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凌恒松了口气,挥手让宫女退下,他拉着柳九九躺下,让她侧过身,背对着自己,然后慢慢地给她捏着腰和肩膀。白日的疲累慢慢涌上,他很困,但却更想给她捏捏腰背,生怕她不舒坦。
他提醒道:“以后多走动,别成日躺着坐着,知道吗?”
柳九九“嗯”了一声,点点头,很享受他替自己捶腰捏肩。
他拿捏穴位很准,力道适中,她觉得很舒服。
阖上眼,睡意上来了,她半醒半迷糊地说道:“排骨大哥……你喜欢剥瓜子仁吗?”她其实是想说,他剥瓜子仁的模样,真好看,就像一幅画。
“喜欢。”周凌恒不假思索的回答。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问这个,但只要铲铲喜欢吃的东西,他都可以剥给她吃。“你喜欢吃,朕就喜欢剥。”
第十四章皇帝被戴绿帽(1)
柳九九躺在周凌恒的臂弯里,睡得很沉,但周凌恒却了无睡意,脑子里一遍遍思考后路。若他们真的没有生下儿子,他百年之后这江山当交予谁?
南王野心勃勃,朝中势力不小,许多大臣似乎都偏向他。自己同这个皇叔年岁相仿,等他百年归老,周泽也是鹤发苍苍,若真封心思深沉的周泽为太子,他保不准会做出逼宫这等忤逆之事,届时他和铲铲、太后都有性命之危。
自己登基后几乎所有精力都放在打压秦丞相上,周泽势力崛起他是无暇他顾,这个皇叔当真是下了盘好棋,若铲铲头胎生的是个公主,届时自己必会陷入两难境地。
他几乎是一宿没睡,盯着柳九九的小肮,最后心中一定,生出缓兵之计。
翌日早朝,周凌恒下旨,如若皇后未能诞下太子,便封周泽世子为太子。
旨意一下,满朝哗然,支持周泽的大臣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但这简直……太狠了!
朝中皆知,南王并无王妃,府上连小妾都不曾有,哪里来的世子?皇帝这道圣旨的意思分明就是“朕生不出儿子,就不信你能生出来!咱们且看谁先生出儿子”的意思。
周泽收到圣旨前,因为吃不到合心意的菜,正坐在食案前发火,接到这道圣旨,更是气得七窍生烟,抬手将食案掀翻,碗盘碎了一地。
好个小皇帝,跟本王玩把戏,看本王玩不死你!
柳九九怀孕的消息传进太后耳中,她一大早便被常公公接去慈元宫,前些日子还敢给她脸色看的常公公,态度大转变,现在就像伺候太后似的伺候着她。
她要上轿辇,常公公便亲自趴在地上,用背给她当肉凳。柳九九被糯米搀扶着,本来还想踩上去威风一把,转念一想,常公公都一把年纪了,万一承受不住她的重量,晕死过去当如何是好啊?
周凌恒允许她欺负人,但不允许她闹出人命。
这么一想,她干脆自己抓着轿辇上的扶手,“嘿哧”一声爬上去,端正坐好。
小安子和景云好傻眼,皇后娘娘好剽悍啊。
常公公有些尴尬,一把年纪还被嫌弃……真是老脸丢尽啊。
柳九九到慈元宫时,不巧秦德妃也在。
秦德妃起身给她请安让座,她于是坐到太后身边。她从糯米手中接过一早炖好的燕窝,递给太后,“母后,您最近脸色不好,我特意为您炖了燕窝,您尝尝。”
她将燕窝忠放在方几上,推至太后眼前。这讨好太后的方法,可还是周凌恒教她的。
太后打开燕窝盅盖,一股热气氤氲散开,她用汤匙在盅内搅了搅,玉色乳白的燕窝翻起来,腾起一阵清润的香味儿。
这段时日她所吃的饭菜倶是柳九九差人送来的,她这张嘴已经被柳九九的手艺养刁,吃饭也变得挑剔。吃过儿媳亲手做的菜,再吃宫中御厨做的菜简直难以下咽。
太后忍不住一口气喝了两口燕窝,清润的口感让她的味蕾回味无穷。她放下手中汤匙,抬眼去看柳九九,牵过她那双滑女敕的手,和颜悦色的道:“你现在有了身孕,这些粗活以后就不必做了。宫中有厨子,你想吃什么吩咐御膳房便是,以后哀家的饭菜你也不必让人送了,身子要紧。”
柳九九对太后俏皮地吐了吐粉女敕的舌头,说道:“我没事,我身体结实着呢。再者,做饭烧菜也不是什么体力活,皇上已经习惯吃我做的菜,我也习惯自己做饭吃。母后您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月复中孩子。”
太后瞪了她一眼,严肃道:“瞎胡闹!身子要紧,以后这些事不许做了,哀家可还等着抱孙子呢!”
