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宫门,周泽安插在宫外的人赶来接应,倶是些训练有素的护卫。周泽驾着马车离开,途中再带着她换了一次轿子,最后在东街一处人家停下。
轿子被抬进门去,周泽拽着柳九九一下轿,走出两名老仆上前迎接。
柳九九在马车里破了羊水,毫无疼痛感,只是觉得身体发虚,双腿一软差点栽倒。
老妇人一瞧大着肚子的孕妇破了羊水,吓得都发懵了,“这是……这是快生了吧?”
周泽顿了一下,旋即将柳九九抱起来朝屋里行去,吼道:“楞着干什么?赶紧找大夫!”
柳九九也是傻了,南王这般大费周章把她从宫里带出来,是为了看她生娃?
她给周凌恒做的糖醋排骨,此时还在温热的蒸笼里,所以两人仍旧能听得见彼此说话,但从出事到现在,她小声喊过周凌恒多次,却始终没有得到他的回应。
这会儿周凌恒在乾极殿迷迷糊糊刚醒来,就听见柳九九在他耳边说:“周泽,我要生了,你快放下我,放下我!”
他刚醒来,还不知是个什么情况,此刻他月复部如被撕裂一般,阵阵剧痛,那种疼感难以用言语描述,像是五脏碎裂,又像是骨盆碎裂,更像是万箭穿骨,原来女人生孩子是这么疼……
恰巧就在这时,邓琰冲进来告诉他,柳九九被周泽挟持出宫了。
周凌恒怒不可遏,坐起身骂了句“混蛋”,随后又被月复部的疼痛给折磨得躺下去,浑身冒汗不止,申吟不止,在榻上疼得死去活来。
最要命的是,太医们完全束手无策,只有杜太医惊疑不定的在旁说了句,“陛下这般症状,倒像在生孩子。”
众人:“……”
周凌恒知道是铲铲要生了,他躺在榻上指挥邓琰,“带人在京城给朕一家一家找!”
邓琰抱拳说了声“是”,带人离开。
“啊——”
邓琰刚走出乾极殿,便听见身后传来周凌恒撕心裂肺的声音。
于此同时,柳九九在老妇人的帮助下,顺利产下一对龙凤胎。
柳九九即便不疼,体力却有些不支,生产过后,躺在榻上昏昏欲睡。
老妇人兴奋的将一对龙凤胎抱出去,给周泽看,说道:“恭喜王爷,贺喜王爷,是对漂亮的龙凤胎,白白女敕女敕,健康得很。”
周泽不屑地看了一眼,随手夺过小皇子,举得老高,想要摔死。
他刚把小皇子举过头顶,手里的孩子竟“咯咯”笑起来,撒了他一头的尿。
周泽怒不可遏,收回举起的手,将小皇子抱在怀里,想伸手将他掐死,可当他看见小皇子那张白白女敕女敕的脸,却是压根下不了手。
他将小皇子递回给老妇人,又抱过小鲍主,看见两个孩子,一颗心居然软了下来。
不过一个时辰,邓琰已经带人封锁东街,在一处人家宅院里找到他们。
邓琰蹲在房顶青瓦上,看见院里养了一只灰不溜秋的“母狗”,周泽抱着婴儿,正往母狗月复下送,似乎是在喂婴儿吃女乃。他再仔细一瞧,哪里是母狗,分明是一头母狼。
看来南王不仅喜欢养老虎,还喜欢养这种凶猛之兽。
柳九九醒来时,浑身酥软,没什么力气,她沉睡太久,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
她揉了揉扁下去的小肮,怀胎八个月,总算将肚子里的小排骨给卸下。她抓了抓后脑杓,依稀记得自己生了一对龙凤胎,是她作梦吗?
这时邓琰已经从后院来到前院,从窗外跳进来,在她榻前跪下,抱拳道:“臣救驾来迟,请皇后娘娘恕罪。”
柳九九现在有点头重脚轻,也不知是不是在作梦,楞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邓琰!
