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易没有看他,直接向蓦魏跪下道:“殿下,卑职要证明太子妃是被诬陷为祸星的,请让卑职带人上殿。”
“等等,太子妃怎么会是被诬陷的?”夏眉山急问。
“苏易,将人带上来。”蓦魏也没理会夏眉山,挥手准了苏易所求。
苏易立刻让几个人进殿,上来的分别是浙北、陕西、川南、河南等地的地方官。
夏眉山一看见这些人,顿时心惊胆颤。
“卑职等……见过殿下。”这些人神情惶恐地朝蓦魏跪下道。
蓦魏冷冷的扫视他们,没让他们起身。
苏易朝他们喝道:“还不向殿下禀明实情!”
四人身子颤抖,四颗脑袋一起用力叩在地上。
浙北官员首先颤声说:“卑职该死!暴民抢夺官粮、捣毁府衙之事是……是捏造的!”
“蝗虫过境也是假的,川南农作并未有损失,卑……卑职有罪!”
“河南毒榖毒死数百人是谎报的……卑职也罪该万死!”
“陕西死鱼是卑职派人毒死的……卑职大错特错!”
几个人接连说完,大殿上立即鸦雀无声,夏眉山的冷汗都由头顶流到后背去了。
“依你们所言,这些祸事是捏造的、假的、谎报的以及人为造祸的?”蓦魏寒着一张脸质问。
“卑职等……诬陷太子妃,死有余辜!”四人跪趴在地上,抖如秋风落叶。
“说!你们为何要造谣诬陷太子妃?!”
“卑职等……贪财……”几个人不敢隐瞒,承认收钱办事。
“谁给你们的钱?”
“这……卑职们也不知道,只知一个女子拿着大笔钱来找咱们,交代好一切就消失了……咱们谁也不清楚她什么来历。”
“那就死无对证了,是吗?”
“卑职们若再见到这女子一定能认出。”
蓦魏笑得极其冷冽。“夏眉山,姑且不论是谁指使他们的,这几个被人收买是事实,钦天监却说是这些祸事与太子妃有关,这是怎么回事?”
夏眉山心慌之余,拚命绞脑汁想着月兑身之辞,他看季乡的官员并未现身,赶紧道:“就……就算这些人是自己搞鬼陷害太子妃,可……烧铁村被毁死伤惨重,这可不是假!”
苏易冷笑。“你说烧铁村的事,是吗?吴刘海,上殿吧。”
吴刘海立即牵着小山出现了,吴刘海先朝蓦魏跪拜。“卑职拜见太子殿下。”
夏眉山一见到吴刘海,再也压抑不住惊惧,情绪全都表现在脸上了。
小山见到高坐的蓦魏便不管不顾的冲上前,苏易本来要拦他的,但被蓦魏用眼神制止,小山抱住蓦魏的腿,哭喊道:“太子殿下,小山的爹死了,还有烧铁村的所有人也都活活被烧死了,那些人您也认得的,请殿下给咱们公道!”
蓦魏动容,轻抚着小山的头。“把你知道的都说了吧,本宫会给你一个交代。”
小山抬起头看着他,抽抽噎噎的道:“那夜小山因为半夜尿急醒来,发现屋子着火,赶紧摇醒爹,爹抱着我逃出屋子,想呼救请人帮忙救火,到了屋外才知人人的屋子都着火了,爹大喊失火想破门救其他人,可火来得又急又猛,爹靠近不了,大家逃不出屋子,一个个都被烧死了。”
蓦魏沉痛的闭了闭眼,那日的烧铁村必定有如人间炼狱。小山说的没错,他和阴奢住在那里一段时日,被烧死的人他大多都见过的,而今……他深感遗憾。“你父子不是一块逃出来的,你爹怎么也死了?”
