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我可是——”
“萧瑀。”严辰天的声音没有太多变化,依然一贯清冷。
萧瑀一楞,立刻不自在的扯了扯嘴角,想起在刑部的舅父向来处事低调,遂改了说辞,“哥哥我不过家里有些小小家产罢了。”
舒恩羽虽小,但眼睛雪亮,看出严辰天高傲得不想让萧瑀多谈,对她防备得很。她眼底闪过嘲弄,用一副无辜的样子道:“可是对方是县令,若哥哥帮我,不知道会不会害哥哥惹祸上身?”
“开玩笑,不过一个小小县令……”萧瑀一哼,他爹可是堂堂鄂亲王的嫡次子,自己还占了个长孙的名头,就没见过几个敢不把他放在眼里的白目家伙,“我还没看在眼里。”
见那小胖子已经把两盘糕点吃得精光,偏偏那双眼睛还眼巴巴地瞧着自己,萧瑀不由心一软,又把放在严辰天面前剩下的唯一一盘点心给了他。
舒恩羽没什么食欲,所以全给纪修齐吃,没三两下小家伙就把点心吃光,小兔子似的眼神又看向萧瑀。
这个小眼神实在令人难以招架,萧瑀嘴角一抽一抽,瞄了下自己的舅父,小心翼翼的开了一旁放点心的箱子,又拿出了几样,心想反正就要到了,就算吃完了这些甜品,大不了到当地再请人做就好。
他舅父一个大男人,一天不吃甜,应该也无妨。所以萧瑀心一横,索性全都给了纪修齐,果然小家伙一副把他当天神看的眼神,令他忍不住骄傲了起来。
第四章多年期待原是空(1)
马车很快的进了杏花村,这一路上打量这马车的人不少。
驾车的唐越注意到了这个看似平和的小村落似乎透露了些许的不寻常,家家户户的窗户都挂着奇异的五色线,看起来像是装饰,但又有些古怪,他握住缰绳的手不由微紧,表面却丝毫不显。
马车在舒恩羽的指示下停在了一道门前。
舒恩羽率先下了马车,不忘将纪修齐也给抱下来。
听到声响的冉伊雪大步的跑出来,见到两个孩子,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安定,但随即一恼,大声的吼道:“你们两个死孩子,一大清早的跑哪里去了?”
舒恩羽怕被藤条伺候,连忙说道:“姨母别生气,我去讨救兵来了。”
救兵?冉伊雪这才注意到跟在两个孩子后头下车的一个瘦长少年,看起来约十六、七岁的年纪,加上那身打扮还有昂然的气势,应该是个世家子弟。
她好奇的瞧着他身后的马车,上头用青布覆盖,没有任何徽记显示身分。她不由皱起了眉头,这个丫头实在是脑子糊涂了,怎么随便带着陌生人进村子里来?
萧瑀向来大刺刺,他没瞧出什么古怪,只是觉得这四周的五色线还挺漂亮的,他随意地打量四周。
院子不大,十分干净,一旁有十几只鸡被圈养着,还绑了匹小马,这么一户人家,在这种小地方,该算是不错的家境。
冉伊雪稳住心神,上前问道:“敢问公子是?”
“晚辈姓萧,单名一个瑀字。”收回了视线,萧瑀有礼的一拱手,“方才在路上遇上了两个孩子赶路,看他们身旁没个大人陪伴,便多管闲事的问了几句,才知道小泵娘的家里出了事,一心想要走到镐京讨救兵。我听了后觉得不妥,便带着他们回来,顺道看看是否能帮上忙?”
“镐京?!”冉伊雪很惊讶,她看着舒恩羽,“你要去镐京做什么?”
舒恩羽很不情愿的回答,“找我爹。”
冉伊雪这次是真惊讶了,“你还有爹?!你爹不是早死了?”
