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淳?
不得不承认,他这个想法的确可行,但是他在她面前这样毫无顾忌地提熙淳,不怕她心酸吗?
“怎么了?”他观察到她脸上的表情微变,“夏和,你不高兴了?”
她忽然道:“我要问你第二个问题。”
“好,尽避问。”
“我堕马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安夏尽量沉着,“是你……打伤了我的马?”
他眉心一凝,颇为意外,显然没料到她竟知晓此事。他问:“夏和,你想起来了?”
“有人告诉我的。”她摇头,“就因为我记忆模糊,才更想问清楚。”
他沉默,不知是在猜测到底是谁告诉了她真相,还是在思忖如何辩解。半晌之后,他才道:“是,那匹白马是我用石子打中了它的腿。”
“我摔下马后,受伤昏迷,”她顿了顿,“当时……你有没有想过救我?”这一刻,她的心狂跳,生怕他道出让她绝望的答案。
他注视着她,“你觉得我会趁着你昏迷,杀人灭口?”
“我不相信……”安夏声音微颤,“我不相信你是这样的人,所以才要亲口问你,亲耳听你说。”
“也许有一天你能想起一切,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真相了。”杜阡陌不愿意回答,“我不便说什么,因为无论说什么,都无法证明。”
他生气了吗?这好像是他第一次这般拒绝她,而且是在这样关键的时刻。他其实大可欺骗她,让她安心地把他救出去,但他还是赌了这口气,仿佛是他最后的尊严。
他缓缓道:“抱歉无法回答你第二个问题,请问第三个。”
这一次她却没有说话,只是步上前去仰头看着他,离他很近很近。
他长得真的好像杜澈啊,说是一模一样也不为过。他是杜澈的前世吗?她这么喜欢他,是把他当成偶像吗?
但他显然跟杜澈没有任何关系,因为杜澈外表高冷,私下喜欢嬉闹,而他外表温和,内心却似没有温度般冷冽。
他们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那么她到底喜欢他什么呢?只是这张俊美的脸吗?
安夏踮起脚尖,冷不防地凑到他的唇边,吻住他。
这个举动不仅吓了他一跳,就连她在上一秒,也不确定自己是否敢去做。
她的第二个问题其实是在问,他爱她吗?如果爱,就不会害她。
而此刻便是她的第三个问题,她自己呢?也爱他吗?
她对他的感情只是一种被外表迷惑所产生的幻觉,还是真真切切地受心牵引而已?
他们之间从来没有过肌肤之亲,除了那个雨夜在花径中的拥抱。当时震惊而意外的她,除了发楞,忘了别的感觉,没能仔细体会那个拥抱。
此刻,她要再确认一次,当他们唇齿相依缠绵,她才能确认自己的心意。
他的唇像樱花一般柔软,还散发出淡淡的香气,让她好一阵迷醉。这是她第一次与一个男子亲吻,全无经验,从前在书中和电影里看到的,都跟现实不同,她其实有些仓皇无措,但既然是她主动,就不能退缩,再度释放出勇气,将小舌伸了出来,抵进他的唇间。
她万万没想到这个举动仿佛惊醒了沉睡的野兽,他本来僵硬地站在那里,跟她一样手足无措,然而这一刻却发出一声粗喘,双手一把擒住她的腰。
他臂力收紧,尽避隔着铁栏,仍企图将她跟自己贴合得毫无空隙,舌头反客为主,侵掠着她的领地,让她无路可退,无处可逃……
安夏初时有些惊骇,挣扎了几下,之后渐渐的失去了反抗的能力,沉沦在他的掌控中,跟随他的节奏,变成了他的奴隶。
也不知过了多久,时间像雨一般落在无声无息的境地里。他终于放开她,而她全身绵软无力,只能把头靠在他的胸前,轻轻喘息着。
“这样算不算答案?”他在她耳边沙哑地问着。
原来两人心有灵犀,他知道她想问什么。
从前不知哪一本书上曾说,世界是由物质组成,物质不断分解,变成分子、原子,越变越小,最终不再是物质,而变成一种能量,如汹涌的海浪,所以世界可以说是物质组成的,也可以说是能量组成的。
用物质来传递情愫,就像是给你喜欢的人写一封情书或者送一束玫瑰花,有看得见的具体东西;用能量来传递情愫,就像是给你喜欢的人眉目传情,有看不见的力量。
当然,最高的境界就是心有灵犀,而刚才的那个吻,唇印是有形的,缱绻之情却是无形的,让她的心灵再也无处可逃。
她喜欢他,或许并没有具体的原因,就是一种感觉上的吸引,是彼此之间散发的能量在作祟。
她终于懂了。
“怎么会这样?”熙淳高声道:“杜阡陌怎么会入狱?!”
拓跋勋并没有回答,只是安静地站着。
“渭王妃怎么忽然死了?”熙淳瞪着他,“她怎么跑到萧都来?这一切……都是表哥安排的?”
拓跋勋依旧默不作声,熙淳不由又急又怒,“去给表哥飞鸽传书,现在马上把事情给我统统问清楚!”
拓跋勋终于开口,“公主稍安,既然您已经委托太子殿下去办此事,就不必再过问了。”
“我只是想让夏和知道杜阡陌的真实身分,”熙淳十分心急,“并没打算把渭王妃牵扯进来,更不愿意杜阡陌因此而入狱!”
“公主看来是心软了,”他叹口气,“太子殿下以为公主本来是想报复。”
“我……”她舌间打结,“要报复也是报复夏和!”
他问:“难道公主还想要嫁给杜阡陌不成?如今只怕永泽王府上下都不会答应。”
她反问道:“难道表哥不想再娶夏和了?他自己都做不到割舍情缘,我又怎么会轻易放弃。”顿了顿,电光之石间,她恍然大悟,叫道:“他是故意的!表哥他是故意的!唯有除掉杜阡陌,他才有可能重新夺回夏和……”
“这世上也没有万全之策。”拓跋勋低声道:“公主就不要再为难太子殿下了。”
“所以,渭王妃……是表哥派人害的?”熙淳难以置信。
拓跋勋眯起眼睛,“如今萧国上下都知道是杜阡陌害的,公主就不要再纠结此事了。”
“你们……”熙淳指着拓跋勋的鼻子,颤声道:“你们连我都利用,亏我如此信任你们……”
“公主这话说得偏颇了,”他依旧那是副镇定的模样,“太子殿下也是为了公主着想,那杜阡陌是我崎国隐患所在,除掉他,一则可保渭王清誉,二则您也不必每日为他痛苦神伤,岂不两全其美?”
“放屁!”熙淳扬起手来,一个巴掌打在拓跋勋脸上,“利用了本公主还说这种屁话,来人!”
门砰然被撞开,十数个彪形侍卫涌进来。
第十六章抓出内贼联手搭救(2)
她对侍卫道:“把这个小人给我捆起来!”
拓跋勋这才慌了神,“公主,这里是驿馆,臣乃一国使节,公主可不能胡来。”
“我就是胡来,怎么着?”她尖叫道:“许你们在仙蓬客栈杀人,不许我治你?”
他一口咬定,“人是杜阡陌杀的,有带血的玉佩为证,公主可不要肆意猜测,以免引起两国纷争。”
“我若修书给渭王,说你与太子合谋杀了他的结发妻子,”熙淳挑眉,“你觉得渭王会如何?”
“公主可有证据?”拓跋勋道:“何况太子上面还有皇上,皇上一直忌惮渭王,公主以为渭王胆敢有何作为?”
“你这话的意思就是,无论如何本公主都奈何不了此事?谁也奈何不了拓跋修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