“爹和我绝望的看着大家痛苦被烧死时,忽然见到几个人抱着稻草鬼鬼祟祟的要离开,爹觉得这些人有问题,马上追了上去,揪住了其中一人,可那人反将稻草往爹身上扔,他的同伙同时点了火,爹的身子瞬间着火……”小山想到那怵目惊心的情景,惊恐得泣不成声。
众人听了也忍不住苞着鼻酸。
“烧铁村居然就剩你一个而已……”蓦魏怜悯的看着小山好一会儿,可是当他再抬起头时,神色已变得无比严厉。“吴刘海,那些纵火人可抓到了?”
“回殿下,还没。”吴刘海道。
“为何还没?”
“因为这人不在季乡,而是在禧京。”
“禧京哪里?”
“国宾府。”吴刘海此话一出,众人又鼓噪起来。
“住在国宾府的皆是大禧的贵客,怎会有纵火之人?你休要胡说!”有人道。
“吴大人没说错,那人正是鸣陆二公主的宫女,她去过烧铁村,小山见过!”小山激动的道。
众人更为惊愕,阴烟虽以陪嫁的身分到东宫做宫女,但大多数从鸣陆随着阴奢与阴烟过来的人还是暂时住在国宾府,过一阵子若阴奢没意思留下他们,才会将他们遣回鸣陆。
“苏易,去将丽珠带过来!”蓦魏寒声道。
“是!”苏易立刻去抓人。
不一会儿,一脸惊惶的丽珠便跪伏在蓦魏面前。
几个地方官员一见到她,全吃惊的伸手指着她。“是你,收买咱们的就是你!”
丽珠仓皇失措,脸色死白。
“咱们烧铁村的人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残忍的烧死大家?!还我爹和大家的命来!”小山冲过去要打她,但半路被苏易抱住了。
“你别急,殿下会替你爹和烧铁村的冤魂作主的!”苏易安抚道。
小山这才没再冲动,安静的退到一旁,但仍恨恨地瞪着浑身发寒的丽珠。
丽珠明白东窗事发了,难掩惶恐。当初二公主拿钱给她买通各地的人造祸并嫁祸给大公主,她原本是透过其他人付钱给浙北等地的官员办事,没人知道她的身分,唯有烧铁村是她亲自领着由鸣陆带来的人去做的,因为她不想将主子给的钱再交出去,哪知会被小山父子俩撞见,情急之下她让人杀了马永,小山见爹惨死,当场昏了过去,她本要杀人灭口,但吴刘海已带着官兵前来救火,她没能来得及动手就先逃了,早知道就算冒险也该让小山再也不能说话的。
“你好大的胆子,敢做这些事,是谁指使你的?!又为什么要这么做?!”蓦魏怒问。
丽珠趴在地上抖个不停。“没人指使,是奴婢自己这么做的,因为在鸣陆蛇女是受人唾弃的,大公主怎么有资格抢了二公主太子妃的位置,奴婢替主子抱不平,才会想要替主子出气。”
“你是说,这些事全是你一人所为,与阴烟无关?”
“是的……与二公主无关。”主子早就警告过她,若事迹败露,她必须一个人顶罪,若咬出主子来,那她在鸣陆的亲人一个也别想活。
蓦魏哼笑,也不再逼她,转而盯上夏眉山。“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夏眉山自知再辩解不了什么,双膝一屈跪了下来。“卑职观错天象,错怪太子妃,卑职……卑职汗颜!”
蓦魏眼底一片怒涛。“你只认错怪,不认收钱陷害?!”
夏眉山一惊。“卑职无能,怎么可能收钱构陷太子妃……”
“夏大人,这是刚刚由您府上搜出来的珠宝盒,盒子上头有鸣陆皇家的徽章,您身为人禧钦天监监正,怎么会拥有鸣陆的珠宝?”草万金带着珠宝盒回来了。
方才苏易去逮丽珠时,他也跟着出宫去抄了夏眉山的家。
夏眉山脸色大变。“这个、这个……”
“丽珠,这可是你给的?”草万金问。
丽珠除了不能咬出自家主子外,什么都认了,点头道:“是奴婢给的没错,这是感谢他煽动大禧的朝臣与百姓,顺利赶走大公主的报酬。”
众人哗然,没想到连夏眉山也被收买了。
夏眉山惶恐的瘫坐在地。“卑职……罪该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