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抢、不抢,瞧你小猫护食似的,真要跟你抢还不被你抓得满脸伤。”他笑咪咪打趣。
“瞧你把我说得多蛮横,我一向最好相处了,从不与人结仇,你去书院打听打听,包管每一句话都是好话。”她不与人争自然少是非,不做出头鸟便可避开无数暗箭。
“订亲了之后你还回书院吗?”他是不赞同,她该留在家里备嫁,但若她坚持,他也不想拂了她的意,令她伤心。
“你不让我去?”她隐隐有要翻脸的迹象。
“你不怕闻人胜找上你?”他一句浇熄她的怨慰。
她一下子像霜打的茄子,蔫了。“还不是你的错,要不是你一直来找我,对我‘另眼相看’,他也不会注意到躲在墙角的我,继而想证明比我优秀,不时找机会打压我。”她何其无辜,受了无妄之灾。
“我会派人叮着他,你的安全无虞。”他不会允许闻人胜动她一根寒毛,她是他想娶的女子。
“那我去上课……”书阁的书她还有好多没看。
闻人璟按下她莹白小手。“我把书带给你看。”
“可以吗?”她喜出望外。
“我是闻人璟,你说成不成。”他就代表闻人家。
被天上掉下的馅饼砸得眼冒金星的齐可祯喜得找不到话能表达心思,眼中满是对他的崇拜。“你居然要当我的丈夫……”
“傻了呀!瞧你没出息的样子,虽然我们说好了要彼此配合,互相帮助,不过得先说服你的爹娘,你是他们唯一的女儿,他们肯定舍不得你嫁入水深的闻人家。”
对旁人而言,能与闻人家联姻是求也求不得的好事,即使王侯将相也想拉拢,藉由儿女亲事加以掌控,只是大伙也知晓闻人家大房、二房表面拧成一条线,实际上不和,一过门就得面对明争暗斗。
“不打紧,我告诉你我家人的喜好,我爹他是臭棋篓子,没棋品,棋又下得不好,偏偏爱找人下棋,只要有人肯跟他下棋都会被他引为知己,至于我娘……”
第7章(1)
来,有人肯娶你真是祖上和德。”
“娘,你在干什么?”穿红又抹粉的,活像要嫁女似的。
“我在干什么,是你在干什么才是,都要出门了还一脸迷糊,你到底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真要被她气死了,明明聪明,可是一到紧要关头就犯傻。
“出门?”什么意思?
看齐可祯还胡里胡涂的,赵玉娘气得往她手背一拍。“你要嫁人了,你给我清醒点。”
“嫁……嫁人?!等等,不是一年后,我们之前说好的,怎么又变卦了?”这是怎么回事,不是定完亲便能拖上一年半载,等拖不下去才嫁?
“谁跟你说好了,人家看好的吉时便是今日,我问过你了,你也说好,你还想给老娘临时抽腿吗?”就算如此打断她的双腿也要送她上花轿,闻人家和齐家丢不起这个脸。
齐家二老是很疼爱唯一的女儿,他们根本不想她嫁给已有嫡长子的鳏夫,闻人家门第再高也没想过要高攀,女儿的下半辈子平安快乐才是要紧事,不能由着她胡来,身为父母的他们要替她做好把关的责任。
可是闻人璟太讨人喜欢,专挑齐家二老爱听的话说,把他们撺得高高的,又是送齐四海玉石打磨的棋具,又是给赵玉娘送来她最喜欢的“玲珑阁”所出的胭脂水粉,诚意十足的让人不忍心将他拒于门外,他磨呀磨的也就进门了。
然后他和齐四海下一整天的棋,每次都极有技巧的输给准岳父,让他欢喜得合不拢嘴,整日听到他开怀不已的大笑声。赵玉娘那也没落下,专挑她的喜好下手,让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中意,一不小心就中招了,怎么看怎么顺眼,反倒觉得从早到晚沉溺书中的女儿配不上他。
他成功地掳获两位长辈的心,说起亲来也异常顺利,毫无阻力,除了被将了一军的新娘子毫不知情。
而这还有她推波助澜的助力,齐可祯以为闻人環要帮她拖延婚事,因此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泄自家爹娘的底,还教他怎么应付爱女心切的二老,让他们更容易接受他。果然他一路长驱直入,几乎没遇到什么阻拦,有了内应的配合,亲事很快地就谈成了。
“我什么时候说好的,为什么我一点也不记得?”他们为了骗她上花轿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当她没脑子吗?
“就在你看《柳紀传》那本书时,娘问你要不要嫁,还告诉你婚期,你头也不抬的说好。”没她点头,他们敢强塞她上轿吗?自家的女儿又不是仇人,干么让她恨。
“我说好……”一丝隐隐约约的印象淳现脑海,齐可祯想起来她为什么说好了。“我以为你在问我书好不好看,看得正入迷的我想也没想的回好,我说的是好看。”
让人替女儿梳妆打扮,赵玉娘再将喜帕往她头上一覆。“现在说这些已经来不及了,谁教你散漫的不关心终身大事,漫不经心的得过且过,这下子想后悔也无路可走了。”当她不疼女儿吗?她也希望女儿过得好,可当娘的总不能陪她走完一生,只能将她交给另一个人。
所以呀!她只能忍着鼻酸看她披上嫁裳,看她告别爹娘,女儿未来的路要靠她自己走下去,为人父母的帮不上什么忙,唯独把最好的一切留给她,盼她日后能过得好。
“娘,我不想嫁了……”觉得有阴谋的齐可祯有悔婚的念头,她感觉前头有个大黑洞在等着她,一旦踏入便万劫不复,但是她才一开口,胳臂肘便传来被拧的痛感。
“都要出门了才说你不嫁,你是嫌你爹娘脸皮厚,不怕丢脸是不是?!”都快是人家的了,还让她有操不完的心。
赵玉娘心疼归心疼,可却是个明事理的娘亲,女儿可以任性,但不能任意妄为,她嫁的是女儿,不是祸害,以后要捧人家的饭碗,祭拜他们的祖先,哪能在大好日子闹出事儿。
不作歹,留下好名声;不为恶,婆媳和睦;不求她能得闻人家上下的喜爱,但至少在婆婆面前不被嫌弃。
闻人璟的娘粘氏她见过,面容慈和,是个和气的人,只是不太有主见的样子,旁人在她耳边一说便立即改变主意。
而老太君庄氏嘛,听说是个性子严肃、行事严厉的人,说话不太客气,直来直往的,犯错就骂,有功无赏,对偷奸耍滑之辈最不能容忍,曾活活打死一个与外人串通的婆子。“娘……”
“喊娘也没用,女婿是你带到我们面前的,也是你说他好,我们才勉为其难的接受他,毕竟他先头有位夫人,还先生了嫡长子,你嫁过去便是矮人一截的继室,以后生的孩子也继承不了多少家产。”长子已先分去大半。
“娘,咱们不靠那些过活,真有孩子我也亏不了他们。”哎呀!她怎么讲这些,才想着不嫁,又扯到没影的孩子去了。
齐可祯被突如其来的婚礼搞得晕头转向,她没有新嫁娘的喜悦,只有一头霎水和不知如何是好的茫然。
一开始她便私下和闻人璟商量好,他暂时牵引住她爹娘的目光,假装对她有意的讨好齐家两尊佛,让她多点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暂时免于被逼婚的难题。
两人将此事谈好不久,闻人璟便不时上门叨扰,每回手不落空的带点小礼,或洒或茶叶,或一些少见难得的事物,把本对他小有微词的二老哄得笑呵呵,一口一个的喊着敬轩,对他疼爱有加不下于亲生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