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冷宫也没什么不好啊!我还在冷宫里认识了一位非常特别的人。”
“特别的人?”被打入冷宫还会有什么好特别的,不过就是凄凄惨惨戚戚吧!
“嗯,方姨她不但貌美,而且学识广博,是个医者,她教了我不少医药知识。”
“这么特别的女子,怎会被打入冷宫呢?”段玄祯俊逸的面容透露出不解。
“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
在相熟后,月茶曾经问其原因,但没得到答案。
“但方姨总是不说原因,只说男人都是没恒心、没毅力的笨蛋!”
“呃,她这是在骂先帝吗?但先帝是很痴情的。”
“一定不是骂我父皇,父皇都痴情到跟着我娘亲走了……”月茶忽然想到这都是因为她的缘故,于是难过了起来,“要不是我,娘亲也不会抑郁而亡,父皇就不会……”
段玄祯心中一热。
“月茶,别把错往自个儿身上揽,你娘亲若当初不是以貌取胜,也不会将美丑看得这么重要,将自己困死愁城,看不到你现在美丽的模样。”
月茶泪珠如雨滴落,那个长年系结于心中的死结,似乎解开了。
大家都认为是她克死她父皇及娘亲,自然她自己也是这么以为,因此,在她稚龄时便曾有过厌世的念头,只是她太小,没有那种勇气。
后来,遇见祯皇兄,他接纳她,没嫌弃她,让她有了活着的希望,而今的他又给了她活下去的自信。
“别哭了,让人看见,还以为我欺负你了。”身着华美锦衣加上身形俊逸,气度不凡,段玄祯在茶楼里是非常引人注目的。
月茶瞄了四周一眼,果真有许多人盯着他们看,她赶紧抹掉泪痕,低垂着头。
“不要想不开心的事了,我带你去好好的玩一玩!”段玄祯一手拉起月茶,一手拿出银子,就走出茶楼了。
先去买发簪吧!月茶的头发又披散下来了。
但是,去哪里买发簪呢?
有了!到心兰常去的那家,心兰说过,那里的东西精致稀有,皇城的名媛淑女都喜欢光顾。
月茶被动的跟在段玄祯后头,她禁不住偷偷地打量起牵住她的那只手,他的手掌好大、好温暖……
莫名地,月茶的心跳急促起来,她连忙甩开脑子里的想法,将注意力转移到热闹的街上。
买完东西后,段玄祯带月茶逛街市,他们笑着欣赏那些摊贩籼顾客的讨价还价,笑着跟人潮走动,笑着吃遍每一个小吃摊。
时光在愉快的情绪下十分容易消逝,太阳落山后,他们才尽兴的回到北苑,他送她到房门口。
“明天我再来找你。”他轻道。
“嗯,我进去了。”月茶望了段玄祯一眼。
月茶转进屋里后,段玄祯仍站在那儿,凝视一会儿才依依不舍的离去。
“远香榭”一半建在岸上,一半伸向水面,凌空架于水波上,伫立池边,池水清清,是夏日赏荷的好地方。
凭栏四顾,只见荷花的风流丽姿,犹似亭亭玉立的仙子在碧波中美目流盼,微风骤起,掀起一片绿浪,送来阵阵的荷香……
此时,段玄祯和月茶的心是悠然的,望着满池青翠,粉黛出水,尽情领略荷花的娇美、幽雅和高洁的风骨。
“那朵白荷真美!”月茶出声赞叹。
是啊!那朵白荷就如她一般。
段玄祯原本赏荷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向月茶。
同一刻,月茶也不经意的抬眼,晶亮的美眸碰巧对上他如子夜般漆黑的星眸,白皙柔女敕的脸上顿时染上一抹酡红,月茶娇羞的垂下头,段玄祯这才收回自己放肆的目光。
原本悠然赏荷的氛围,却因两人不自禁流泄的情意而显得窘迫。
月茶的心跳得很快。
为什么会这样?她对祯皇兄的感觉都不对劲了!