舒恩羽耸了耸肩,她与娘亲可从来没说过她爹死了,是冉伊雪在破庙救了她们之后,自己认定她娘死了丈夫。她娘亲没解释,自己又对亲爹没好感,所以最后她娘就成了个貌美却命不好的寡妇,而她则是可怜的无父孤女。
“你爹若不是死了,怎么会放你娘亲这么好的女人在外吃苦受难?”冉伊雪可不愿承认之前是自己误会了,胡乱传话。
“因为我爹虽然不是死人,但也不是好人。”舒恩羽提起自己的爹,也不是很客气。
冉伊雪心中有疑惑,但现在实在不是问这件事的时候,只道:“你娘以为你们去了县衙,现在已经赶去了。”
舒恩羽闻言一惊,连忙看向萧瑀。
“事不宜迟,”萧瑀也爽快,“立刻走一趟。”
舒恩羽立刻跟着走。
冉伊雪眉头微皱,除了个名字之外,她根本对这少年一无所知,偏偏舒恩羽一副全然信任的模样。只是现在她也没法子多想,只能拉着自己家的小胖子跟着上了马车,决定先想办法进县衙把找人的舒云乔救回来,走一步算一步。
然而冉伊雪没料到马车里还有个男人,长得极好,看起来不过二十好几,却被萧瑀一口一声叫着舅父。
不过虽说长得好,可惜性子有些清冷,高傲得令人谈不上喜欢,冉伊雪也没空理会他的态度,只急着要赶去城里。
“被你打伤的人家住在何处?”始终沉默的严辰天开了口。
舒恩羽一心记挂着娘亲,没注意到萧瑀的舅父在跟自己说话。
萧瑀见她发楞,连忙说道:“我舅父问你话,还不快答?”
舒恩羽回过神道:“就在咱们村北边的长顺村,村里最大的那间屋子,就是村长——”
“唐越,”严辰天没有听她说完,直接开口吩咐,“先到长顺村一趟。”
“是。”唐越应了一声。
“去长顺村做什么?”舒恩羽不解的问:“那与县衙可是不同的方向,我要去救我娘亲,你不要——”
萧瑀连忙对舒恩羽比了个噤声的动作,他舅父开了口,代表他要出手帮忙,能让大理寺卿相助,这丫头还真是上辈子烧了好香。他看着严辰天,试探的问:“舅父,你要去长顺村是有何盘算?”
“若真如此女所言,伤者无事,就把人带到县令跟前,两厢对质,若伤者不愿追究,一切自然有解。”
“是啊!”萧瑀一个击掌,“若是没将人给带上,县令存心刁难,还真不好月兑身,还是舅父想得周全。”
严天辰听到萧瑀对自己的赞誉没有太多的反应,只是静静的闭上了眼,不再开口。
“还真看不出来,虽是个面瘫,脑子挺不错。”冉伊雪不由说道。
“脑子不错又如何?”舒恩羽不悦的咕哝,“一张死人脸没个好脸色,冷得像冰似的。”
“可是他车里的点心好吃。”吃货总是专注在吃这个点上,纪修齐已经把人家的东西一扫而空,“不过比起姨母做的还差了一点。”
“这是当然,”舒恩羽忍不住骄傲,“我娘亲亲手做的东西,这些随便的点心哪能比得上?”
萧瑀的小心肝惊得跳了好几下,连忙比个噤声的动作,平民老百姓就是没见过世面,不会看场合说话,一个个的口没遮拦,看不清谁都能得罪,千万别得罪他舅父。
吕大人才刚和夫人和两个姨娘用过早膳,坐在屋子里喝着茶。
守着门的衙役从外头走了进来,“大人,杏花村的舒娘子来了。”
一听到舒云乔来了,吕大人双眼一亮,站了起来。
“大人,不过就是个死了丈夫的寡妇,瞧你这心急的样子。”说话的是目前吕大人最疼爱的三姨娘。
“舒娘子的孩子伤了人,本官是要去了解情况。”吕大人一门心思都飞到舒云乔身上,嘴上讲得却是道貌岸然。
“大人果然是爱民如子。”三姨娘纵使气在心里,但面上依然不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