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客人之后,村人全到花开富贵集合,前后两厅已经整理干净,无双开始和大家结帐——
“这三天的导游,以及陈大哥、王大哥,先过来领钱好吗?”
陈大哥、王大哥两人是带公子爷们上山的猎户,做这份工作不但有银子赚,还可以在陪猎同时,也抓些猎物卖给无双,成为晚上BBQ的材料。
说起那顿大餐……好吃是一回事,热闹好玩才是重点,那些平日里拘谨惯了的夫人小姐,都趁这个机会好好地乐一乐。
无双给每个人三天下来共九百文的导游费,再请他们拿出印章,在帐册上落印。印章是贺叔刻的,一家一枚,大伙儿不识字,盖手印也看不出所以然,有印章后,方便得多。
阿碧喜滋滋地把银钱攒在怀里,脸上的笑容不曾减过。
九百文是小事,但她说得一嘴好故事,老夫人离开时,给了她一锭二两的小元宝,还说下次再来,就要她再陪着玩一趟。
唉,就说云妹子有本事吧,蒋叔养儿子、女儿果然不同凡响,瞧瞧阿晟再看看阿云,就说还是得会认字读书的好。
“把家里房间租出去的,请过来……”
“拿了园游券的大叔大婶们请来兑钱。”
除导游、猎人之外,不管是庙里的香油钱、做买卖、租房、宴席,都必须分一成给里正,作为锦绣村的建设基金。
总帐算下来,这次累积起来的建设基金有六十几两。
让无双讶异的是,酱菜赚不了大钱就算了,但她很看好贺叔的木雕,他的手艺好、艺术价值高,没想到,他只卖掉一面刻着百花的壁饰,反而是焦大叔的盆栽卖了一百七十几两,家里几盆名贵的品种全出货了。
有可能是老夫人爱花,也有可能是……
“贺叔,你要不要雕些小物件?”无双问。
“小物件?”
“比如盛放皂角的木盒、水果盘、手杖……也可以雕些小木珠,每颗上面雕上一个字,串起来变成一句佛号或佛经,这样的话,应该会有更多人想买。”
艺术能结合实用性,才更容易推广。
“这话有道理,我早就让他雕些家里能用得上的,可他老爱雕画儿,墙壁都挂满了,还塞得满屋子没地方走,真是。”贺嫂一说,大伙儿全笑起来。
不过贺叔的木雕虽然卖得少,但之前帮寺院雕的木牌、各家各户的印章,今儿个结帐,也挣上十几两。
这次除了少数几家外,每户多多少少都有收入,开心得很。
“贺叔,我让您雕的皂角花,本是用来送给填问卷的客人,可听阿元哥说他们直问有没有得买,我猜,姑娘小姐们肯定喜欢,您说,雕那些东西费不费功夫?要不您雕一些摆在摊子上卖。”
皂角不稀奇,到处都买得到,难得的是无双往里头添了薄荷,一凑近就能闻到薄荷的淡香,但真正让女乃女乃小姐们爱不释手的原因,是贺叔在上面刻了栩栩如生的牡丹花,后面则雕了锦绣村三个字。
这物件定能让她们在姊妹面前炫耀一番。
这番炫耀,锦绣村的名气就更大了。
阿元接话道:“可惜我手上就那几个,那位少女乃女乃还让奴婢拿五两跟我买呢。”
无双从自己应得的宴席费里,发给几位帮佣的厨娘薪俸,再把之前欠下的食材费一一结清后,还有近七十两。
做吃的,只要有生意,不管是现代或古代都是好营生。
“阿元哥,这里是二十两,之前托你们去买锅碗瓢盆和酱料的银子,多谢你们面子厚,老板肯赊帐,否则这次的百花宴,还不晓得用什么来装。”
为选焙合适的厨房用具,她偷偷回京城一趟了,家乡风味餐确实可以用粗制的陶盆陶碗,但百花宴不行,必须用上细瓷盘,才能增加卖相。
一桌子收十两银子呢,怎能随便?因此她在餐具上头下了重本。
阿元犹豫地看阿碧一眼,阿碧偏过头想了想,上前把银子收下。
这钱是阿晟给付的,他说阿云妹子性格倔强,非要自食其力,可是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谈什么自食其力。
就算她一辈子不成亲,也还有个亲哥哥不是,阿晟那么能耐,总不会让妹妹在外头有一顿没一顿的饿着吧?