就在她准备开口说话时,门外传来人声脚步声。邓琰看了她一眼,做了一个手势,让她别急,随即“嗖”一声从窗户跳出去。
柳九九坐在榻上,楞楞地看着周泽抱着孩子推门走进来,他走向她,冷着脸将怀里的孩子递给她,声音沉重道:“兄妹平安,这是兄长。”
她楞了一下,才伸手从他手里接过小排骨。
小皇子紧阖着眼睛,握着两只粉女敕的小肉拳,五官皱巴巴的,有点过分的难看,好在他皮肤白净,小鼻子小嘴巴像极周凌恒。他哂着小嘴,嘴角还有女乃白的水渍,她用指月复轻轻替他擦拭去嘴角女乃渍,扭过头,蹙眉问周泽,“你给他喝什么?”
周泽见她神情不善,气不打一处来。他对她这般好,还帮她带孩子、女乃孩子,她居然用这种口气跟他说话?
他负手而立,鼻子里“哼”一声,冷不防吐出两个字,“毒药。”
柳九九将他的话当真,脑子里“轰”一声,掀开盖在腿上的被子,抱着小排骨拔了头上玉簪就要朝他刺去——
周泽抬手,抓住她的手腕,“蠢女人,你自己看。”他的目光落在小皇子脸上,示意她看。
她低头,怀里的小排骨已经睁开眼睛,一双小眼睛乌黑明亮,正将自己的小肉拳往嘴里塞。小排骨似笑非笑,全然没有中毒迹象,她松了口气,原来是骗她的。
她双手紧紧抱着儿子,扭过头斜睨了他一眼,“我闺女呢?”
“扔去喂狼了。”周泽仍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样。
柳九九又当真,白眼一翻,差点晕过去,还好周泽手快,抓住她的肩膀,稳住她。
周泽真是拿她没办法,实话交代,“她正在后院吃女乃。”
柳九九拧着眉头看着他,不信。
见她抿着嘴一脸不信任,他终于妥协,“好好好,本王真是服了你,本王现在就带你去见你女儿。”
她将信将疑地跟着他走出屋里,来到后院,没想到看见老妇人抱着她闺女往一条“母狗”身下送,这是……
在喂她的宝贝女儿喝狗女乃?
但似乎有哪里不对……
她再定睛一看,哪里是母狗,分明是一头目光炯炯的母狼。她吓得往后一退,脸色煞白,小声说道:“南……南王,我闺女还是我自己喂吧。”
“喂婴儿吃母狼女乃,以后杀敌上战场所向披靡!”周泽一脸骄傲道:“本王便是喝过母狼的女乃,所以——”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柳九九嘴快道:“所以你才敢造反是吗?”
“造反?”周泽冷哼一声,觉得讽刺,“本王为了将你带出来已经暴露,还造什么反?”
她还是不太懂,疑惑道:“你抓了我们三个不是更有胜算吗?以我们做为要胁。”
周泽哼道:“本王不会利用喜欢之人。”
听了这话,柳九九不小心被自己口水呛住,猛咳几声。她刚才听到啥?喜……喜欢?周泽说的喜欢之人指的是自己吗?
她抱着小排骨怔楞片刻,周泽扭过头又对她说:“跟着我,我会把两个孩子当自己的孩子对待。”
柳九九目瞪口呆,如五雷轰顶。她……她没作梦吧?!她脸色惨白,吞了口唾沫,问道:“你不是开玩笑吧?”
周泽一脸认真,“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
她面容呆滞,点头。
周泽深吸一口气,问她,“本王为你做了这么多,你就对本王没有一点感觉?”
她面容呆滞,再次点头。
他终于忍无可忍,一拳头砸在她身后的木柱上,硬是将实木柱子砸出一个坑,木屑飞溅,吓得襁褓中的小皇子“哇”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柳九九抱着孩子,往后退了一步,看怪物似的看着他。
周泽一把从她手里夺过孩子,塞给一旁的老妇人,拽着她的手朝前院走。
他停在一棵大榕树下,转过身,再次问她,“你真的对本王没有一点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