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主子不是狠毒之人,相信等一下就会赦了你……”
“大胆奴才,竟敢偷懒!再没声音,本宫拔了你的舌头,让你哑一辈子!”从殿内传来某人的吼声。
草万金双腿一软,瘫在地上前还不忘赶紧继续用着嘶哑的嗓音背诵,“福生有兆,祸来有端。情莫多妄,口莫多言。蚁孔溃河,溜沉倾山。病从口入,祸从口出……”他现在真真明白祸从口出的道理了!
苏易同情的摇摇头,同时也感觉到主子的脾气似乎比平常暴躁,犹豫着要不要晚点再过来,省得被迁怒,可是当他正想不顾草万金的请托,没义气的想开溜,就听到喊声传了出来——
“苏易,怎么还不滚进来?!”
苏易模模鼻子,这下子想逃也逃不了了。
一刻钟后,草万金终于被叫进殿里,他心想苏大人果然有情有义、说话算话,替他求情成功了,然而他却见到苏易低着头苦着脸,像是也狠狠被教训过一顿的样子,他不安地瞧向主子,见主子一身银白装扮,横卧在镶金的软榻上,神情阴狠又愤怒,活像吞了火药,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赶紧用眼神请苏易给他个暗示,现下到底是什么情况?
苏易吞了吞口水,勉强道:“草公公,你不觉得这东宫有点闷吗?”
“闷?”这是什么暗示?他疑惑地问:“是不是窗没开?奴才这就去开……”
“真不知道母后在想什么,居然派了个蠢蛋到本宫身边,这是能干什么?!”蓦魏不客气的讥讽。
一道冷汗从草万金的额头往下滑落。“这个……是奴才一时驽钝,想、想必是殿下刚从外头游历回来,初回宫中难免觉得宫中沉闷,不如外头事事新鲜,不如奴才给殿下想个有趣的事做做,让殿下心情能愉悦……”他脑袋猛转,试图亡羊补牢。
“哼,得了,就凭你这猪脑袋,能想出什么讨本宫欢心的事?本宫叫你进来是要你去跟母后说一声,让她别多事办什么选妃宴,那等无聊的事本宫不会出席。”蓦魏绷着脸道。
母后一得知他回宫就大张旗鼓的要展开一系列的选妃活动,这不是吃饱了撑着吗?父皇也不管管母后,尽让她想着害儿子的方法。
“这……殿下不是觉得宫里闷吗?若有个活动正好可以解解闷……”草万金不知死活的说。
“啧啧,草万金啊草万金,你不只蠹,原来你还找死!”蓦魏气得坐起身来。
草万金吓得赶紧跪地。“殿下请先听奴才说完,皇后娘娘必是见您这次回来带着两位公主一起,想打铁趁热……呃……奴才的意思是,您不如顺着皇后娘娘,假意同意参加选妃宴,如此便能名正言顺的以想先了解各国公主喜好与兴趣为由,将阴姑娘叫到东宫里来整……呃,来伺候。”他见主子变脸,怕脑袋不保,赶紧说重点。
蓦魏本已抄起桌上的茶盏要砸向他的脑袋,听完他的话后,先是一楞,接着嘴角逐渐扬起。“你这奴才连母后也敢背叛,竟然唆使本宫假意奉承?”
“奴才不敢背叛皇后娘娘,奴才只是担忧殿下的心情……”草万金抹抹汗,干笑着。
蓦魏冷笑道:“看来你这个笨奴才还是有点用处的。”
“奴才为求生存,就是猪脑袋也得挤点东西出来。”草万金说。
苏大人脸这么黑,又提示主子闷,一开始他也没多想,但被逼急了也有想通的时候,抵达禧京后,众人各有去处,道别时主子对阴烟与曾巧心两位公主是连一眼也没有多瞧,唯独怒瞪了阴奢好几眼,还一副意犹未尽想带回东宫继续整的模样,可惜她毕竟是阴烟的人,主子没有理由把人带走,这不回来后脸色一日臭过一日,自己虽是皇后娘派来的,但伺候主子这么多年,又哪里猜不出主子的心思。
蓦魏跳下软榻,拧起草万金的耳朵。“你这奴才既然有了好提议,还杵在这里做什么?去国宾府将人给本宫拎来!”
