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周子毓还来不及追出去就教楚昭昀拦下来——
“这不是周四公子吗?”
周子毓只能暂时搁下林言姝,转身迎上楚昭昀,跟他打哈哈几句,便赶紧落跑。
因为卫容骏和余芝晴受了伤,楚昭昀决定留在福恩寺住上一宿,同时请林言姝留下来照顾伤者。不过,其实他觉得苏云牧比林言姝更值得信任,可余芝晴是姑娘,卫容骏坚持由林言姝来,他只能选择她。
睡前,林言姝先给余芝晴检视伤口,重新上药包扎,再去卫容骏那儿。
“姝妹妹今日辛苦了。”卫容骏凝视着她的脸庞——如今还稚气未月兑,但是再过个一年,长开了,将是一抹艳色……周子毓想必也看出来了吧?
“不会,我曾经守着病人一日一夜,这就是大夫的职责。师父说,我们比起上战场的随军大夫轻松多了。”
“你师父真是个奇女子。”
林言姝点头附和,“我常觉得师父更像男子,心胸宽阔、见多识广。”
待林言姝为自己重新包扎好伤口,卫容骏状似不经意的问:“你如何惹上燕王府的四公子?”
叹了声气,林言姝道出当初如何结下梁子,然后苦笑道:“当初我若是收敛一点,客客气气向他表明身分,如今他就不会看我不顺眼,老跟我过不去。”
这丫头完全不明白周子毓的心意,以为人家是因为当初失了面子才至今耿耿于怀,可若非如此,她见到周子毓就不会如此平静,当他只是个无理取闹的小霸王。
“他的心思只怕不是如此单纯。”
林言姝别扭的一笑,“四公子老嚷着要我进燕王府当丫鬟,在他身旁伺候笔墨。”
卫容骏微微挑起眉,没想到那个小霸王也会耍心眼。“你可知道,当了丫鬟,你的未来就掌握在他手上,他要你当妾,你就会成为他的妾。”
“我知道……什么?”林言姝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一双眼睛瞪得好大。
“这是他真正的目的。”
半晌,林言姝缓缓的摇摇头,觉得他搞错了,“他只是看我不顺眼,真的,他认为我这种出身卑微的人没资格骄傲,在他面前应该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我比你更了解他的心思。”
“容哥哥应该不认识他吧,怎么会了解他的心思?”
若说,他对她也有相同的心思,她会不会吓坏了?可虽然他和周子毓心思相同,但是他绝对不会委屈她当个妾。
卫容骏换个方式道:“你相信我吗?”
略一顿,林言姝点了点头。
“相信我,以后你就离他远一点。”尽避知道她对周子毓没有任何想法,可是见到她跟周子毓太亲近,他还是不舒服,恨不得将她藏起来,让人见不到她的美好……他不曾对一个女人产生如此强烈的占有欲,深怕别人见到她,发现她的美好。
“我也想离他远一点,可是我的脚比他短,跑得也没他快,每次遇见了,也只能听他训话,再寻机会月兑身。”林言姝真的很无奈,还垂下螓首看了一眼自个儿的脚。
若非她表情看起来真的很愁苦,卫容骏一定会爆笑出声。她的腿比他短,跑得也没他快——这种话也只有她可以如此自然月兑口而出,可爱极了……他不能不说,周子毓真的很有眼光。
“你师父可知道他老是对你纠缠不清?”
“师父要照顾我们一大家子的人,我不想拿这种小事打扰她。”
丙然如此,她自个儿都不知道周子毓的心思,如何会小题大作地告诉她师父?
“那个……容哥哥,你会不会想太多了?”林言姝觉得很苦恼,以后见到周子毓,她肯定浑身不自在,不知如何面对他。
“若是你觉得容哥哥想太多了,你别放在心上,不过,以后还是离他远一点。”
林言姝顿时垮着一张脸,容哥哥是在安慰她吗?为何她没有感到安慰,还有一种无路可退的感觉?
