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强顺着她的目光,看见外貌出众的温家禾就站在不远处,黑色风衣衬得他玉树临风,本身散发的凌厉气势让人无法忽视。
两个男人隔着不算远的距离彼此审视对方,不同的形象不同的味道,一个粗犷随兴,一个英俊斌气。
温家禾眸色幽深难测,他移开与辛强的对视,缓步沉稳地拉近跟管晴的距离。
温家禾是什么道行,岂会看不出管晴似乎有事隐瞒,她表面虽看不出异样,可慌张的眼神、颤抖的小手都泄露了一些端倪,何况她方才那句“你想起来了”透着有多浓厚的期待,让他一颗心都揪疼起来。
“管晴,无论如何,我们得谈一谈。”他坚持己见。“我们之间的私事,我们两个私下谈。”
“抱歉,我不同意我老婆跟不太相熟的男人太接近。”辛强转身带着管晴离开。“我开车送你回去。”他的货车就停在街尾。
“好。”温家禾散发的气势太强大,管晴的双腿其实有点发软,她压抑着内心的慌乱不安跟着辛强朝街尾移动。
虽然背对着,但她仍旧清晰感觉到温家禾犀利迫人的目光并未从她身上移开,幸好有辛强带领着,否则她可能连移动步伐都没办法。
走到货车旁,辛强放开她,自己大步绕过车头走上驾驶座。
这时,温家禾不死心的追上前,管晴急着开门上车,温家禾伸手捉住她的胳膊欲拦住她。就在转瞬间,突然一阵天摇地动。
地震!地底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响,四周的房子都在摇晃,温家禾下意识将管晴拉进怀里。
这时,隔着车身,辛强大喊一声,“小心上头!快跑!”
温家禾抬头一看,挂在店面旁的老旧招牌因为磁砖碎裂而松月兑快要掉下来,他没时间多想,迅速用自己高大的身躯护住避晴,急着闪开,可却比不上招牌坠落的速度。
哐当——招牌砸在他的背部和后脑勺,他背部瞬间传来剧烈疼痛,脑袋也一阵晕眩。地震持续着,他被厚重的招牌压得发出哀嚎,双手却仍旧紧紧护着管晴不放,保护她不受到一丁点伤害。
“温家禾,快放开我,你会让自己受伤……”被护在他身下的管晴,急得都冒出眼泪来了。
“不放,我不能放!我怕这一放你又会从我面前离开,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这句话他说的真真切切,发自肺腑。
她傻了,恍惚的转头望着他痛苦的神色。“你明明忘了我了啊,为什么……”
“对不起,我正在努力想起……对不起……”温家禾突然眼前一阵黑,他用意志力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辛强及时跑过来,使劲推开招牌,将管晴从温家禾身下拉出来,想把她带到安全的地带。
避晴却挣月兑辛强的手,无视地震仍旧在发威,她蹲在温家禾身边抱着他,不时轻触他紧抿着的薄唇,眼泪不断冒出来,滴在他的脸颊上。“家禾,你快醒醒,你不要吓我……好,我答应跟你好好谈一谈,你快点醒过来,拜托你!”
辛强站在一旁,看着她抱着温家禾低声哭泣,眉头深锁神情肃穆,一颗心直直往下沉。
地震震央就发生在中部山区,威力强大如核弹,造成山区许多楼房倒塌,山路崩毁。
一整天余震一波波,其间还有几次五级以上的剧烈摇晃,所幸镇上灾情并不严重,只有少数人受伤,温家禾就是其中之一。
温家禾被招牌砸伤陷入昏迷中,因为山路断掉无法将之送到山下的医院,在辛强和几个认识的居民帮助下,他暂时被收留在管晴的诊所里。
避晴替他做了初步的检查,被砸到的背部除了红肿一片外,全身并未有骨折的迹象,至于后脑勺肿了一个大包,昏迷大概就是脑部撞伤的后遗症。
天色晚了,帮忙的居民和辛强已经离开,诊所里独留管晴照料着温家禾。
周悦舞在民宿主人娜娜的通知下,开着保时捷急忙赶至诊所,但她一踏进诊疗室,整个人蓦地一僵,以为自己眼花了。
避晴怎么会在这里?!
周悦舞瞪着她的大肚子一时间说不上话,顺了一口气之后,带着怒气走上前,“管晴,竟然又是你!你又对Benson做了什么,害他又一次昏迷?”
周悦舞的出现让管晴心一凉,她差点都要忘了,温家禾跟周悦舞关系亲密,他们说不定都已经结婚,她刚刚竟然还当着辛强的面说那些话?!
“温律师被招牌砸伤,初步检查没有大碍。我建议在他醒来之前最好别移动,如果周小姐要留下来照顾他,我没意见,一楼诊所反正暂时也不能营业,就挪给你们使用,不过费用照算。”管晴逼自己恢复冷静,站在医师的立场说话。
嘱咐完毕,她退离诊疗床几步,转身就要走出诊疗室。
周悦舞拦住她。“管晴,你别想趁机跟Benson嚼舌根,他的记忆并没有恢复,你说再多他都不会信,你最好死了这条心,别以为怀有他的孩子就能抱任何期待,他是我的,你配不上他,你无法带给他任何利益,宫家不可能会接受你,也不会承认你肚子里的孩子,你给我滚远一点!”
“我知道,他早把我忘了,对一个无心的男人我说再多也没用,宫家不承认孩子无所谓,因为孩子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管晴点点头,从善如流地接受周悦舞这语气不善的警告。
“你想保住孩子,最好记住今天所说的话。”
“Michelle,这么可怕的话你怎么说得出来?孩子是无辜的,请你理智点,别把孩子扯进来,何况我已选择退让,这样还不够吗?”管晴下意识护住肚子,愤怒的眼泪在眼里打转。
她吸吸鼻子,用力压下泪水。“这里是我的房子,该离开的是你们,等他醒来,麻烦你尽快把他带走,我一点都不想再见到他。”
在眼泪再度冒出来之前,她飞快的转身离开,一刻也不想继续待在诊疗室里。温家禾的出现让她今天一团糟,周悦舞的威胁她更不能轻忽,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远离他们,才能保护好自己。
可她才往前踏一步,手腕却被用力抓住。
“Michelle,放开我,你究竟还想怎样?”管晴也火了,回头却见周悦舞站在原地正睁大眼睛瞪着床上的人。
避晴视线跟着一转,心头陡然一惊,拦住她不给走人的不是周悦舞,而是躺在诊疗床上的温家禾。
他已经清醒,一双黑色瞳眸幽深,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看。
避晴双脚钉在地上无法动弹,周悦舞脸色青白交错,眼底闪着慌张。
他是否听见方才她们的对话了?管晴太阳穴隐隐一跳,她跟周悦舞一样,邰对这情况感到惊慌失措,这浑水她一点都不想趟,他知道太多详情对她而言是困扰……
“Benson,太好了,你终于醒了。”周悦舞表情一换,带着笑意走过去。“我好担心你,一听到消息就立即赶过来看你的状况。”
温家禾没答腔,目光仍旧专注在管晴身上,看也没看周悦舞一眼,把她当成空气般彻头彻尾忽视。
周悦舞看看他又看看管晴,只见他们彼此凝视着,完全没有外人介入的余地,这感觉很糟糕,令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她沉不住气的上前将管晴的手用力挥开。“这里不需要你了,你走。”
温家禾从床上起身,越过撒泼的周悦舞来到管晴身边,再度牵住她的手。
周悦舞浑身一僵。“Bens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