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熙亦觉惊艳,但他毕竟自幼生长在宫中,宫中不缺美人,眼神转瞬间又恢复淡然。
瞧见众人那赤果果的盯视,丹淮清心下不悦,不由分说,立刻将她整个人抱起来。
对于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巫沐琴措手不及,由于双腿离地,她下意识用双手扶住他的肩颈,防止自己掉下去。
这姓丹的搞什么啊?她拧眉瞪向他。
“她受伤了,可有大夫?”丹淮清问向百里熙。
百里熙立刻转头对一旁的手下吩咐。“立刻去找香大夫来为丹夫人治伤。”
丹夫人三个字一出口,丹淮清和巫沐琴皆是一怔,两人立刻不约而同的开口——
“她不是我的夫人。”
“我不是他的夫人。”
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怔住了,包括百里熙。众人的目光全落在丹淮清搂抱她的动作上,不是夫人却把人家抱得那么紧,而且那动作分明就是告诉别人这是他的女人。
“我是他表妹。”巫沐琴赶紧补了一句,而这次她的声音十分清晰地传进百里熙的耳朵里,令他为之一怔。
而丹淮清也看向她,她相信丹淮清不会戳破她,这时只有说两人是表兄妹关系才合理,不然他这样抱着她,成什么样子?
她瞥了百里熙一眼,赫然发现他的目光正直直盯着自己,不由得心头咯噔一声。
她怎么忘了,若自己能认出他的声音,他当然也是啊。
她赶紧低下脸央求。“表哥,我不舒服,想休息。”
这时候改变声音也迟了,不但百里熙会怀疑,连丹淮清也会跟着疑心,反正她现在不是木儿的容貌,百里熙不会认出她的。
也亏得她运气好,竟然阴错阳差的先得知他真正的身分,去帮人修缮房屋一个月?呵呵——多好笑,相公骗了她,她也把他骗得团团转,他俩是半斤八两,她暗自苦笑,一颗心像被人狠狠捏住一般难受,所幸这失神的模样刚好符合她中蛊的样子,所以丹淮清也没疑心,只当她是中蛊才难受。
百里熙命人为他们清出另一间房,丹淮清抱她进屋,将她放在榻上,神情严肃地问她。
“这蛊毒可治?”
巫沐琴点点头。“可以。”
丹淮清一听,暗暗松了口气,紧接着又问:“如何治?”
“不知。”
“不知?你既然懂得把蛊毒转移到自己身上,又怎会不知?”他有些急。
她只是刚好知道这种蛊毒的转移之法而已,而且她现在心情真的很差,不想应付任何人,只想自己一人静一静。若非武功被封了,她恨不得马上离开,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
想到这里,她忽然灵机一动,故意道:“我内力被你制住,无法运气,如何治?所以我不知。”
她说这话时,也不抱持他会相信自己的希望,他若是这么好商量,她也不会被困在这里。
哪料想他听了,立即伸指朝她胸口点了几处,巫沐琴感到胸口疼痛,不一会儿,那窒闷的疼痛消解了,忽感气血通畅,是丹淮清解除了对她内力的禁制。
她讶异地看向他,这一路上,不管她如何说服他,他都不为所动,也不肯解她穴道,现在却二话不说就相信了她的话。
“现在可以治了吧,要不要我运功传送内力助你?”
他一脸比她还担心的样子,不禁令她诧异,看来患难当前,这人还挺有良心的,不枉费她为他挨了这么一次。
她之所以不怕噬心蛊,是因为她的体质阴寒,她所练的捻花功可以克住噬心蛊的侵蚀,不会那么快发作,换作别人,大概三天内就死了,而她可以撑三个月。
治蛊是鹰护法巫挽香的拿手绝活,百里熙既然是太子,司徒然必然也在附近,司徒然在,挽香师姊肯定也在,她怕什么?
