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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楼台我的月 第30页

作者:雷恩那

“朱润月……”不管是全名或小名儿,当他低唤她时,总有很缠绵的感觉。是真的。温热柔软的身子,将他搂紧的力道,绝非他凭空想像。

低喘了声,他蓦然回抱她,一下子使力过猛,身躯不禁晃啊晃的,最后竟拥紧她往后倒,双双倒在软榻上。

朱润月轻呼了声,立时想起身察看他。

倘是男人会乖乖放手让她爬起,那他就不是苗大爷了。

长臂一搁,长腿一拦,苗淬元把姑娘家散在榻上的青丝压住,把裙摆也给压实了。“陪我躺躺。”

他声音微哑,目光透乞,眉宇间是病饼初愈的憔悴,还是好看的,但看着看着……只觉心窝层层叠叠泛开的,都是疼。

于是朱润月不动了,静静躺落,与他面对面侧卧。

“我是送药过来的,已交给庆来拿去煎熬,等会儿还得喝过药再睡下。”她瞧出他面上倦色,不禁探指去抚。

指尖轻挪间,她眸光便染了水气。

“我见到你哭,眼泪成串成串掉个不停,你张口覆在我鼻上、口上,一次又一次,两手推拿、揉捏、点压,不住地在我身上施展,一遍再一遍……我知道你唤着我,不断跟我说话,我出声回应,明明叫喊出来,应得那样响亮,可你还是哭,听不见我……月儿,别哭了呀……”捧起欲泪的秀颜,他低低叹息,凑去含住她微颤的娇唇。

脑中片段一块块拾回,往神魂底端深凿。

他记起全部,那些他止息濒死时所见的景象。

泵娘眉眸坚定,意志强韧,但默默地泪流不止,她哭着的脸多么可怜。

他放不下、不能放,所以神识与心志皆被她紧紧牵系,所以,在无形无尽的川流中朝她泅回。

仿佛失而复得……不,不是仿佛,她真曾失去过,在探不到他气息与心脉的那时,短短一瞬都觉漫长煎熬,盼不到尽头。

她回吻,脸蛋挤着他,很是笨拙,吻却软女敕真切。

他咧嘴笑,多么欢愉,像终于、终于得到心爱之物的孩子那般,纯然的开心,无比的开心,将宝贝牢牢锁进怀里。

两人气息都不稳,面庞通红,朱润月听到他粗嗄的喘息,尚心有余悸。

她离开他的唇,眸底虽含潮,可近近瞪人时,气势还是挺足的。

他哪里又开罪她了?苗淬元疑惑挑眉。

“庆来全都招了!”她说。“你那天跟卢大哥打了架,双双挂彩,还以为是打架而已,原来还打到落水……你身有顽疾,这么冻的天,江北一带肯定更寒,落了水是好玩的吗?”气到真想咬他。

“唔……”

“岂知你还不消停些,马不停蹄地胡跑,一会儿往北,一会儿朝南,倘是要算,从出门寻卢大哥和素姐开始,到暗中插手‘江南药王’卢家的事为止,整整奔波了一个多月……”其实不止这一个多月,在她婚期定下后,他就频频往外跑,以往固定时候为他正骨推拿的保养之举也就搁下,少了人叮咛,他说不准连锻链呼吸吐纳的活儿也给省了,而这一个多月的苦劳奔波算是火引子,一发作便来势汹汹,竟险些……险些……

朱润月突然语塞,知他之所以在卢家的事上横插好几手,起因在她,一想起此点,骂也骂不出,心既闷又痛。

这一次没咬人,她改而揪住他一只漂亮的耳,惩罚般捏了一记。

“你这人,没人管着,什么祸都敢闯,不能再有第二次了。”

“好。再不能有下一次。你来管管我。”他脸上的笑温柔到能滴出水。

她颊面更红,到底舍不得用力掐他,那手劲帮他揉耳朵似,揉得浑身舒坦。

他低逸一声,半身压过来索吻,将她困在身下很恣意地纠缠过。

“要……要记得换息……别憋着气,你……你留心呵……”吻跟吻之间,她抢这瞬间叮咛。而明明被吻得双眸迷蒙、几要晕厥的是她啊!

