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管得着我的下一世吗?”独孤兰君掐了下她的腮帮子,修眉浅浅地一挑。
“说的也是喔。”喜鹊点头,却不放心地扯了两下他的手臂说道:“那你该不会想这辈子就对他以身相许吧!那样的话,我怎么办,我是你的娘子啊。”
他望着她的圆脸,突然间放心了。他果然还是比较习惯这只傻气喜鹊啊!
“你想太多了。”他说。
“有吗?我最近什么都没在想啊——”喜鹊眨了下眼,慢吞吞地说道:“我只是觉得最近的生活有够平静,可是又好像很不真实。”
“像一场梦。”他紧握了下她的手,轻声说道。
他如今尽量不去任何与死亡有关的地方,不让自己再有任何摄魂的机会,也努力地在爹留下的手札中,寻求可以解除摄魂术的方法。也许有朝一日,他真的能像平常人一样地行住坐卧。
“说到梦,你昨天梦到梅公子了耶。”喜鹊说。
“怎么,不开心吗?”他低头看着她的反应。
“不是,我很开心啊。因为我也好想她。”
独孤兰君看着她一脸相思之情,薄唇一抿,冷冷地说道:“是,梅非凡聪明、个性又好,你当初傻到分不清她是男是女时,还一心倾慕,只差没以身相许。”
“是啊是啊……”喜鹊没注意到他益发阴沉的脸色,只忙着笑嘻嘻地点头。
“而且梅公子那时候真的对我很好,应该说她是除了我爹娘之外,第一个对我好的人。我那时只想着天下怎么会有这么棒又这么厉害的人啊……师父,你干么不说话?”
喜韵扯扯他的衣袖,不解地望着他的臭脸。
“你也想梅公子,对不对?不如我们哪天就去找她和东方姊姊好不好?梅非凡现在已经赶走罗艳,成为东罗罗国的凤皇了,她穿皇袍的样子一定很威风……”
独孤兰君没好气地打断她的话,直接把她推到一臂之外。
“巫咸国的事情都还没上轨道,你想到哪去?我如今也就只剩现在居住的这座宅第,资产也都拿去种药草了,哪来旅费?还有,梅非凡早就有了轩辕啸这个夫婿陪伴在一旁了,你去缠着人家,是存心制造麻烦吗?”他提高声音说道。
喜鹊很久没被他凶,也甚少听他说上这么一大串话,呆了半天,才意识过来自己被骂了。
“人家只是想梅公子和东方姊姊啊。”她颓下头,呐呐地说。
“我才是你真正的家人。”他板着脸说。
“我知道,但我每天都可以看到你,不会想念啊。”她蚊子似地哼了一声。“那你去找梅非凡啊。”
独孤兰君蓦地背过身,看都不看她一眼。
喜鹊怔怔看着他的背影,这才发觉了不对劲。小鸟脑袋想了半天之后,只冒出了一个想法。
“师父——你在吃醋!”喜鹊乐了,手舞足蹈地站到他面前宣布道。
“没有。”独孤兰君别过头,抿起唇,不看她。
喜鹊乐不可支地欣赏她家相公吃醋的样子。左看右瞧,怎么看都觉得真好看。“师父!”她大叫一声,蓦地扑进他的怀里。“我最最最喜欢师父了!没有你,我哪里都不去。”
“哼。”
独孤兰君冷哼一声,却没阻止妻子推着他在长榻上坐下,然后迳自坐到他的腿上,揽着他的颈子,圆润小嘴一下下地啄着他的脸、他的唇。
“你这几日重了一点。”他哼了一声。
“因为朱大婶送来的馒头实在是太好吃了。”她一想到就咽了口口水,巴不得手边就有一颗。“我这几日什么东西都不爱吃,闻着就想吐,可馒头还是一次可以吃三颗。”
“想吐?”他胸口一窒,皱起眉看着她。
“对,没真的吐,就是呕酸水,刚才应该叫上官大夫顺便帮我把脉的。”
“你月事多久没来了?”他月兑口问道。
“干么问这个?”喜鹊羞答答地垂下头,用手戳了下他的胸口。“还没来呢。”
晚上的师父是另一个师父,经常把她折腾得没法睡觉。如今这么一问,莫非是今晚又想要彻夜折磨人吗?
