一思及此,时晴的脸色阴沉下来,满肚子怨火。
“太奇怪了,他最近勤奋得很,跟朝中官员往来密切,也不知是在打什么算盘。”
“兴许是少爷转性了,想收心好好打拼。”时晴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
罗氏冷冷睨她一眼,“怎么,难不成你还指望着他能重新振作,飞黄腾达,这样一来你日后也能跟着沾光?”
时晴没吭声,表情却透露出她的想法与罗氏说的相去不远。
罗氏冷笑,“别傻了,钊祺若是真的勤奋打拼,从烂泥里爬起来,日后他也不可能让一个丫鬟进他的后宅,眼下他这个正七品国子监丞倒还有可能把你收房。”
听见罗氏这般眨低自己,时晴心中有怨,却也敢怒不敢言。
离开西院后,她怒火中烧,一方面想着罗氏说的那番话,一方面又想起自己苦心经营多时,怎能就这样白白落空?
叶钊祺也好,叶通贤也罢,两个之中总要有一个能帮她翻身。
行经游廊时,时晴正好与从书房走出的赵颐萱碰个正着,一见到近来与叶钊祺过从甚密的赵颐萱,气就不打一处来。
“赵颐萱,你这是在做什么?少爷不在府里,你私自进书房……”时晴顿了下,瞄见她怀中抱着几本书,旋即尖声嚷道:“你拿的是什么?没有少爷的允准,你竟然私自取书,你这分明是愉窃!”
赵颐萱被她的嗓门吓了一跳,连忙出声解释,“你误会了,少爷说过,只要我想看书,随时能自行取阅。”
“你说谎!这不可能,少爷不可能让你这样的丫鬟私自进出他的书房,更遑论是取书,我看包准是你趁少爷不在,手脚不干净!”
时晴这么一嚷,惊动了整个东院的下人,一伙人全都闻声而至,探头探脑查看发生了什么事。
见状,赵颐萱依然不惊不惧,只是心平气和的说:“我没说谎,是少爷特别允准我能够自行取书。”
时晴抓到了机会,恨不得把赵颐萱整死,不依不饶的嚷着,“天底下没有一个贼会承认自己是贼,依我看,应该直接以杖刑伺候!”
“本少爷不在,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东院动用私刑?”
低沉威严的声音一出,众人纷纷垂下了头,往后退开身。
时晴一惊,撇头一看,瞧见一身官袍的叶钊祺英气逼人的走来。
“少爷。”她恨恨地福了个身。
“时晴,想不到你居然有这么大的权力,能私下对丫鬟动刑。”
闻言,时晴心惊的抬起头,看见叶钊祺一双眼冰冷的瞪着自己,好似把她整个人从头到脚都看穿了。
“少爷,奴婢不敢,奴婢是担心石头的手脚不干净,偷走少爷宝贝的书……”
“她不叫石头,她是赵颐萱。”叶钊祺冷冷的纠正。
时晴抿紧嘴唇,眼底闪过一抹妒恨,嘴上却只能应和着,“奴婢错了,还请少爷恕罪。”
“既然知道错了,那还不快点向她赔罪。”叶钊祺丝毫不给时晴面子。
时晴过去在东院耀武扬威,几时这样难堪过,当下白着张脸,死咬着嘴唇不吭声。
赵颐萱赶紧出声劝阻,“少爷莫要怪罪时晴姑娘,是我不好,不该在少爷不在书房的时候,擅自进书房取书。”
“那有什么,我早说过,我的东西便是你的,你何错之有?”
此话一出,东院众人莫不面露震惊之色。少爷的东西便是赵颐萱的?!这可是将主持东院的大权全下放给赵颐萱啊!
