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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路嫁王府(下) 第6页

作者:水草

裘天洛被派去抄家,阿汉一直守在房门口,方才听见柳盼的哭声,已经让他脸上血色尽失,现在见王爷抱着人出来,他连看她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去找辆马车来,这宅子里的人全都押起来,里面的人就交给你们了!”慕容夜冷声命令道。

有人飞跑去找马车,阿汉进房里去了,很快的房里就传出击打的闷响,还有骨头断裂的脆响。

此刻,盐运使府后院已经乱成了一团,到处是茫无头绪奔走的丫鬟婆子以及女眷,被身着铁甲的军士们喝斥,就跟赶羊一般圈到了一起,而后主子与奴仆被分了开来。又有兵士闯进各个院子里,清查女眷房里的财物摆件。

成箱的金银、一人高的珊瑚树、各种珍贵字画等金玉古玩摆件被军士们从库房抬了出来,前来清查的官员们一边看得啧啧称奇,一边登记造册,当然,之中也有心浮意动的,但是到处都是睿王的亲卫盯着,倒也无人敢轻举妄动。

一名军士没多久便回来向主子禀报,马车已经备好了。

脸色如锅底一样黑的慕容夜不再理会这一团混乱,抱着怀里的人儿从侧门坐了马车离开。

柳盼将脑袋瓜子整个埋进他怀里,她已经停止了哭泣,但是双手仍紧紧抱着他,身子止不住一直微微发着抖。

第十三章可靠的怀抱(1)

柳盼好像经历了一场悠长的恶梦,在梦里她一直在挣扎,还差点被人强暴,后来慕容夜从天而降救了她,她怕极了,躲在他怀里不肯出来,就连沐浴也不肯让他离开。

她好似听到他叹了一口气,但他仍旧背着身坐在浴桶旁边候着,等到她沐浴完,才将她抱到床上去,就跟哄小孩似的,轻拍着她的背哄她入睡。

她躺在床上,头顶上方忽然闪现出一张色迷迷的脸,扯开了腰带朝她扑了过来,她尖叫一声,猛地坐了起来,立即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没事了、没事了,本王在这里。”

慕容夜大部分时间都守在柳盼的床边,看她在睡梦之中惊悸又平缓的面容,侧着身子将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睡得极不安稳。外间不时有人来禀报拘捕各级盐吏官员以及抄家下狱的结果,他只走开一会儿,简短的吩咐几句后,又马上回来守着她。

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只是看着一个人沉睡的侧颜都能心痛不已,恨不得将她永远带在身边,不教她受风霜侵袭、不教她受惊受辱。

阿汉探头探脑在外面瞧了好几回,慕容夜发现之后就赶他去干活,他心里烦躁极了,只觉得这小子不识相,连个人也护不住,还敢露出一副牵挂不已的模样,而且这小子还真是大胆,居然敢妄想他的人。

之前他并未往这方面想,只是觉得柳盼有点怕他,与裘天洛、阿汉都能说笑自如,唯独在自己面前始终有点拘谨,可是经历过这场意外,让他发现自己对她是如此牵肠挂肚、心疼不已,再看到阿汉的表情,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哪里还肯让阿汉留在她身边。

柳盼醒来的一瞬间,还有点楞怔,大约是才睡醒,梦里的许多事都模糊了起来,直到瞧见慕容夜担忧的脸庞,这才想起来那是她不久前真实遭遇的恐怖经历。

她差点被强暴,是慕容夜救了她,带着她回到别馆,她满心恐惧不安,就算要沐浴了也不肯让他离开视线,他温柔怜惜的回视着她,并未甩下她就走,而是背着身坐在浴桶旁边候着她洗完了,抱着她上床,哄她入睡。

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

当时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过程太过激烈,月兑困后她其实已经有些懵了,后来又在慕容夜怀里大哭了一场,全身的力气好似都被抽光了,洗了个澡便昏昏沉沉睡去,现在清醒了,恐惧也散去了大半,对上他那温柔的表情,她忽然觉得好不适应。

