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呢?她怎么办?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他都不在乎她和孩子吗?他们母子对他一点意义也没有吗?
她的心,一阵又一阵地痉挛着,痛楚拉动了她全身的每一根神经。
“小姐,你老公好像很热心哦?”护士有意无意地说:“现在病房只有他们两个,这几天,她老公没再来过,你老公除了抢救那晚陪了她一夜,隔天又守了她一天,这几天,他天天来报到,不过,别人的老婆,他却比正牌老公还紧张,我们都不知道原来他已经结婚了。”
贝咏橙闭了闭眼,紧紧地咬了一下嘴唇。
“谢谢你,麻烦不要说我来过。”她的声音低得像耳语,机械化地去搭电梯。
到了一褛,她拿出手机打给他。
第一通没接,第二通也没接,她脑海里迅速稃起他们两个在病房里相拥的画画。
第三通,他终于接了。
“你在哪里?”她沙哑地、颤声地问。
吕靖原迟疑了一下。“我……在公司。”
他又在骗她了,她痛苦地闭了闭眼,感觉到心脏一阵绞痛。
为什么不告诉她,梁珊瑚自杀住院,身为朋友的他来探病,就只是探病而已……为什么不坦荡荡地告诉她?为什么?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他问,语气听起来小心翼翼。
她慢吞吞地说:“对,我身体不太舒服,你可以回来吗?”
“你不舒服?”他紧张了起来。“哪里不舒服?肚子吗?”
听到他那急切的语气,她安慰了一些。
至少他还是担心她的,就算他只是在担心孩子也好,他不是全然不在意。
她深吸了口气,平静地说:“对,我肚子不舒服,你可不可以回来……”
蓦然间,她听到铿锵一声,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传来。
他匆匆说道:“咏橙!我现在走不开,我会派人过去,你有什么问题就跟她说,先这样了,我挂电话了!”
他挂了。
她愣愣地拿着手机,好半晌才感觉到内心深处,有阵尖锐的痛楚在心头扩散开来。
她慢吞吞地走出医院,漫无目的往前走,自己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轰隆一声雷响,下雨了。
她越走越快,到最后甚至在雨中小跑起来。
她的老公,她爱的男人正在陪伴另一个女人,对他而言,那个女人比她这个老婆重要多了。
贝咏橙,你不是婚前就知道了吗?为什么还会这么难过,这么痛苦?为什么内心深处会这样痛楚,这样撕裂着她?
“小姐——”有个撑花伞的女人追上了她,好心地说:“你在流血,是不是那个来啊?”
流血?
她微微一愣,看了眼自己。
长裙下,有道血水缓缓顺着大腿流下……
她瞠大了眼睛,呼吸急促了起来。
天啊,孩子,她的孩子!
第9章(1)
吕靖原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
在电话里他被告之,贝咏橙流产了,就算他当时可以立即飞奔到她身边也于事无补。
然而,就算他有十张嘴也无话可说,是他的错,她说她不舒服,他却没有第一时间处理,是他害死了他们的孩子,是他!
“咏橙!”他喘息着推开病房,急急地、喑哑地喊她,焦灼与关怀写在脸上。
贝咏橙动也不动地躺在床上,正看着窗户,看起来非常平静。
他心痛地走向她。
婚后,他们一起编织了许多关于孩子的美梦,等着孩子出生后一一地实现,如今却得被迫中断了。
“咏橙……”他俯身过去看她,她的脸色好苍白,眼睛好黑,他用手抚模她的额头,他的唇揉着她的发和耳垂,急切地握住她冰冷的手。
她抬眸看着他,深黝黝地看着他,一眨也不眨。
如果她没去跟踪他,就不会发现实情,就不会受到刺激而流产。
都是她的错……
或许,是老天有意要他们结束这段一开始就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要他寻找他的幸福。
“你不要难过,我们还年轻,还可以再生。”他吻她的唇,拥紧了她,事已至此,他只能这样安慰她,也安慰自己。
她的眼神空洞,低声地说:“不会了,我们不会再生了。”
他放开了她,眼里写着愕然,迅速地驳斥地的说法,“你不要胡思乱想,等你身体调养好了,我们找个度假小岛二度蜜月,怀一个蜜月宝宝……”
她眨也不眨地看着他。“太迟了,我要离婚。”
“你在说什么?”他的呼吸急促了起来。
“我说我要离婚,我们离婚吧!”虽然已经在心里槟练过一百遍,但真正要说出口还是这么难,但她毕竟说出口了。
“老婆——”他恳求地轻唤她。“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你已经是我生命的一部分了,我绝对不会和你离婚。”
贝咏橙看着他,脸上一片坚决。“但是我要,孩子没有了,我们已经没必要在一起了,你可以去找你要的,我——也可以去找个爱我的男人。”
“我知道了,你在生气!气我没有马上回家关心你!”他紧紧握住她的双手,急急地说:“我保证不会再发生同样的事,今天是因为公司有件很紧急的事,我才会派张秘书过去看你,以后真的不会了,你相信我!”
她的心为之一沉,她默默瞅着他,平静地说:“你不必再编理由骗我了,我都知道了,我发生事情时,你不是在公司,你在医院里,你在照顾你心爱的女人——梁珊瑚。”
吕靖原浑身一震,不由得松开了手。
“你……怎么会知道?”就因为怕她胡思乱想才会对她有所隐瞒,没想到她全知道了。
“很抱歉我跟踪了你,我亲眼看到你进入梁珊瑚的病房,护士告诉我,她自杀当晚,是你送她去医院,你还争风吃醋地和阙子杰打了一架,这几天,你天天去陪她,而阙子杰却不见人影,还要我说更多吗?”
“什么争风吃醋?老天,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因为子杰太过分了,竟然带着那个女人去医院刺激珊瑚,我气不过才会对他动手……”
“你凭什么气不过?”她眨也不眨地看着他,明明告诉过自己没必要生气,却还是失控了。
“咏橙……”他苦恼又哀求地看着她。
他没想那么多,看到子杰带着那个女人过来已经让他无法置信了,珊瑚好不容易从鬼门关回来,一看到他们又气得拔掉点滴,他真的快气疯了才会跟子杰打了一架。
他以为他只是站在一个朋友的立场,难道不是?
他可以对天发誓,当时他真的只是在为珊瑚打抱不平,因为子杰实在做得太过分了,他没有一丝一毫心疼珊瑚的意思,有的也只是同情,觉得她很悲哀,几年的感情换来这样的下场,让人不胜唏嘘。
“如果你爱的人是我,就会在我身边,而不是在她身边。”她的眼珠一眨也不眨。“甚至,那晚她打电话给你时,你也不会去,因为你知道她明明还有很多人可以求救,她又不是无父无母的孤儿。”
“咏橙!”他低唤着,带着股请求的意味。“你听我说,那天深夜她吞了药,迷迷糊糊地打给我,我还没间清楚情况她就没了声音,于情于理,我都不能不去看一下。”
“你可以通知她的老公、家人,你不是跟她家人很熟?”她幽冷而清脆地提醒他。
“我打了,我打给子杰,可是他关机,他们两个自己住,在我根本没弄清楚怎么回事的情况下,我怎么能打给珊瑚的爸妈?我要怎么跟他们说?很可能只是他们小两口在吵架啊!我不想把事情闹大,到时影响他们两家人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