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武林盟王,却被各大门派追杀,普天之下也只有古家那个盟主才办得到,真丢人!听说当年江湖是放出拘杀令,誓死杀遍古家弟子呢!”
“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两名男子越说越热烈,全然不知自己闲嗑牙的话题被人听在耳里,并且放在心上。
迸辰芳不敢置信地看着段松波,她不记得自己的记忆里,有过这一段往事啊!
“怎么了?”她的脸色有些苍白。
“古家应当是解散的……难道不是吗?”她按着自己的额心,怎样也想不起这段过去。
“你别慌,听下去。”紧握她的手,试图抚平她的忐忑不安。
迸辰芳回握他的手,心口一窒,很多东西她竟然已经不记得了?
第8章(2)
“好像是得罪了谁,才让江湖下达拘杀令,你没听说过吗?亏你还自称江湖豪杰,竟然不知道这件事啊!”
被嫌的男子不甘示弱,把自己听来的消息说了一遍。“听你在胡诌,当年是朝廷暗地带人抄了古家,所以才让古家绝剑就此销声匿迹。”
“你才瞎掰呢!我的消息绝对可靠,当年抓到古家一个弟子,可领黄金百两呢!”
“你是有领过啊?”
“没有,但我身边,确实有人领到赏。江湖下的拘杀令,确实存在过。”
“可是我的表姑妈的亲戚,有人在朝廷做官,朝廷下令抄了古家的消息是他说的,绝对错不了。”
“哎,古家到底做了什么事?居然被朝廷和江湖同时追杀!迸家不就那一丁点儿人嘛,又不如峨嵋、武当,干嘛这般看重呢?”
“就是因为名不见经传,却异军突起,才会丢了大门派的面子嘛!哎呀,喝酒喝酒,晚点再去看人打擂台赛!”
“你说你没有印象?”
两人回到客房里,暂离喧嚣,对于先前在楼下的对话,耿耿于怀。
传言半真半假,段松波也曾听过,而按照那两人的说法,与自己耳闻的,不谋而合,但其中细节,必要谨慎查明,才能有所突破。
“我真的不记得……那件事……”古辰芳不断回想,脑海一片空白,拼凑不出当年的事端。
“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吗?”即使当年她年纪还小,但完全没有印象这一点,让段松波感到诡异。“慢慢想,比如说你是怎么离开家的?除了古前辈之外,你娘亲呢?”
“我记得,她好像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
在说起这话的时候,段松波觉得古辰芳的表情有一股说不出的怪异,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
“你确定?”
“为什么这祥问?”古辰芳拧起眉,表情不悦。“难道我会连;我娘亲的死,都不记得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段松波看着她,她的神情不像是在说谎,况且对他造假或隐瞒,根本没有好处。
“所以我爹才会常常说我野,就是因为没有娘亲管,所以才会变成野丫头的。”她坐下,替自己斟杯茶,心浮气躁的。
“当年你年纪尚轻,恐怕很多细节你也不知情。”段松波坐在她对面,以指敲击桌面,思考了一会儿才建议道:“不如找来你的师兄,我们问个清楚。你的记忆再加上他的印象,说不定可以拼凑出一些端倪。”虽说无法知道全貌,但经过旁敲侧击,或许能理出真相。
“你说丁师兄?”
“对,我想应当没有比他更适合的人选了。”
唯有这时,他才觉得她放出古家重出江湖的消息,是件不算太蠢的事。
哎,这女人是总是要他收娄子呀!
“如果她说没有印象,我能够理解。毕竟那段回忆,对―个小丫头来说,未免太不堪了。”
昏黄灯火,烛影飘摇。
丁禀亦面对着段松波,觉得似曾相识,究竟是在何时看过他的呢?他一时想不起来,但就是对这张出色的脸面,有些印象。
“辰芳人呢?”
“在隔壁客房。”段松波找他来,不为别的,正因为古辰芳的记忆,让他心生异感。“她想来,被我拦下,我想先和你谈谈。”
丁禀亦颔首,明白他的用心。“你真是个心思敏锐的人,没想到那丫头竟能遇上这样的人。段公子,那丫头不坏,就是心思不够细腻,个性稍稍好强,很有正义感,是个道道地地的直肠子。”
“我已经领教过了。”对于丁禀亦的话,他很有同感地点头。
丁禀亦忍不住笑开来,看来他是吃过师妹的亏了。
“她的记忆,有很多都是假的。”丁禀亦不晓得说出这样的话,段松波是否会相信,不过事实就是如此。
段松波沉默不语,听他继续说下去。
“比如她的娘亲,并不是从小饼世,而是长年病卧在榻,所以对师母的印象非常薄弱,再加上……”丁禀亦欲言又止,话说到一半,突然说不下去了。“到现在我还是不懂为什么古家会遭遇这样的祸事?”
“有人说,江湖下达拘杀令?”
“这仅是其一。”丁禀亦面色沉重,对于那段回忆,也非常不愿回想。“当年江湖五大长老上古家,带走师父,之后便传来师父的死讯,师母由于长年病卧,不在本家,没想到等我们赶到时,她已在别院遭人凌辱而死……”丁禀亦握紧拳头,缓和了一下情绪才又续道:“辰芳那丫头,被师弟藏在柜子里,所以才能侥幸存活下来。”
闻言,段松波绷紧身子,宛如遭雷殛,无法呼吸。
只差那么一点点,她就要命丧黄泉了。
“想必,她是看见什么了,才会丧失当时的记忆。我还记得,当我们把她从柜子里拖出来时,她几乎成了痴儿,好一阵子无法言语,连我也认不出来。”丁禀亦镇定地继续说着:“没多久,一天夜里几个穿着宫服的人上门抄了古家,几个师兄弟抱着她从暗门逃走,待天亮再回去时,已经找不到其他人的去向。说来也古怪,那日街坊邻居都说没有看见官府的人进出古家。”
“所以,你们自然也找不到当日夜抄古家的官员?”
“段公子所言甚是。”丁禀亦苦笑道。
“这座王朝,果真无奇不有啊!”烛火照映在段松波的脸上,白日斯文俊雅的模样不见了,取而代之是深沉的表情。“你知道古前辈是怎么死的吗?可有下葬?”
“师父死时,面容被毁,我们还是从他身上的印记才认出来。说来惭愧,平日受师父照顾,遇事却没办法给师父厚葬,加上官府的人还在搜查,所以简单的给师父安葬,图个自己心安罢了。”
“当年你们年纪尚轻,哪知江湖险恶?已经做得很好了。”段松婆明白这种事,没有人希望遇到,就是因为碰上了,所以才不得不硬着头皮面对。
“我所知道的,大抵就是这些了。”
“你还有与古家当年逃出的师兄弟连络吗?”或许,未来也有可能再遇到古家门下弟子也说不定。
说到这里,丁禀亦神色有异。“逃出来的师兄弟,不足十人,有的没多久遭到江湖拘杀,有的被官差带走……我猜应该凶多吉少。”
“所以,仅有你和辰芳活下了?”
“嗯,看来应该是如此。不过说不定,会遇到其他师兄弟,我打算在城里多待几日,看能否遇见他们。”
段松波对于他的做法,很能认同。“我们在这客栈留宿,若你有其他同门师兄弟的消息,不妨来这儿告诉辰芳,我想她一定会很离兴的。”
“可不是嘛!那丫头,从以前到现在都相信人性本善,所以总是不顾后果的先热情付出,但这样的个性,在险恶的江湖肯定要吃亏的,所以今后有劳段公子多加照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