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紫冷笑,“淑妃娘娘信也好,不信也好,这便是事实。”
“瞧来德妃说得没错,你这丫头真的欠打。”
“我虽是秀女,可也是郡主,秀女选不上,出了宫后还是皇族,在场的宫女太监谁敢打我,污辱皇族是重罪。”阿紫有恃无恐的说。
这话一落,一干宫女太监全青白了脸庞,哪还敢对她动手。
尤一东瞧着前方的状况,不禁笑了出来,“皇上说得对极,咱们这位郡主伶牙俐齿的,哪里吃得了亏。”
比若扬也笑了,自己看上的哪里会是个软柿子,泼辣得连他都吃不消。他瞧着前方的阿紫,宠溺地笑着。
然而,他这笑容维持没多久,脸就蓦然沉下了。
“好,宫女太监不敢打,就由本宫来打,本宫亲自动手,其他人还有话说吗?”季霏嫣不像莫香凝性子沉稳能忍,这让人一激,就要上前自己动手硬是要阿紫好看。
阿紫终于变了脸色,若由季霏嫣来打,她只能受着,就是父王在这里也不好说什么的,想来这回自己是在劫难逃了。
忽然一阵风吹来,她仿佛闻到了一股极淡的龙涎香味道,立即向四周寻去,在众人背对着的廊上瞧见了谷若扬。
她与他四目相对,她心头一紧,心知只要自己一呼,他定会来相救的……
而他望着她,自己虽答应过母后,不偏宠她,但只要她肯主动向他求救,就算得罪母后他还是会保她的,只是,她肯开这个口吗?
肯当着众人的面向他求援吗?
最重要的是,她肯让人知晓他谷若扬锺情的就是她吗?
她若肯这么做,那便是愿意到他羽翼下了,他期待着,张开包容保护的双翅等着她……
她看出他眼神里的鼓励,心里莫名的有些痛,对不起……她不能要求他的庇护,他的羽翼再宽、再温暖,她也不能贪恋。
下一瞬间,季霏嫣那巴掌打到她脸上了,这脸颊顿时火辣辣的疼,感觉鼻孔里一股热流流出,鼻血流下染得她嘴上衣襟都是血,模样颇为吓人。
比若扬神情丕变,尤一东见了心惊,心知肚明主子这会怒的不只是打人的德妃,还有那不肯向他服软的郡主。
眼见季霏嫣又朝阿紫打去第二掌,谷若扬神色再变,这若真被打足四十个巴掌,那牙都掉了。他又急又怒的道:“尤一东,去找雁萍过来!”
尤一东会意,主子碍于对太后的承诺,不方便自己出面,而长公主谷雁萍是皇上的亲妹妹,她若去救人,德妃定是要卖这个面子的,他忙去找长公主过来救人了。
阿紫眼珠子瞠瞪,“您……您怎么来了?”
半夜里,她因为脸颊胀痛睡得并不安稳,半梦半醒间忽然发觉自己床前有人,惊醒过来后竟见到谷若扬,这一下吓得不轻。
比若扬见有几丝碎发散落在她脸上,伸手替她拨开去,手一触碰到她肿胀的脸颊,她马上龇牙吸气,痛缩了起来。见到她痛苦的表情,他手稍微一顿之后,还是坚定的伸手过去整理她的发丝。
她的身子极度僵硬,一动也不敢动,他无视于她的紧张,慢条斯理的整理完她的发,又替她拽好被子,才在她的床边坐下。
“皇……皇上深更半夜过来,不知有何吩咐?”她心突突的跳,不安的问。
他瞧她的目光沉静而锐利,反观她的眼神却是躲躲闪闪,压根不敢朝他看去。
他看着无措的她,心中当真有说不出的滋味,尽避自己对她志在必得,也早已坦露心迹,但她始终逃避,这教他胸膛隐隐生出痛感。
“今日为何不向朕求助?”他语气冰冷的问。雁萍赶来时,她已被打了十下,所幸季霏嫣毕竟是娇生惯养之人,力气不大,但十个巴掌打下来,她的脸也打肿了,再加上她风寒才癒,体质虚弱,这几下已然令她头晕目眩,鼻血直流,当时的景况吓坏不少人,雁萍也吓直了眼,不管季霏嫣与莫香凝说了什么,忙将她带走医治。
而他则是忍到半夜才来探她,见她这副惨状,那心痛不是言语可以形容的,只是季霏嫣打她固然令他生气,但眼前的这丫头却更让他想掐死她。
她就这么不愿意来到他身旁,就这么讨厌他?
