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相不相信,这都是事实,那场车祸真的是意外。”
“好,就算是意外好了,那你为什么要盗用春雪的身分?你是怎么办到的?”
他不知道,他正用这一连串的质问撕裂她的心,逼迫她回到那个她永远不想回去的过去。
她不回去,绝对不回去,死也不回去!
她用力咬牙,而他由她倔强的眼神看出了她的坚决抵抗。
大掌掐住她下巴,粗鲁地抬起她苍白的脸蛋。“你不肯说,没关系,总有一天我会查到真相。”
“你想……怎样?”她哑声问。
“我不是说了吗?我要你跟我结婚。”他似笑非笑。
“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好处就是,我可以透过你,得到我想要的。”他弯身倾近她,手指狎玩着她玲珑的耳朵。“董事长喜欢你,他总有一天会把顾家所有的一切留给你,而我要你跟我签约,到时候将那些财产都转给我。”
“你想要顾家的钱?”
“顾家的钱,我倒没那么想要,但唯有长春集团,我不想让给任何人。我要你用雨宫春雪的身分,帮我拿到长春集团的股份。”
“……”
“简单地说,从今以后我们就是共犯的关系,共同谋夺顾家的财产,而为了替这个关系加道保险,我们必须结婚。结了婚,你就是我老婆,你的钱就是我的钱,你逃不过我的手掌心。”
是这样吗?她无言地睇着面前的男人,他微敛着眸,她看不清他眼底的思绪。
照理说,他该是憎厌着她的,男人能够跟自己憎厌的女人合作吗?
“你不怕我对你做出什么事吗?”她涩涩地问。“如果我会为了取代别人的身分,制造一场车祸,我也很可能为了保守自己的秘密,杀你灭口。”
他望向她,她也直视着他,两人目光在空中角力,谁都无法折服对方。
他忽然笑了,笑声凛冽,笑意不及眼眸。“人要做坏事,总是要付出一点代价,如果我真的被你灭口了,那就算我失策。何况你以为自己就很安全吗?你不是也怀疑过上次我带你去巡工地,那片玻璃为什么会掉下来?”
她震住,心韵跳漏一拍。“可你说那不是你……”
“对,我说不是我,但你就这样相信吗?”他冷睨她,看得她头皮发麻。
她懂了,他这是警告她别对他要些无谓的手段,他多得是办法对付她。
“你决定怎么做?李海琳,是想飞上枝头做假凤凰呢,还是宁可我当众揭破你的真实身分,让你连顾家的一毛钱都拿不到?”他语带威胁。
她没有回答。
而他伸手拉起她,让她坐在床上,不知从哪儿变出一顶璀璨晶莹的镶钻发箍,为她戴上,不容她推拒。
“这是我送给你的,顾家的冒牌公主。”他用手指替她梳顺微乱的秀发,慢条斯理的举动有股难以形容的邪佞与放肆。“关于我刚才的提议,我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考虑。”
他允许她下楼参加晚宴。
一场虚假的加冕典礼,顾长春当着众人的面,正式宣布她从此以后冠上顾家的姓,成为顾家名副其实的公主。
彼春雪,这是她的新名字。
但她从来就不是什么纯洁无瑕的公主,她是李海琳,一个满口谎言的魔女。
她是海琳。
满厅的绅士名媛,只有一个人知道她的秘密,看破了她的真面目。
只有杜唯看出现在这个脸上挂着甜美微笑的她,不是真正的她,只有他知道她根本不配戴上顾家公主的皇冠。
但偏偏这顶皇冠,等于是他亲手为她戴上的,他逼迫她成为共犯,共同谋夺顾家的财产。
多讽刺啊!这一切实在太荒谬了,荒谬得她几乎以为自己是在梦里……
“发什么呆呢?”一道含笑的声嗓调侃她。“跟我跳舞,有这么不情愿吗?”