一旁秦德妃也道:“太后说得是,皇后您是千金之躯,这些粗活都让下面人去做,万一您在厨房有个磕磕绊绊,伤了身子,那可就追悔莫及了。”
“德妃妹妹,你是在咒我?”柳九九板着一张脸,心情有些不愉快。
太后牵着柳九九一双手,拍了一下,“菁菁,德妃说的不无道理,虽然哀家也爱吃你做的菜,但是为了哀家孙儿的安危,哀家不准你再进厨房。皇上那边哀家自会跟他说,是他儿子重要,还是照顾他舌头重要?”
柳九九心里虽不高兴,但脸上没太多表现,生怕惹了太后娘娘不高兴,只是“哦”了一声应下。
太后吩咐常公公拿来两支点翠凤簪,一支递给柳九九,一支递给秦德妃。
她拉过两人,将她们的手迭在一起,语重心长地道:“唐贤妃和萧淑妃善妒好斗,唯你们两人是哀家喜欢的孩子,这些日子,德妃操持哀家寿宴也是辛苦,菁菁怀上龙种让哀家这颗心也总算落下来。以后你们两人便在后宫之中相互照应,万不可反目成仇,知道吗?”
柳九九和秦德妃对视一眼,点头说了声,“是。”
太后满意点点头,接着又对柳九九说:“菁菁啊,你看,最近你怀着身子,也不好伺候皇上,不如你劝劝皇上,让他今晚去德妃寝宫住一宿,你看如何?”
柳九九抬起下巴“啊”了一声,秦德妃则垂着脸,一副害羞之色。
太后轻着声音又说:“你现在虽然怀着龙种,可保不准是个女儿。皇上现在处境你应当清楚,若你跟德妃都能生下儿子,倒也皆大欢喜。菁菁,你,明白哀家的意思吗?”
柳九九瞪大眼睛,抿着嘴唇,半晌才憋出一句气话来,“母后,皇上想去谁的寝宫过夜我哪能左右?再者,您让我劝皇上去跟德妃……生孩子,这种事我怎么说得出口?”
秦德妃忍着口怨气,保持沉默。
太后闻言有些生气了,“菁菁,你是皇后,怎能这般不识大体?哀家没让你给皇上广纳美人已是再疼你不过,历朝历代哪个皇帝不是三宫六院?我儿待你痴情,你就不该为我儿想想后路?”
“我……”柳九九心里憋着一口气,偏偏不能吐出来,眼前这个是她丈夫的亲娘,她顶撞不得。她只得先顺从道:“那晚我再跟皇上说说。”
见柳九九应承了太后此事,秦德妃眼底发出光芒,一颗心总算定下。
等出了慈元宫,柳九九气得不坐轿辇,带着糯米和小安子一路绕小道走回景萃宫。
糯米也为自家小姐不平,“那个太后真的好过分,怎么能让你怂恿排骨去宠幸别的女人?如果是我,我心里肯定不舒坦。”
小安子拧了糯米一把,“还不改口?什么排骨,那是当今圣上。”
糯米扁嘴,揉着自己胳膊嘀咕道:“皇帝怎么了?我就替我家小姐不值!当皇后有什么好的啊?还得跟其他女人分享男人。”
许是因为有了身孕,柳九九情绪起伏不定,回到景萃宫,她钻进被子,蒙着头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