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是巧合,那日我是送点心去的,在廊道上还遇见了苏姨娘,她说院落里的人告诉她磊哥午憩初醒,还要梳洗一会儿,因为娘有急事找她她就先走了,所幸她走了,否则她若进房看见了,还不闹翻天?”
宋袅袅不解,那日苏霏雪来时她在场,婢女们明明回复她义兄正在诊疗,哪里是什么午憩初醒,莫非……苏霏雪是有意引大嫂去看的?
“那今日呢?”
“今天是因为我一进将军府就撞见筝儿慌慌张张的由磊哥院落的方向出来,才拦了她问,她说得吞吞吐吐的,我才兴起入内一看的念头……”安若怡说到这里,似乎也觉得哪里不对劲了。
侍立一旁的玉颜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击掌叫了一声,“啊!原来是这样!”
宋袅袅及安若怡都被她突如其来的喊叫声吓着了,拍抚着胸口,宋袅袅没好气的道:“玉颜,你想吓死我们吗?”
“夫人,奴婢想起来了,奴婢刚刚就觉得奇怪,为什么筝儿端着的参茶是冷的,奴婢想,一定是筝儿一直等着夫人,想引夫人去将军的院落。”
安若怡想起前世,似乎也有个婢女有意无意的跟她提起华磊及袅袅的事,由于那时除了玉颜,其他奴仆根本看不起她这个空有虚名的将军夫人,所以她也没有留心身边是谁在服侍,几乎记不得其他奴仆的名字,现在想想……那婢女好像就是筝儿,是一回苏霏雪说她院落里怎么服侍的人那么少而送给她的。
那筝儿每次开口总是话中有话,让她不知不觉心生猜忌,开始不信任袅袅开给她的药方,筝儿甚至教她要怎么偷偷把药倒掉。
宋袅袅看安若怡若有所思,知道她是理出大概了。“是苏霏雪做的吧,想挑拨义兄及大嫂的感情。”
安若怡点了点头,叹息自己怎么重生了还是这么没脑子,又中计了。“幸好这回我懂得先问了。”
“这尾毒蛇精早晚会被义兄给收了。”
“你们正提到我吗?”站在门边问话的人是华磊,一来就听见了似乎是与他有关的话题。
因为怀疑华磊而觉得心虚的安若怡连忙起身将人迎进来。
华磊在桌边坐定,看着妻子及义妹飘忽的眼神,他挥手让玉颜退:卜后,才道:“会让你称为毒蛇的,我还不知道是谁吗?”
“我只是觉得大嫂知道无妨嘛。”
华磊知道宋袅袅有分寸,但也不能让她这么轻易过了这一关。“说了要你保密,那你要告诉任何人之前就得先问我。”
“我知道了,义兄。”
华磊的确也有事要安若怡帮忙,这事迟早要告诉她。“刚刚我院落里的婢女说你去找我,什么事?”
“已经没事了,现在我比较想知道你跟袅袅说的是什么?”
特地去找他却没重要的事?华磊犹疑地看着安若怡,又是那飘忽的视线,罢了,他相信她,她若不说定有原因。
“上回的贪腐事件曾经传出些耳语,说收贿的人阶层很高,现在下狱的都是要大不大的官,真正幕后的人没全挖出来,陆风查出收贿之人很可能在都察院之中,如果真在其中,都察御史苏大人不是无能放任属下收贿,就是很有可能也牵涉其中,不管是哪一种,都会让苏御史失势,到时我要摆月兑苏霏雪就会容易许多。”
华煜突然走到三人身边,状似天真的道:“爹,这个苏大人,是不是跟京里一些布庄及绣庄交往甚密的那个苏大人?”
“煜儿怎么会这么说?”安若怡不明白,这些事儿子是怎么知道的?
“煜儿常陪娘去华府的产业视察,听人说的啊!”