“痛……痛啊!”草万金苦命的喊,主子下手不留情,他耳朵要被拧落了。
“殿下,您先饶了草公公的耳朵,他才能替您去将人请来啊。”苏易忙上前相救。
“请什么,那丫头也配本宫用请的吗?本宫让她爬过来她也得爬!”
“爬?”
“对,就让她爬来东宫!”
蓦魏坐在殿内,听说阴奢来了,俊容顿时亮了起来,他翘首往殿外望去,就见阴奢跪在地上,他不禁一怔。
“这是做什么?”
“回殿下,您让她爬过来,她没照做,奴才们就只得请她向您跪伏认错了。”草万金道。
“本宫什么时候说过让她爬进东宫的?”
“您拧着小人耳朵时是这么说的。”草万金的脑袋开始突突地跳了起来,主子不会不认帐吧?
“放肆,本宫好端端地下这道命令做什么?!”
草万金傻眼了。“您不是要整……”
“住口,本宫要整谁?本宫要整你!还不去将她带过来!”蓦魏吼道。
这魔王!草万金好想一头撞向柱子来个一死百了,省得再继续受这非人的折腾。
“你两只狗腿是不是缺板子跑不动了?”
草万金刚迈开步伐,身后就传来主子的咆哮声,他马上将皮绷紧,撒开狗腿快跑。
由于他跑得急心里又害怕,来到阴奢面前时累得像条狗似的吐舌猛喘气,过了一会儿才有办法好好说话,“阴姑娘,殿下赦你不用跪,让你进去呢。”
阴奢微抬起头,看了殿门口一眼,慢慢地起身,但不是往殿里走去,而是后转身要离开。
草万金一惊,马上将人拦住。“殿下让你进殿,你这是要上哪儿去?”
“殿下要见我可以,但这般侮辱人也够了,我并非大禧的子民,跪伏在地上这么久,也算尽到身为奴婢的谦卑,这就不再进去见殿下了,还请殿下见谅。”她也是有脾气的,一开始说让她滚到东宫,她当然死也不愿意,直接走着进来,来了还让她跪着好一会儿才说要见她,她好歹也是一国公主,骨气还是有的。
“啊?你……你别走!”他惊在当场。她竟敢不甩主子?!
阴奢不理会,继续走。
草万金急了,再次上前拦人。“你怎能就这么走了?”
她绕过他,脚步不停。
“站住!”原本该在殿内等人的某人,老远见她居然转身要出宫去,耐不住便跑了出来。
阴奢听到声音连回头都没有,还开始小跑步,想着离他越远越好。
蓦魏气恼的追了上去,腿长的好处就是没几步就能逮到猎物,他一把拎住人家姑娘家的后领。“看你还能往哪儿去!”
她侧过头不满的斜瞪着他。“请放开奴婢!”
他瞧着她两脚悬空踢着,样子滑稽,忍不住笑出声。“你的腿还真短。”
阴奢气极了。“奴婢是女人您是男人,奴婢的腿若是长过您,该被笑话的就是您了!”
蓦魏笑得更开怀了。“本宫本以为你是个闷葫芦,天生连舌头也短的,想不到竟然激出了你的伶牙俐齿,很好,本宫不喜欢嘴笨的。”
她的脸黑了。
“殿下,您好像勒着她了,是不是气上不来要厥过去了?”草万金好心提醒。
蓦魏这才发现自己拎着她的后领,衣服前襟跟着往上提,直接勒着她的喉咙,真有断气之虞,赶紧松手放人。
阴奢跌坐在地,方才她差点就要无法呼吸了,这会儿摆月兑了钳制,她急忙大口吸气。
“喂,吸够气就随本宫来,本宫有话对你说。”蓦魏见她稍恢复一点人气,便高高在上的吩咐,完全没有差点勒死人的内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