“这……”她不敢直视他了。
“阿紫!”他要个答案。
“臣女以为自己能受得住这四十个巴掌……”
“你受得住,朕受不住!”他勃然大怒。
她咬着唇,用力绞起十指,这动作瞧得他一颗心仿佛也随着她的手指被用力拧起。
他一肚子火气,再也忍不住,倾身覆住她的唇,她一惊,手抵着他挣扎,可他的舌果断且强势地追逐着她的,半点不令她喘息的与他彻底纠缠。
这是一个惩罚的吻,虐着她的唇,折磨着她的舌,过了良久才离开她,可她这唇舌被人太过热烈地侵占,让她一时没法恢复神智,整个人傻愣愣的。
瞧她这呆傻的样子,感受自己唇舌里还留有她嘴里甜软柔滑的气息,他终于不再恼怒的低笑出声,“阿紫,记得你笄礼前还对朕说过,将来要做朕的皇后,霸道的不许朕将这位置给任何人,朕一诺千金答应你了,可你……为何反悔了?”他盯着她,指月复轻轻摩挲着她被自己吻得肿胀艳红的唇问。
她恍惚地忆起过去与他定情的事,那时自己爱向他撒娇,对他予取予求,大胆的连后位也敢提,他毫不犹豫的答应她,还说等她满十五行过笄礼,立即迎她进宫,做他独一无二的皇后。
当时她心中涨满喜悦,一心只想与他天长地久,两人从此比肩而立,与他一起笑看天下,成为古今最为恩爱的帝后。
可哪里会知道,人生会有意外……
“对不起……臣女爱上了别人。”她言不由衷的说。
他脸一寒。“别骗朕,更别说你爱的是唐元宁,他已有心上人陆明雪了,人家夫妻恩爱,根本没有一丝让你插得进去的缝隙,这些年你不过是拿他当幌子,要逼朕对你死心,可你若真要朕死心,就别用那种眼神看朕。”
“皇上是否误会臣女了,臣女看您的眼神只有敬畏,没有——”
“哼,你恐怕连自己都没察觉吧,好几次你都用那渴望的眼神望着朕,一个女人如果不爱一个男人,不会用那样的眼神看人,朕吻你时你也不会迷醉忘情。你待朕分明有情,为何一趟峨嵋山下来,便像变了一个人,对朕敬而远之,罔顾朕多年来的等待?朕要知道真正的原因。”他忍无可忍的逼问。
这个女人是这世上唯一可以掌握他喜乐的人,他不容她再逃避了。
“臣女……臣女……无话可说。”她望着他黝深似烈酒的眸,心底一阵阵地抽紧,差点冲口而出地说出一切,但最终,她仍选择沉默。
他期望她能说出理由来,见她又闭上了嘴,心不由得一点一滴的阴寒下去,无比的失望。“你这几年就真的没再想过做朕的皇后?”他哑声问。
“没……没有,臣女心中对皇上再没有任何一点的情意存在。”她鼓起勇气的告诉他。
他闻言霍然站起身来,那目中有深深的受伤,想他谷若扬贵为一国至尊,放了感情在一个女子身上多年,竟得到这样的回答?!
“朕……明白了。”他心情在极度涌动后,蓦然又平静下来,这嗓音更是冰凉如水,不带起伏了。
“对……不起。”她忍不住说出这三个字。
“不必说对不起,这是朕自找的。”他睥睨她后头也不回的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