喜鹊愈想,耳根子愈红了。
“你……”独孤兰君深吸了口气,力持镇定地说:“你会不会是有身孕了?”“不会吧?:”喜鹊吓得惊跳起身,满脸慌乱地看着他。
“为什么不会?”
“因为我又还没去求神拜佛,孩子怎么会突然来得这么快!”
独孤兰君目瞪口呆地望着她一脸的气急败坏,他蓦地爆出一声大笑。
“笨女人。”他揉着她的发,知道他这辈子一定会继续过得这么有趣。
“你还笑,万一孩子像我那还得了。”她气得打了下他的肩膀,拔腿就往外跑去。“不行,我得先去找上官大夫问清楚,看看有没有什么药方可以让肚子里的孩子聪明一点。”
“跑慢一点,你可能已经有身孕了。”独孤兰君立刻拦住她的身子,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让她只能跟着他的步伐走。
喜鹊心急,嫌他走太慢,频频超前,然后回头用眼神催促着他。
“喜鹊。”他突然停下脚步,握住她的肩膀,凝视着她说道:“咱们这辈子就待在巫咸国,像这样平静地过一生,好吗?”
喜鹊抬头望着他,认真地皱眉想了半天之后,她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不是早就这样决定了吗?”
独孤兰君再次低笑出声,并在她唇间印下一吻。
“我真爱你的傻样。”
“但孩子还是不要像我这样啊,我们快点去找上官大夫。”喜鹊再次扯起他的手,三步并作两步地往前。“快点快点。”
独孤兰君牢牢覆住她温暖的小手,知道他这一生有了她,再也不会孤独。
上天待他,终究是不薄啊。
第11章(2)
五年后——
东罗罗国的凤皇别院里,此时正是最美的季节。
满池的夏荷在风中摇曳着不凡姿态,清风吹过荷池两旁的渠道,扬起消暑的水气。渠道上的大树遮去暑意,满目尽是葱郁绿意。
此时,有两名男人正坐在面临荷池的亭榭里。
右侧的男子腰系匕首、脚蹬皮靴,一身不羁打扮与他嘴边叼草的姿态一样带着几分邪气。
另一个男子,身穿锦绣黑袍、腰系宝石大带,面容略嫌苍白,可一对黑眸却是精光炯炯。
轩辕啸忿忿地咬着草,不停在亭榭中走来走去。
夏侯昌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眼神冷凝得能教寻常人不敢动弹。
“那家伙竟敢一声不吭就跑来了!是谁叫他来的?把他们全拖出去斩了。”轩辕啸怒吼出声,桌上的酒杯因此震动了一下。
“你妻子梅非凡和我的妻子东方荷邀请喜鹊来的。”夏侯昌冷冷地说。
轩辕啸一愣之后,立刻就大吼出声——
“可恶!那独孤兰君干么跟着来?明知道自己来这里会被我们大卸八块,居然还敢过来!是活得不耐烦了,想求我给他一个痛快吗?”轩辕啸愈说愈怒不可抑,直接指着夏侯昌说道:“你不是没让东方荷知道巫咸国的药草生意做得正旺吗?”
“我是没让东方荷知道,但你那老婆是东罗罗的凤皇,附近各国的局势,她岂会不清楚。”夏侯昌双唇一抿,脸色阴沉地回瞪着他。
巫咸国如今已蔚然成为有志为医者的学习之处及药草之国,学医之人都以到巫咸国朝圣为一生目标。不只如此,巫咸国最为人所津津乐道一事,就是他们广发治病药方的善行。
虽然就夏侯昌看来,广发药方之举,实在是一记经商妙招!因为不少治疗疑难杂症所需要的药草,都只产在巫咸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