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因为姑娘家的肉包子是……”家乐红着脸,辞穷语塞,不知如何向他解释。
看他一脸窘迫,继慕声忍不住想笑,但,他忍住了。
“不要紧,不能吃肉包子,我就吃双双给我煮的猪脑袋。”
“对、对,世子爷还是多吃点猪脑袋吧!”
第3章(2)
颜无双把继慕声主仆抛下,回到颜府,还没喘口气就又被派了差事,大厅里,颜无双正擦拭着一只跟她一样高的大花瓶。
她有点心不在焉,不断的想起继慕声对她说的那句话,那实在太伤她的自尊了。
话说回来,从前她根本不在意自己胸部丰不丰满,怎么从他口里说出来后,她竟然如此的沮丧?
“无双,你发什么愣?”碧心凑过来,低声地提醒,“王嬷嬷在看你了,别偷懒。”
王嬷嬷是赵芸娘的陪嫁嬷嬷,非常严厉刻薄,跟主子一样,把杜织娘及颜无双视为眼中钉。
“喔。”颜无双偷偷觑了王嬷嬷一眼,赶紧认真专注的擦拭大花瓶,但眼尾余光瞥见胸前波涛汹涌的碧心,心头一跳。
“碧心,”她小小声地问:“为什么你的胸前这么宏伟?你都吃了什么?”
碧心微顿,“我没吃什么呀,这是……天生的吧?”
“所以我是天生小吗?”她小脸难掩沮丧。
“怎么了?以前你不在意的。”
“因为我发现别人都挺大的,只有我,”她越说越觉自卑,“你瞧我那些姊妹们,哪个不是胸前伟大,只有我……平坦如镜。”
碧心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你也没那么惨吧,小是小了点,可是还不至于平坦如镜。”
她白了碧心一眼,“那你干么笑?”
碧心抿着嘴,努力的收敛笑意,“我不是笑你,只是……”
“一定是小时候母亲没让我吃饱,我才没办法跟旁人一样吧?”她叹息着安慰自己。
“无双,你怎么突然在乎起这件事?”碧心疑惑地又问了一次。
“我……”她支吾了会儿,说不出个理由,她总不能说自己是因为被继慕声嫌弃了……但话说回来,她为何要在意继慕声说的那句话呢?他是个傻瓜,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她怎能对他的傻话认真?
“人家都说女为悦己者容,你突然在意这个,该不是看上了谁家的公子?”碧心语带试探,两只眼睛贼溜溜的睇着她。
她脸一热,轻斥,“才没有,你别胡说。”
碧心想了想,忽然有了个猜测,“你这几个月一直在熬药给一个傻瓜喝,他到底是谁?”
“就是一个傻瓜呀。”
“你喜欢那个傻瓜?”
“才没有。”她涨红着脸,羞急地否认澄清。
“那为什么要熬药给他喝?”
“我……我是可怜他傻,同情他被欺负,所以希望他能变聪明。”不知为何,她这么说时有点心虚。
她回想起他们生活的点滴,虽然在别人眼中,他们的婚姻像是悲剧,又像是笑话,可是那一年却是她短暂人生中最美好愉快的时光。
她对他只是同情怜悯吗?若是,得以重生之后,她大可带着姨娘远走高飞,离开开阳,为什么要留下来,并把辛辛苦苦存的钱用在他身上,企图治疗他,然后改变他的命运呢?她对他是否还有别的感情……
突然,她想起他用身体保护她,承受李奇风等人拳打脚踢及羞辱的那一刻,她的心狠狠的一抽,好痛,却又莫名其妙的甜蜜。
她记得从前在侯府,每当继慕凡欺负他的时候,他都会像孩子似的哇哇大哭。
可在他保护她的当下,他却连吭一声都没有。
回想那一幕,她就觉得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不能把他丢下。无论如何,她都要阻止他被毒死的结局?