“别怕,凡事有我。”
她不是怕,只是不知道如何面对,不过,“凡事有我”这句话怎么听起来如此甜蜜?
“时候不早了,累了一日,姝妹妹也该安置了。明日一早,公子会派人送你回去。”
今日确实累坏了,林言姝道了声晚安,回到楚昭昀为她安排的厢房。
躺下来时,她还担心今夜睡不着,可是翻了两次身,就沉沉入睡了,果然如她师父所言,她根本是没心没肺,无关生死的事转眼就可以抛到脑后,当然,她坚持不承认,觉得她是乐天知命,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该睡觉当然要睡觉。
第十章说服神医搬家(1)
对卫容骏而言,看似可怕的外伤根本不及体内的寒毒吓人,养个一日也就够了,不过,他还是摆出伤势严重的姿态,毕竟是读书人,一点小伤也要费心养好。
“福恩寺的事肯定是燕王所为。”楚昭时气愤难平的道。
“这不是意料中的事吗?”当余芝晴提出上福恩寺谢天还愿,他就已经猜到燕王将有所行动,不过卫容骏相信燕王不可能在自个儿的地盘上闹事,倒也没放在心上。无论如何,他们拒绝不了余芝晴的请求,只能见机行事,而事情也确实发生了,没想到的是阵仗有点小,像是闹着玩的。
“我们只抓了几个小混混,送到晋阳城的牢房,过些日子就放出来了。”这才是楚昭昀生气的原因,吃了亏,却一点把柄也没抓到,就好像被人蒙着头打了一顿,没瞧见对方是谁,这笔帐只能自认倒霉。
“这是人家的地盘,吃亏也要认了。”自从亮了相,卫容骏就猜到燕王不会不闻不问,可是要如何过问,这就要费点心思了。他很期待燕王出手,却没想到他如此谨慎,教人找不着借口将矛头对准他。
看样子,燕王真的很怕皇上寻到借口调动幽州的军队进入燕州,这是为何?难道燕州有见不得人的勾当?
“不过,燕王究竟何意?”
“他应该是想打探我的身手。”
怔楞了下,楚昭昀这才反应过来,“你是说,这件事目标是你?”
“遇到这样的事,余芝晴不藏在你这位哥哥身后,而是不断将我挡在前面,你说,这是为何?”正因如此,余芝晴才会挨了刀,要不,她大可乖乖的找个角落躲着,如今手臂上就不会留下一道疤了。
“这件事果然有她一份!”楚昭昀恨恨的咬牙切齿。虽知她不会无缘无故拉着他们前往福恩寺,但私心期待她不过当个眼线就罢了,谁知还是参与其中,生出这些事来。
“我想她应该不清楚燕王府实际行动,不过是接到指示,遇事要想方设法将我拖下水。别忘了,燕王府还想跟此事划清界线,如何愿意手上的棋子涉入其中?”
闻言,楚昭昀还是气怒难消,“我真恨不得掐死她,她怎可能是楚家的孩子?我们楚家人最有骨气了,绝对不会为了活下来牺牲别人。”
“她不是在楚家长大的孩子,你不能期待她传承楚家的家风。”
“若她是楚家的血脉,骨气应该是与生俱来的。”从有记忆开始,楚昭昀就在父亲的教养下认定一件事,楚家人可以饿死,就是不能没有骨气,这也是出身楚家最引以为傲的事。
“即使她有骨气,在青楼生活多年下来,也已经磨掉了。”
楚昭昀的眼神转为锐利,阴森森的道:“她不应该活着。”
“你别冲动。”
楚昭昀紧咬着下唇,不发一语。
“如今我们还在燕州,她畏惧燕王府的势力,不能不当燕王府手中的棋子,这也是情有可原,待回到京城,月兑离燕王府的钳制,情况很可能就会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