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笑的是临江饭馆的余掌柜,当初让他交出帐本,他因为不愿意对帐,无耻的让厨房跟他一起罢工不干,说被怀疑人格做不下去,可一边说做不下去一边又赖着不走,好不容易把他弄走,又让女儿赖亲,余姑娘虽然赖成余姨娘,但也没用,对大宅里的人来说,生不出儿子的姨娘都没用。
惹了这么多的事情,余掌柜居然还敢跑来,说女儿好歹在服侍姜少齐,看在女儿面子上,愿意再回来帮把手,月银照旧就行。
苏胜雪连话都懒得说一句,只讲了一个字,滚。
立冬过后,她便不出门了,天冷,肚子大,不想出门。
于是当竹紫会馆开张时,整个姜家只有她们二房没去,苏六娘是打定这辈子不出姜家一步,苏胜雪则是肚子大颠得难受。
姜少齐说生意很好,兆天府的女人怕是闷太久,花钱不手软,每天都有下人跑去馆里给自家太太女乃女乃预订日期,最豪气的当然是兆天府首富蔡家,蔡老爷事母至孝,蔡老太去了一趟回来赞不绝口,又是泡温泉又是按摩,回来睡得得别香,想再订却得等到二月,蔡老爷火大了,直接包下一间房,那房从二月之后不准给别人用,蔡老太想来就来,不用预约,不用干等。
姜少齐自然马上同意,而且也宣传出去了。
街头巷尾的力量是很强大的,没一个月,兆天府都知道了,那仙雀湖旁的温泉会馆十分舒服,蔡老爷花了三千五百两包了一整年。
蔡老太麻烦是出了名的,连这么麻烦的人都满意,这还得了,没去过的太太女乃女乃更要去了,不然平日来往说起来,只有自己没去过,那多没面子,又不是花不起那十两银子,更在听说里面屋子各有不同后想着得多去几次,不然显得自己没见识。
这温泉会馆走女人路线可完全走对了,十两银子虽多,但对有钱人家的太太女乃女乃来说不算什么,难得有个地方能去,从守门到厨房都是女人,也不用怕人家说闲话,里头有琴娘,有歌娘,让她们也放松放松。
越是限量的东西,就越有人要往里头去,姜少齐把饥饿营销的概念导入,而且经营得很成功。
苏胜雪虽然因为肚子太大而没出门,但看他的样子也知道十分顺利。
她觉得啊,男人说起事业时,那游刃有余又隐隐眉飞色舞的样子太好看了,他都不知道自己这时候有多帅气。
除了事业蒸蒸日上之外,家里也就一件大事,姜宝珠出阁。
是姜老太亲自看的亲事,庶女嫁妆一千两,姜少齐直接用蔡老爷包年的那三千五百两买了个店铺给姜宝珠添妆,每月可以收十二两左右的租金。
姜宝珠作梦也没想过大哥会给自己添了这么值钱的东西,整个人都傻了,赵姨娘更是高兴得手舞足蹈——女人只要手上有钱,日子真的不会太难过,店铺能一直收租,可比三千五百两实际多了。
另外,柳氏在池塘逗鱼时,突然头晕摔入池中,染上了风寒,大夫说是小病症吃几服药就好,她偏偏说不舒服,卓氏无奈,只好开了库房拿了大人参出来让她切片含,那条卓氏宝贝无比的大参,就这样被柳氏吃光光,而参一吃下去,她人就比较好。
苏胜雪听到时笑了好久,柳氏分明是故意的,她“病”得这么严重,卓氏身为当家主母,若心疼大参不顾媳妇,会被笑话的。
至于她的肚子,很顺利在小年夜卸了货。
多亏她有注意过相关知识,怀孕后一直做着有利生产的温和运动,饮食作息都努力符合健康要求,小朋友来得顺畅又迅速,隐隐痛了一天,但真正大痛却没多久,宝宝咐的一声就出来,连产婆都惊到,说她接生三十几年很少看到孩子生这么快。