她想,她或许是有点喜欢他的……
“无双,那个傻瓜究竟是谁?”碧心好奇地问。
“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她说。
等她被迫嫁进侯府,她会带着碧心当陪嫁丫鬟,届时,碧心便会知道傻瓜究竟是哪位了。
“对了,”话锋一转,颜无双一脸严肃认真的问:“碧心,你知道有什么方法能让肉包子变大吗?”
“肉包子?”
“就是这里。”颜无双指着自己的胸口。
“喔。”碧心想了一下,“什么方法我是不清楚,不过我听说城南有间十三娘娘庙,里头有块奇石,据说可以求胸部丰满。”
“真的?”她眼底燃起一把希望之火,跃跃欲试。
不管是先天不足,还是后天失调,她一定要努力让“肉包子”长大。
当夜。
继慕声半夜来到城西的庆保镖局,而王梵超已候着他。
见他脸上似是捱了拳头,嘴角还破皮瘀伤,王梵超一惊,“世子爷,您怎么弄成这样?”
“不碍事。”继慕声淡淡一笑,“不过是捱了一顿拳脚。”
“什么!是谁?”王梵超气愤地问。
“是继慕凡的狐群狗党,在外面被他们堵到了。”
以世子爷的武功,应可轻易的打趴那些不学无术,只会惹事生非的纨裤子弟,只是为了隐瞒自己已经病愈的事实,世子爷只能捱打……王梵超不禁为继慕声感到委屈。
“世子爷,您要我组织的暗卫已收编完成,不知何时才能为世子效力?”
继慕声拍拍他的肩,像是在对他说少安勿躁,“还不是时候。”顿了顿,继慕声转开话题道:“对了,我请师父去找的人有下落了吗?”
前不久,继慕声要王梵超替他找曾经在侯府做事的奴仆王垒,因为王垒瘦如竹竿,大家都叫他王竹竿,而王垒是郑眉的陪房,十年前,郑眉将他配置在文安院伺候继慕声。
当时继慕声的饮食都由王垒伺候着,他手艺不差,也常常做些家乡菜及零嘴给继慕声吃,年少的继慕声十分信任他。
继慕声记得他突然生了那场大病卧床不起后,就再也没见过王垒,这背后怎么可能没有问题。
“世子爷,人是找到了,不过……”王梵超面色凝重,欲言又止。
“师父直言无妨。”他目光一凝,沉声追问,“王垒还在人世吗?”
王梵超点头,“他还活着,但是又聋又瞎又哑。”
闻言,他震惊无比,“怎么会?”
“王垒住在敦阳城郊的一间破草房里,靠着同族的人济助度日。”王梵超眉头拧紧,“世子爷,向当地人打听后知道,王垒在您生病时突然被夫人以照顾不周的理由逐出府,回到敦阳没多久变成废人。”
继慕声沉默不语,所思,俊脸蒙上阴云。王垒因为没妥善照顾好他而被逐出府,这事听来极为合理,但连结之后王垒的遭遇,就觉得不寻常。
王垒虽瘦,但身子向来健康,再说他当时不过三十多岁,也从来不曾有过任何病痛,为何回到敦阳后突然变得又聋又哑又瞎?
是不是有人对他下毒手,希望他听不见、看不见也不能言语?若是,那么又是谁?
王梵超打量着他的神色,踌躇的道:“世子爷,当年我被夫人逐出侯府后,您便生了重病,之后失去智力……不瞒世子,我始终怀疑此事与夫人有关,只是我人微言轻,夫人又几无破绽,因此未能禀报侯爷。”
继慕声微微颔首,其实,他心中也是对她有所怀疑,只是尚未证实,什么都不好说……
郑眉是在继慕声五岁那年进侯府的,进府后只是个妾室。隔年,继慕声的娘亲定安侯夫人屈长秀因病饼世,郑眉才从妾室被抬为继室。
继君行之所以向礼部上报,是因为她进侯府以来,始终尽心尽力照顾着继慕声,由于屈长秀病体孱弱,根本无法善尽母职,继慕声便由郑眉照料,可说无微不至,继君行长年在边关,觉得自己正需要一个这样无私良善的女人为他照顾儿子及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