说人人到,这时敲门声响起,门外的元杰领着一名女大夫进门,拱手对巫沐琴说道:“丹姑娘,奉我家主子之命,带这位香大夫来为你医治。”
巫沐琴看到师姊时,差点没笑出来,瞧,她的运气多好,香大夫就是巫挽香,她这个师姊居然扮起大夫来了。
两人一打照面,皆很有默契地装不熟。
巫沐琴客气道:“有劳香大夫了。”
巫挽香微微一笑。“不敢。”
元杰对丹淮清说:“丹大侠,咱们主子有请。”
丹淮清沉吟,他担心巫沐琴,不肯现在离去,巫沐琴看出他想拒绝,在他出口前先截了话。
“你去吧,女人治疗的时候,男人在可不方便。”
她话中的暗喻令丹淮清一怔,突然想到什么,表情不自在地转开。
“好吧,我去一趟,很快就回来了。”
第7章(2)
丹淮清跟着元杰出了房门,巫挽香把门带上,落了闩,立刻转身走向她,劈头就问:“怪了,你不是与他在斗法吗?怎么搞在一起了?”
瞧师姊脸上那暧昧好奇的表情,巫沐琴不用猜也知道师姊想到哪儿去了。
“什么搞在一起,我跟他可是清白的。”
“清白?那‘丹表妹’又是怎么回事?”
巫沐琴横她一眼。“‘香大夫’又是怎么回事?”
“司徒然中蛊,我在帮他医治。”
“呵,那同心蛊不就是你下的?”
“是啊,所以只能由我来医治,不然他哪可能答应让我跟。”
“原来如此。”巫沐琴恍悟点头,师姊这一招的确妙。“你的司徒将军呢?”
她在百里熙身边并未看到他。
“太子让他去召集兵马。”
“你没跟去?”
“这是军事机密,太子和他都不让我跟,为了不让他们起疑,我只好乖乖待着。”说到这儿还大叹了口气,一脸的不甘心,接着又神采奕奕地问她:“你呢?哪儿受伤了?”
巫沐琴遂拉起袖子给她瞧。
“噬心蛊?”巫挽香拧眉,立刻坐下来拉起她的手细看,并仔细问明原委,巫沐琴遂将过程说予她听。
巫挽香听完,对她低声道:“今夜的突袭是冲着太子来的,那噬心蛊应该是用来对付太子的,只不过阴错阳差,搞错了对象,用到了丹淮清身上。”
巫沐琴听了一惊,原本苦涩抑郁的心情因为这个消息而瞬间振作起来,那噬心蛊竟是针对相公的?
怒火给了她力量,她沉下脸色。“是谁要杀他?”
“想要太子死的人肯定是窦皇后了,太子和皇后之间的明争暗斗早就斗了很多年,只要太子活着一天,窦皇后的皇子就上不了位,这一路我瞧着,太子受袭就不止一次。”
巫挽香的注意力都在噬心蛊上,所以没看到巫沐琴眼神中的冰冷。
“我要治蛊了,会有点疼,你忍着点。”
要引出蛊毒,便要以蛊攻蛊,巫挽香抓住她的手,拿出一根针,往她手臂上紫黑色的线扎下去,黑血立刻冒出,接着又在上头撒下一种绿粉,那黑血立刻朝绿粉流去,没多久,一条蠕动的黑虫从浓稠的绿粉中冒出来,巫挽香立即拿出一个小瓶子,将黑虫装进去,盖上盖子。
随着黑血排出,巫沐琴手上的紫黑线也渐渐消失,恢复了原本的白晰,巫挽香抽出针,在扎针的部位抹上药膏,不经意发现了一件事。
“咦?”巫挽香惊诧,抓着谷主的手臂细看。
巫沐琴原本陷入沉思,被鹰护法的动作给拉回神,突然想起什么,立即抽回手臂,拉下袖子。
“谷主,你的守宫砂呢?”
巫沐琴目光闪烁,这反应分明是心虚了。
“你破处了?那人是谁?”巫挽香立即逼问,谷主不在的这半年间,居然找了个男人开苞?
巫沐琴见瞒不住了,只得不好意思的点头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