“我……我没事了,多谢王爷救了我。”

闻言,慕容夜就知道她总算是回过神来,不然也不至于说出这么疏离的话,但他毫不在意,伸臂将她揽进怀里,一面小心翼翼的观察她的神色,生怕她露出一点不情愿或排斥,一面长吁了一口气,幸好他及时赶到了。

柳盼一被揽进他的怀里,便下意识搂住了他的腰,这样自然的举动让她自己也不禁楞住了,也许在经历过那样可怕的事情之后,她急需一个安全可靠的怀抱。

她并不是固执的人,也不认为跟一个男人可以天长地久,尤其是这个可以公然三妻四妾的社会,但是此刻她还是依从了本心,她在他怀里蹭了蹭,耳朵贴着他的胸膛,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缓缓闭上了双眼。

慕容夜原本还担心她会推开他,可是看她小猫一般乖巧的窝在他怀里,他瞬间心软得一塌糊涂。“又困了?”

“歇一会儿。”

“饿不饿?我让丫鬟端吃的来。”

“不要,就想靠着。”

慕容夜索性月兑去了靴子,抱着她坐到床头,让她可以靠得更舒服些。

外间暮色四合,折腾了一天的扬州城,并不曾因为夜色降临而沉寂下来,反倒在黑暗之中酝酿着更大的风暴。

盐运使下狱,盐运使衙门的一干官员也被拘捕抄家,扬州知府就像被烧了尾巴的猫一般,受到极大的惊吓。

他虽然是地方官员,不能直接插手盐务,但是这些年也没少利用职务之便为自己与宗亲故友捞好处,每听到差役传回一个消息,他就多心惊一分。

这个夜晚对他来说格外的难熬,若不是滴漏不停,他都要怀疑时间停滞了。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他觉得不能再坐以待毙,便坐着轿子到别馆求见睿王,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别馆昨日已经由睿王的人接管,亲卫往里禀报,只得了一句话——

“王爷说他奉陛下旨意前来清查两淮盐务,地方官员考核任免不在他职责之内,还望知府大人勤勉地方政务,万不可因盐务改革而懈怠。”

扬州知府的一颗心总算放回了肚子里,可是坐轿子回去的半途中心绪又开始纠结,到底要不要给睿王送礼?不送吧,有点失礼,显得他不懂人情世故;可是送吧,会不会被睿王认为他心虚?

慕容夜此刻正坐在别馆的正厅听取辟员来报昨天一日夜抓捕抄家的结果。

丙然盐务官员是个肥差,上至盐运使下至小吏,个个脑满肠肥,家底抄出来全都惊人,户部官员与刑名官员还私下议论,“等王爷在两淮查抄一圈回去,恐怕当初与北狄作战时的开销就能补得差不多了。”

他们一行人清点了一日夜还未清查完毕,只能先派个人前往别馆向睿王禀报。

慕容夜在扬州城内这番大动作,当日便沿着运河传向四面八方。

两淮盐务官员听闻消息惶恐极了,但他们在两淮经营多年,既不能丢下官职家人逃跑,又不能束手就擒,还未想出对策,睿王派去的人便到了,两淮盐务官员无有幸免。

睿王下令兵分几路,不过二十日光景,就将两淮盐务官员全都抄家下狱了。

从他查抄盐运使府,就有人快马加鞭往京中传信。

仁同方在两淮经营多年,往京中撒了不少银子,又与京中不少官员私下里合作贩盐,有着极深的利益牵扯,他一方面督促官兵缉拿私盐贩子,自己却做着无本的买卖,事实上是两淮最大的私盐贩子。

慕容夜看着负责刑名的官员呈上来的供词,连连冷笑。“姓仁的自己不招,下面的官员倒是将他的底全招了,真没想到父皇任命的一方重臣居然官盐私盐通吃,这爪子也太长了些。”他再想到仁武,只觉得一口气堵在心里难受,更不可能轻易放过仁家父子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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