再心细一点的人还察觉到,赵颐萱与叶钊祺说话时,未曾称自己为奴婢,叶钊祺竟然也没出声纠正,这显然是有心放纵,在在显示赵颐萱的地位非同凡响。
“少爷,时晴姑娘不知这事,不能怪她。”
赵颐萱很清楚,叶钊祺是想藉此机会,暗中警告时晴,往后休再狐假虎威,不过,时晴的背后可是西院的主子,不能做得太过。
可她并不晓得,其实叶钊祺早己心中有底,对于时晴更是厌恶至极。
“不知者无罪,不过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少爷,时晴究竟做错了什么?”感觉得出叶钊祺对自己充满排斥,时晴换上梨花带泪的可怜模样,泪汪汪地嗽着他。
只可惜,叶钊祺先前己见过她太多丑陋的真面目,根本无动于衷。“你做过什么,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怎么会来问我呢?”
时晴一凛,目光透出慌乱,对上叶钊祺泛着冷光的黑眸,不自觉打了个激灵,心虚的垂下眼,不敢再与之对望。
莫非……叶钊祺知道了什么?不可能,她这么谨慎小心,绝不可能有人发现。
叶钊祺鄙夷的轻嗤一声,故意当着东院众人的面,上前牵起赵颐萱的手。
饶是素来落落大方的赵颐萱也忍不住脸儿泛起红潮,低声抗拒,“少爷,大庭广众之下……”
“没事儿,我就是想带你一起出门,你书读得多,又知进退,更不会在背后反咬我一口,今晚宋宰相的寿宴有你陪同,我一定省心不少。”
宋宰相可是位高权重的老由,他的寿宴肯定有许多达官贵人在场,叶钊祺竟然带着赵颐萱一同赴宴,这是何等的看重啊!
时晴也傻了,强挤出来的泪水还挂在眼角,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叶钊祺牵着赵颐萱,肩并肩的走远。
就算赵颐萱过去是高门千金,可如今她只是官奴,先前叶钊祺还这么讨厌她,怎么会一眨眼就把她捧成掌上宝了?
时晴妒恨得红了眼眶,一个又一个恶毒的计谋在心底窜过。
马车辚辚,赵颐萱一脸嗔怪的望着叶钊祺,叶钊祺却是若无其事的冲她笑。
“你这样对时晴,就不怕她又动什么坏心眼?”她不得不出声提点他。
“我等着她使坏。”他冷笑一声,显然早有对策。
赵颐萱惊诧,“你有什么盘算?”
“时晴的事,是我招惹来的,由我自己来承担,你不必担心。”叶钊祺不愿让她参与这事,一方面怕连累她,一方面也是担心她会介怀时晴的事。
“怎么说时晴也曾经伺候少爷,你得惦念着那点情分。”虽然知道时晴心怀不轨,可赵颐萱到底心慈。
“她若是对我真心,我自然不可能亏待她。”叶钊祺寒声说道。
闻言,赵颐萱也不好再多劝什么,毕竟,先前交换身体时,她可是亲眼见到时晴与西院那头有诸多暧昧牵扯,想来时晴也并非真心留在叶钊祺身边。
“宋宰相可是两朝老臣,地位非同小可,朝中文武百官都想巴结攀交,他愿意下请帖给少爷,可见少爷近来风头颇健。”
见赵颐萱替他开心的笑着,叶钊祺心情大好,欢喜全写在脸上。
其实,他要的,无非是她的认同与赞美,至于其它人,他压根儿没在意。
“你老是待在叶府,肯定很闷,正好趁这个机会出来走走。”叶钊祺轻握住她的手,目光灼热。
她颊儿一烫,垂下眼,想将手抽回来,却冷不防地被他拉进怀里,在脸上窃了个香。
“这个,就当作是谢礼吧。”他大言不惭的说道。
“你这根本是打劫。”她双眸水光潋滟的娇嗔他一眼。
叶钊祺心荡神驰,恨不得将她一口吞了,可惜外头响起车夫勒停马车的吁声,他满脑子的绮想只能作罢。
宰相府位在城东,门前车马众多,全是忙着来拜寿的官员。
赵颐萱随叶钊祺下马车时,一个不经意的抬头,正好对上一双惊诧的眼。
她当场僵住,就这么怔怔的与那人对望着,她极少出现这么失态的模样,叶钊祺立刻察觉她的异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