可阿晟千交代万交代,不能让阿云妹子知道这事儿,他们只好谎称老板是自家亲友,能够赊帐,没想到……
阿晟说得没错,妹子确实太骄傲。
“上次只买回五套细瓷碗,后天还有客人订五桌百花宴,要不要让你阿元哥再跑一趟京城,多买几套回来?”阿碧想得简单,只要转个头把二十两花掉不就成了。
“那倒不必,百花宴活动只有一个月,刚开始客人不多,目前为止也就接下两单生意,之后状况如何还得再观察,先别急。”无双笑道。
阿元接话,“百花宴帮咱们吸引这么多客人,照理说,这些杯盘碗碟该是村子里出钱,既然妹子坚持自己来,也成!那……学堂是给咱们村里的孩子念书用的,地和房子得村里负责,妹子不能再掏腰包。”
阿元说完,张大婶跟着说:“没错,是这个道理,云姑娘心疼咱们的孩子,不肯收束修,可书册、笔墨都得花钱买,更别说,要是没给他们寻个妥当去处,光是盯着这些小子,谁有办法接待客人?”
“再过几个月,大伙儿手边有钱了,束修还是得给。”李大哥坚持。
“对,云姑娘已经帮这么多忙,总没有坑她的理儿。”
村人一人一句,讨论起束修该付多少才合理,众人说得热烈,无双却像个旁观者似的静静观察他们。
心中有些感慨,都不是富足人,却不肯平白无故得人好处,是善良。
“这事儿以后再讨论,先来谈谈接下来要做什么,才能吸引更多的游客好吗?”无双的话题引起所有人注意,大伙儿全竖起耳朵倾听。
现在赚钱是全民运动,一听到游客,大家全看到白花花的银子在眼蒙动。
“我手边有银子了,想多买两亩地盖花房,还请各位乡亲帮忙。”焦大叔模模山羊以的胡子,笑出满脸皱纹。
饼去他辛辛苦苦雇马车,拉着盆花到京城贩卖,城里的人惯会讨价还价,碰到那些个没良心的,看他是乡下泥腿子学好欺负,还会压价,搞得他血本无归,最后只能把种花当作兴趣。
没想到这次他能赚到这么多银子,过去老婆儿子叨念他老做些没用的事,这会儿……他底气粗啦。
“花房得盖,苗圃的花也得找时间移植,咱们锦绣村卖的就是花,这一季花草谢掉之前,必须有新的花补上。”无双提醒。
“没问题,全包在我老焦身上。”焦大叔信心满满。
“云姑娘,如果我把咱们家的屋子也整修整修,把房间弄得像老包家那样,可不可以也收三两银子?”吴爷爷说。
他眼红极啦,自家的房间只能卖一两,不像老包家的,他们的屋子也就新一点,舍得花钱、里里外外刷得亮眼,又去买了套新桌椅,短短两天就收回五两,早知道他也下这个本。
“当然可以,不过得让阿元哥评过才成。”
起初,无双提出Airbub的案子时,不少村里人只是为着给里正面子,勉强配合,哪肯相信光这些不能吃喝的花花草草真能赚到钱?
在这种情况下,还肯下成本的,通常是家里经济状况较好的。
但三天下来,大家眼睁睁看着贵人们的打赏,再加上刚才发钱的情况,多少人眼睛红了、心也大了。
“那是一定。”吴爷爷琢磨着回去要怎么摆弄屋子,要不要哄哄媳妇,把房里那组嫁妆床柜搬到客房里,再托里正进京时,买组漂亮的茶壶杯子、弄点茶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