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既然已经守在门口,不管我在不在,她都会说,就如你讲的,口说无凭,但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跟个丫头争论,一旦争论就是有失身分,传出去都是姜家丢人,她就是看准这点,才不管我是否在场也要赖上来,至于我没暗示柳氏,主要还是想看看她怎么应付,姜家肯定会起来,一旦起来,这种死皮赖脸之事只会越来越多,我才好知道该怎么办。”
“那你现在打算把余姨娘怎么办?”
“放着呗,她自己赖进来的又不是我求娶,只是柳氏身边我得多派几个人注意着,怎么说也是大房的女乃女乃,她要是脑子不清楚,对整个姜家都不好,两家毕竟多年交情,可以的话,我不想闹得太难看。”
第6章(1)
银子给的大方,工人卖力,临江店在立夏那天重新开张。
兆天府富庶,口袋有闲钱的人不少,听说百年老饭馆大幅改造,都想去凑凑热闹。
原本只是想去尝尝鲜,可去到街口,发现一位难求,雨檐下还有好几人在等着,顿时觉得非吃到不可,便也跟着等。
下一拨人再来,哟,这么多人,肯定好吃,等!
而吃完的人出来看到这等阵仗,想着吃过的人肯定没几个,赶紧回去炫耀一下。
有时间的人愿意等,没时间的人经过看到姜家饭馆前头满满是人,也会在跟人交谈时说起这奇特景象,成了另类宣传,这一波波扩散出去,一个多月下来,人潮竟是没有断过。
姜少齐看着净银,觉得很满意。
罢开始当然是用了点计策,但新馆的菜色可是他跟苏胜雪精心挑选出来的,别说兆天府,整个大黎朝没人吃过,好吃又新鲜,加上一些用餐文化的巧思,菜肴与杯盘的搭配,对每个客人而言都是崭新体验。
夏至的时候,城北店也准备完毕,与临江店专注于改良中菜不同,城北的厨娘全部都是从西瑶国聘请过来的,主攻西瑶菜色。
这里别说冬天酷寒,就连夏天也不怎么热,这种地方吃辣最好了,真不知道兆天府人怎么这样老实,没人想过引进西瑶菜。
西摇那又香又辣的各种汤炒,自然迅速掳获兆天府人的胃。
大暑过后,第三间饭馆开了。
与前两间不同,这间由于接近运输河道,因此不走精致,而是吃饱,口味一般,胜在分量多,因此很受工人好评。
而这些,苏胜雪都只能听夫君大人转述。
呜呜,男尊女卑啊,准备的时候她能露脸,但开始营业之后,她却不能出现在那里,唉。
撇除这项失落,她还有另外一个问题——生理期已经延迟超过七天。
身为一个上过健康教育的现代人,她对自己的身体非常了解,百分之九十九是有了,前生压力如山大的时候,生理期都没迟过,重新来一次的今世,一样保持这良好的生理讯息,即使苏家饮食让人营养不良,也还是准准准。
如月一直暗示她该找大夫,但她真的很不想让大夫成为第一个知道她怀孕的人……
姜少齐进入与花院,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对着一丛绣球花嘟嘟囔囔的女人,旁边也没丫头跟着。
不过随着两人感情好,这里的丫头跟婆子已经十分伶俐,守门婆子现在警觉得很,如果只是在与花院中不出去,旁边没丫头倒是不妨事。
走得近了,她听到声音这才转过头来,见到是他,露出笑容,“今日不是要去围泉眼的地吗?”
“已经围好了,顺道去对了帐才过来。”
听到对帐,她显然来了兴致,“净银多少?”
“临江店四百一十两,西瑶菜馆三百五十两,河道店一百一十两。”
临江店与西瑶菜馆的净银都比上个月还要多,河道店才刚开一个月,能有一百多两已经很好,她相信随着河运工人跟算盘娘子的口碑传开,肯定能更赚,毕竟卯正就开伙,直到酉初才关炉的地方没这么多。
谤据他们推算,等明年这时候,每间店的净银还能再往上提个三成左右,十间饭馆加起来能有约五千两的净银,一年就是六万两,大富大贵,来日可期。
苏胜雪笑眯了眼,“我们还真有本事。”
“我们是挺有本事,只不过对你有些过意不去,花了这么多的心血在上头……”
姜少齐没说完,但苏胜雪懂。
对他来说,既然得以有身分在这里生活,好好照顾智哥儿跟枣姐儿就是他最应该做的,姜家饭馆以前怎么传,以后也只会那么传下去。
假设他们有了孩子,这孩子将来只能拿到分家的那笔钱,不会有任何一间店属于他。
当然她不会虚伪到觉得没关系,觉得不可惜=有关系的,也可惜的,一样是姜家的孩子,但因为出生得比较晚,就什么都没有,正常人都会觉得不太公平。
可是,另一方面她又觉得挺好的,认为夫君大人堂堂正正,她喜欢这样的他。
如果他有了自己的小孩,就千方百计想把钱产都过到自己孩子名下,而弃智哥儿跟枣姐儿于不顾,她反而会觉得不舒服,做人不应该这样子。
而且有一点她没说出来的是,她一直觉得她的主管大人跟原本的姜少齐,两人不只是长得一样,更有种难言的关系,否则不会在出了意外之后进入同一个飘渺时空,甚至这般容易就融入姜家。
他虽然没怎么搭里柳氏跟青姨娘,但每隔几日便命智哥儿的女乃娘抱着孩子一起到喜福院,一面陪孩子,一面陪姜老太,智哥儿跟枣姐儿都认得自家爹爹,也都亲热得很。
她爱钱银,但更爱光明正大的夫君。
如果她的孩子将来可以得到姜家所有的钱产,代价是夫君变成小人,不用想就拒绝,她可没办法想象跟个小人一起生活。
“我都说了不要紧。”苏胜雪豪气万千的拍了拍他,“既然是姜家的东西,本来就该是智哥儿的,至于我们的孩子,我们自己好好教,他有一对开了外挂的爹娘,哪还怕输人呢。”
姜少齐被她逗笑,“是说你要不要找个大夫来看看,我都这么努力了,怎么还没消息?”
两人年轻,滚床单又滚得频繁,没道理没动静啊。
“正想跟你讲这件事情呢。”苏胜雪笑咪咪的说,“我生理期晚了。”
姜少齐果然跟她想得一样很惊讶,表情就这样定格在脸上,略显呆滞。
好一会,他看看她的脸,又看看她的肚子,半信半疑地问:“真,真有了?”
苏胜雪第一次看到他这种呆样,觉得好笑又可爱,忍不住伸手捏他下巴,“还没把过脉,但我觉得是,比起让大夫跟你宣布,我更想第一个告——”
她话还没说完,就让夫君大人伸手搂满怀。
“哎,姜少齐!”
他没说话,只是把脸埋在她的肩膀上。
苞她一样,他的父母生他好像也只是为了交代,小一就把他们姊弟扔到美国,从此只在一些特殊的日子电话联络,彼此间也不亲密,比起建立感情,更像在走过场。
想到这些,她突然心中一软,反手抱住他的腰。
许久,姜少齐总算开口,声音很低,“我很高兴。”
“我也是。”即使有很多不确定,但最多的还是高兴,这几天总在想,孩子生出来像他还是像她,个性又会是像他还是她。
“我,我以前不太敢想结婚的事情,总怕自己做不好,所以把全副精神用在工作上,告诉自己,先立业,再成家,有了一定的经济基础,对家庭才好。”
苏胜雪知道他现在心情激动,于是只静静的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