她缓缓扬眸,望向眼前丰种俊朗的男人,他是高信宽,正是顾长春为她指定的未来夫婿。
两人随着悠扬的华尔滋舞曲翩然起舞,她能感觉到其他宾客都视他们为一对郎才女貌的璧人。
“别对我这么冷淡啊!你不说话、不理我,我好难过呢。”高信宽俯首,有意无意地贴着她耳畔低语。
同样的举动,杜唯是令她心慌意乱,他却丝毫无法搅动她的情绪。
她漠然迎视他,心如止水。
“有没有人跟你说,你简直就像个冰山美人呢?”
“没有。”她干脆地回话。
他笑了,耸耸肩,状若无奈。“我认输了,春雪,你啊,真是人如其名,冷得跟雪一样。”
她默然不语。
“不过啊,就算你再怎么不情愿,既然两家长辈都希望我们结婚,我们总也得在他们面前作作戏,你说对吗?”
“所以我现在不是跟你在跳舞吗?”
“唉,如果你能表现得更热情一点就好了。”他半真半假地感叹,目光梭巡,像在寻找着什么人。“奇怪,人到哪里去了?”
“你说谁?”她漫不经心地问。
他知道她是随口问问,也没认真回答的意思,只是笑笑,然后,他眼眸忽地一亮。“是傅庭欢?”
暗庭欢?谁?
海琳顺着他视线望过去,只见自助餐桌的天鹅冰雕旁,有一对男女正絮絮低语,偎得很近的身影看来极为相衬。
那男人,正是杜唯,女人长得并不特别漂亮,但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股熟女的韵味。
第1章(2)
“她是谁?”
“杜唯的前女友。”
“前女友?”海琳讶异,心弦莫名揪紧。
“嗯,听说他们是学生时代就认识的,以前爱得可疯了,都论及婚嫁了,后来不晓得为什么分手……没想到她也会来参加今天的晚宴,是谁邀请她来的?她该不会跟杜唯旧情复燃吧?”
不知怎地,她觉得高信宽看热闹似的口气听来很令人厌恶。
她瞪他,神情凝霜。
“干么这样瞪我?”他挑眉。
“我不晓得男人也这么爱八卦。”她冷哼。
“我八卦?”他怪叫,一副冤枉的表情。“我可是好心提供你情报耶!”
“这算什么情报?”她不屑。
“知道杜唯以前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对你来说,不重要吗?”他斜睨她,星眸熠熠,若有深意。
她蹙眉,屏住呼吸。“你在暗示什么?”
“你说呢?”他眨眨眼,不答反问。
一曲舞毕,他刻意朝她躬身行礼,像个风度翩翩的王子。“亲爱的公主殿下,请容许在下就此告退。”
语落,他潇洒地转身离去,留下她孤单地站在角落,远远地看着那对在冰雕旁言笑晏晏的旧情人。
月光下的后花园,沈意诗坐在游泳池畔,月兑下高跟鞋,光果的脚丫子百无聊赖地拨着水面,拨出一圈圈涟漪。
好无趣喔!为何会这么无趣呢?
她盯着波光粼粼的水面,不愿承认是方才高信宽和春雪在众目睽睽下亲密地开舞,伤了她的心。
她嫉妒春雪吗?嫉妒春雪得到外公宠爱,即将成为顾家的继承人吗?
可她,从不嫉妒人的,从小她都是要什么有什么,何须嫉妒?
她不吃醋的,使这种小心眼实在太没格调了,她可是有教养的大家闺秀啊!
“沈意诗,你才没有吃醋呢!别胡思乱想了。”她喃喃自语,脚丫子玩水还不够,索性弯下腰,将纤纤素手也探进沁凉的水下。
“小心摔下去!”
突如其来的嗓音,吓她一跳,她愕然回眸。
斑信宽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手上端着两杯香槟,性感的唇角含着笑,很可恶的笑。
她懊恼地哼,撇过脸。“你来干么?”
“我不能来吗?”他笑问,来到她身旁坐下,将其中一杯香槟递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