“好,不憋气。”气息再次与她交融。

然后贴着她的颊、她的唇,鼻尖摩挲啊摩挲,他低笑问——

“得定个时日,我备上几件礼,正式上‘崇华医馆’拜会你的双亲。之后你再随我访一趟江北的温泉别业,跟我见我爹娘去,可好?”笑更深。“当然,家里的太老太爷、二爷和三爷,都要再正式见过的。”

正式拜见。

此举不仅是定下彼此情意,更是把他们俩这事摊开了。

朱润月略微推开他的胸膛,抿抿唇道——

“我爹他……他眼下还不大习惯,要花些时候再想想,然后……我也想慢慢来。”她与卢家的姻缘才刚了断不久啊……

苗大爷闻言脸色陡变。

他倏地坐起,散发衬得他一张气色尚未复原的俊脸格外颓靡诱人。

“朱润月,我待你的心意,天地可监,你不可能不知。你……你莫非想让我第三度的求亲一样惨淡收场吗?你不能这样玩人!泥人还有三分性,你再这么欺负我,我就……就……”

“就如何?”欸,话也不好好讲,谁欺负他了?朱润月跟着坐起,好气又好笑。

苗大爷被问得一愣,最后绷着脸硬声答:“……就好好惩治你一顿。”

“好啊,那你来惩治啊。”她心儿评评跳,努力想抿住笑,但不大成功。没料到她会这么答,苗淬元胸膛起伏略剧,定定瞪着她。

忽见她掩不去的笑意,他都恼出一片火海,她却没心少肺、自顾自笑了。他气到撇开脸,一只秀荑倒悄悄模上,先扯了扯他的袖,见他不睬,就钻进袖中握住他的手。

“苗淬元……”抚挲,玩着他的指,再握紧。“你待我的心意,我知道的,我也是……也牵挂你、在意你、喜爱你,若然不是你,我不会明白什么叫情窦初开、情难自禁……我只是想慢慢来,一切水到渠成,不急进。”

苗淬元被她的表白震得气息又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稳住。

这时,握住他大手的小手突然撤开。

他一惊,偏苍白的俊脸终于忍不住转回来瞪她,郤见她手往袖底掏啊掏,掏出以红网包裹的一物。

当她揭开红绸巾,露出里头那把男款的珍珠银簪时,苗淬元真觉丹田气海乱上添乱,离哮喘发作像也没多远。

“我一直记得你那日说的,你说……朱润月,望你笑颜长驻,与良人白头偕老,如此,亦不负我一桩心头愿。”她腼眺垂颈,沉吟了会儿又鼓勇扬睫——

“珍珠成对,银簪亦然,我将此簪赠予良人,我的良人……盼此生与你白头偕老,不负你的心头愿。所以请你……请你收下……”说完,只觉整个人热到快自燃。

小小床帷内静得奇异。

突然——

“哇啊!”朱润月一声惊呼打破奇静,因忽地被苗大爷以猛虎出柙又恶狼扑兔般的狂势扑倒,抱在胸前的男款珍珠簪还被他以口徐徐地衔了去。

苗大爷散发托颜、口衔银簪,然后垂目锁住她的模样,当真……欸,俊到翻过去又美到翻过来啊!

她迷了般咧嘴笑,傻乎乎的,好满足。

伴下银簪,那张衔过银簪的口又来衔她的唇,追逐她的巧舌芳津,这一次蛮横了些,恶狠狠的,却依然掩不尽的情丝缠绵再缠绵。

“月儿,你这定情簪子,我收了,你的良人,我当了,而我那桩心头愿,除你之外,谁能替我了结?”

白头偕老的心头愿啊……

“好……好啊……”心悸动,眸眶发烫,还是不住地渗泪,但这样的心暖欢愉啊……她用力抱紧他,好用力好用力。

“我来了结,就我而已,别人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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