因为她真的没怎么痛,所以记忆一直很清楚,连外头的声音都记得。
兆天府的冬天下雪真的是用倒的,但姜老太跟卓氏都来了,在隔壁房间等着,姜少齐自然也在那边——这是他们之前讨论好的,虽然他在身边她会比较安心,但想到姜老太跟卓氏还有六姑会觉得他很奇怪,她又安不下心。
他是认为没关系,不用管她们,但毕竟是一家人,不要让长辈不舒服,他们的价值观超过千年差异,这是无法沟通的,既然受到姜家照顾,那退让一些也是应该的。
入境随俗嘛,既然大黎朝的男人都觉得女人生产晦气,如果他真的执意陪她,只怕姜老太跟卓氏看在眼中都不舒服,会让六姑为难。
她最有印象的是,由于她都不哼哼,姜老太以为情况不妙,把气出在姜起身上了,说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只顾着斗鸟,让人把猫扔入那不孝子的鸟房,咬死那些畜生。
后来是傅嬷嬷觉得一向八风吹不动的姜老太怎么怒成这样,赶紧出去禀报自家小小姐还醒着,不哼哼只是因为比较能忍痛。
小宝贝就在她全程静音中降临。
暗嬷嬷又一马当先跑去隔壁,好像唱名似的恭喜大爷,恭喜老太太,二房第一个孩子是男孙。
苏胜雪在里头一面喝着人参汤,一面听得外头激动的赏赏赏,一面还悠闲的想着,别只顾着下人,也赏赏我啊……
喝完汤,孩子也已经洗好澡,包好包巾,一边咂着小嘴一边继续睡,苏胜雪亲了一口,“抱出去给大爷瞧瞧,小心别让孩子着凉。”
产婆笑说:“二女乃女乃放心,怕熏着小少爷,外头连银丝炭都不敢用,放暖石烘屋子呢。”
孩子抱出去后,姜少齐这才趁乱进来,双眼亮晶晶的在她额头亲了一下,“辛苦你了。”
“知道啦,快点出去,别让她们发现你进来过。”
男孙很赞,除了姜起心痛那几只被猫咬死的鸟,几个长辈都很开心,小娃就养在她自己房里,她自己喂——
女乃娘是她之前就找好的,孩子已经一岁多,乐得不用干活,只要喂女乃就有银子拿。
她对姜少齐的表现非常满意,他晚上留宿在与花院的日子更多了,而且会帮忙换尿布,小娃深夜饿哭,喂好后,她倒头就睡,他醒着给小娃拍打嗝。
不是她在说,她真觉得自己儿子又乖又美又可爱,满月后,姜老太定下名字,姜学勤,勤哥儿。
有孩子后,苏胜雪唯一的感觉就是:好想再生一个喔。
宝宝真是太可爱了,就算梦中吐口水泡泡都好可爱,小手手,小脚脚,随便动一动,她都觉得自己快融化。
她已经很严重了,姜少齐更严重,他每天早上跟勤哥儿都难舍难分,还会一个人对着小娃说话,嘟嘟囔囔听不清楚,只有最后一句永远都是“好不好啊”,勤哥儿根本只会睡觉跟打呵欠,但他一个人就可以抱着小婴儿讲很久的话。
苏胜雪每次看到都觉得好好笑,最好笑的是他完全没发现自己这么好笑,哈哈。
虽然养儿子是件有趣的事情,但也不是一路都这样有趣,譬如说,卓氏会想来看这“侄孙子”,没问题,大家心知肚明卓氏跟这孩子什么关系。至于柳氏这个妯娌,倒是很始终如一的表达她的敌意,身为孩子的伯娘,她应该来看看,送个小荷包表达一下欢迎之意,但她完全装作不知道,听说还在养病,苏胜雪也乐得清静。
柳氏是个自以为聪明的阿达,讲话企图一眼就看穿,但她却觉得自己说得很高明,别人都看不出来,跟这种人讲话实在太累,她这个孩子的伯娘若来,自己还得招待她呢,浪费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