“没错,煜儿真聪明。”华磊揉揉儿子的发顶,赞许道,“苏御史虽是开朝功臣,但能积攒这么多财富也不合理,我早就心生怀疑了。”
“磊哥怀疑跟苏御史有关?”
“我有线报说,你之前购入的绣庄可能藏有密帐,你得让我的人进你的帐房搜索看看。”
“这自然没问题。”
“切记,保密。”
这是自然,不管是为了华府的宁静,还是为皇上揪出贪官,这都是十分重要的事,安若怡及宋袅袅神情严肃的点点头,都知道分寸了。
今夜,安若怡又留在玲珑坊赶工,凌纪凡的点翠凤冠已经完成,而卫国公夫人要的二十六件头面,也只等着她手头上这支点翠顶花了。
今夜留下赶工的不只安若怡,还有两位师傅,公主寿辰将至,京城的确一片繁荣,订制头面的生意不少。
罢过二更天,两位师傅都说要回家,安若怡本是留她们在后院歇息的,但她们说家里有事,而且刚好两个都要走,有伴,安若怡倒也放心。
方才三个女人一起还不觉得什么,两个师傅一走,安若怡觉得一个人留着赶工也不妥,打算到后院的厢房唤醒车夫及玉颜,准备回将军府。
安若怡边揉捏着发酸的后颈边走向厢房,才一到后院,居然遇上了凌纪凡由后门进来,她先是因为后门没关而心惊,幸好进来的不是什么歹人,又因为凌纪凡的出现而不解。
“凌老板,这么晚了怎么会来?以凌老板的身家,夜里一个人出来不怕危险吗?”
凌纪凡露出一抹她也看不明白的羞赧,他看了后门一眼,说道:“你放心,有人比你更担心我,他陪着我来,正在外面等着,你还说我,你自己一个人才危险。”
“我怎会危险,这是我自己的铺子啊,而且玉颜及车夫都在后院厢房里休息,我要返家,他们可以立刻备车。”只是他们互相担心着危险,凌纪凡还没说出他的来意,这么深夜造访实在不妥。“凌老板为何深夜前来?”
他听她这么说,也感到困惑。“不是你让人送信叫我来的吗?信上说点翠凤冠已经制好,但因为介意我们之间的流言,所以决定在夜里没人的时候让我来取。”
“我怎么会让凌老板在二更天来取凤冠呢?”
“我本来也觉得有异,但信中你还说了最近你发现将军与其义妹有染,十分伤心,想找个人说说话。”
“我没有写这样的信,更不可能夜里找凌老板前来,将军他允了我们继续为友,但见面必定得有他在场。”
凌纪凡这下明白自己中计了,只怕接下来的场面是会让他及安若怡百口莫辩的。
安若怡也想到了同样的事情,前世她被诬蔑不贞,起因正是与凌纪凡会面,当时代她交件的还是玉颜,这回要是有人撞见他们,那后果……
两人才刚惊觉大事不妙,一个男人闯入了后院,二话不说以轻功带走了凌纪凡,安若怡都还没看清楚那人是谁,就见将军府总管秦保已经带人赶来。
秦保是华老夫人派来的,虽然没撞见两人私会,但他和前来的家仆都看见了逃走的人影……
第8章(2)
到底是将军夫人,秦保也没多为难的把安若怡请回府。将军府大厅里犹如三堂会审,深夜摆出如此大阵仗,看来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这样的场面安若怡见识过一次了,所以这回的她少了怯懦,也不如上回心虚。
她直挺挺的站在厅里,毫不畏惧的迎视华磊的目光,她看得出来他很生气,但那模样……倒像是在吃醋,她再一细想,是啊,他都明白告诉过她他会吃醋了,她还在夜里私见凌纪凡,难怪他要不高兴。
“安怡,你与凌纪凡夜里私会,还有话说吗?!”华老夫人没给安若怡解释的机会,直接定了她的罪。
“秦保来时只剩若怡在场,怕是秦保都不知若怡跟谁见面,娘是怎么知道的?”安若怡一字一句说得铿锵有力,毫不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