难道是因为长大了……
月茶蓦然苏醒的女性自觉令她羞涩。
她得找话说说,化解心上那种怪异!
“皇兄,你和皇姊订亲了吗?”在北苑很多事是传不进来的。
段玄祯转过头望着她,两人目光相对,他手中的书一落,突然觉得万种喜悦涌上心头。
她在意他!
他就怕因为年纪的差距,让她只把自己当成亲皇兄般尊敬仰慕,所以什么都不敢表示。
“当然没有。”
他想解释他和心兰的关系让她明了,但又怕突兀的感情表现,会使她退怯,毕竟他籼她分开那么多年,他没把握自己在她的心中有多少份量。
闻言,月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她心里奔腾着、雀跃着,那种感觉就像乍见开在他们四周满池的白荷,令人又惊又喜。
接下来,两人就这样一直默默无语直至黄昏,虽然没有说话,可是两人之间却有了不必明言的情意沟通。
心兰和玉珍坐在干元宫的大厅里,她们在等段玄祯。
太监和宫女们小心翼翼的伺候着,眼下他们如临大敌般,他们知道这两位可不比他们的主子玄祯皇子。
心兰公主虽长得美若天仙,但心肠却恶如毒蝎,极为骄纵残酷的性情,令伺候她的人害怕。
不久之前,有位小爆女因为将茶泡得太烫了,她一气之下便将整个杯子往小爆女的头上砸,毁了小爆女的容貌。小爆女伤好了之后,她却嫌那疤痕太丑、太碍眼,硬是将小爆女赶出宫。
这时,一名宫女诚惶诚恐的端上茶,心兰的目光不经意瞟见她那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
她不悦地对她说:“你明天就把头发给我剪了!”
爆女惊愕地抬起头,慌忙跪地,“公主……奴婢犯了什么错?”她不明白她哪里得罪了心兰公主,为何要她剪发,头发是女人的第二生命啊!
“我叫你剪,需要什么理由吗?”心兰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但是宫里的规矩是要盘发的,奴婢剪了发要怎么见人?”她快要哭出来了。
“我管你怎么见人,总之,你那一头头发不准在祯皇子的面前出现!”
啊!她懂了,原来是心兰公主的嫉妒心在作祟。
“求公主饶了奴婢吧!奴婢从明天起就把头发染黄,再也不以原来的发色示人!”如果她把头发剪了,卯何还能留在宫里啊!
玉珍瞧了瞧跪在地上恳求的宫女,摇摇头,心想,这宫女又没什么姿色,不过就是头发好看了点,心兰在嫉妒什么呀!
“心兰,我看就别剪她的头发了,要是让玄祯知道,不知又会发多大的脾气。”玉珍劝说。
她倒没想到这点,“嗯,好吧!你记住,一定要把头发染黄,不然我一定剪了它!”她是绝对见不得有人有跟她一样好看的东西。
“是公主,奴婢一定会记住。”向心兰磕了头,她赶紧退下。
处置完,心兰软啜了一日茶,心想,那宫女应该只有十四、五岁吧!虽然她可以叫她把头发染黄,但那么年轻的岁数,她却只有嫉妒的份了。
想她为玄祯蹉跎了少女年华,但他可曾将自己放在心上?
“唉……”心兰从朱红的唇瓣中吐出一声叹息。
“怎么了?茶不好喝吗?”玉珍出声问,这话一说,吓坏屋里的众太监、侍女。
不会吧!这是大皇子平常最爱喝的特制白毫银针,可是珍贵的不得了。
“我就快十九岁了。”
“我跟你同年,我怎会不知道?”玉珍随口回她。
“那你怎么一点都不会急呢?”
“急?”
玉珍想了想,终于了解她的意思。
“我急没用,你和玄祯的婚事,一天不确定下来,玄祺是不会死心来娶我的。”
她知道玄祺不讨厌她,这几年,她模透了他的好恶,就是想让他喜欢上她,只是他从小就爱慕着心兰,若不让他死心,她做得再好也是白费心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