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听见我说话吗?”梁千钰不曾被人如此彻底的忽视。
“四公主,可否先让赵夫人为我女儿诊治。”英国公夫人沉声道。
“尹夫人应该请御医,怎能让这个丫头为未来的皇后娘娘看病?”梁千钰激动得尾音上扬。
“赵夫人医术高明,何必舍近求远呢?”英国公夫人也认为请御医更妥当,可是御医一来,此事就会传到皇上耳中,若是小病还没什么,若有人藉此收买御医,在女儿的病上动手脚,女儿的皇后之路岂不就此断送?因此,她必须冒险让成国公夫人为女儿诊治。
“她要是担误了尹大小姐就医,尹夫人后悔就来不及了。”
“四公主,难道你不知道病人最需要的是安静吗?”张水薇接着询问的看向英国公夫人。“我要为大小姐施针。”
“赵夫人请。”英国公夫人看了桂嬷嬷一眼,示意她将梁千钰请出去。
别嬷嬷随即走向梁千钰,软言软语的请她到外面喝茶吃点心,梁千钰实在很想看张水薇如何治病,可是在桂嬷嬷半推半请之下,终究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回到正厅,没想到竟然看见有个人鬼鬼祟祟的在门边探头张望……定睛一看,不是元韦洲吗?她一双眼睛惊愕的瞪得又圆又大,她的驸马为何跑来这儿?
元韦洲很想知道张水薇是不是真的会治病,没想到被自己府里那个厉害的婆娘逮个正着,立刻像是见到猫的老鼠,转身逃之夭夭。
而东次间里,尹大小姐已经在张水薇的施针下醒过来。
“这位成国公夫人,也是个大夫。”英国公夫人介绍道。
尹大小姐虚弱的点头问安。
张水薇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来,“大小姐乃月经不调,大小姐饮食务必要清淡、温热、富含营养、易消化,譬如丝瓜、莲藕、黑木耳、山楂……我可以列一张清单给大小姐,另外再给大小姐几道相宜的食谱;还有,忌食生冷、辛辣等刺激性的食物和太油腻的食物,这些大小姐想必早就知道了,倒是有一样大小姐要特别注意,不可食桂圆肉。”
尹大小姐愣怔了下,呐呐的道:“我喜欢喝桂圆茶。”
“赵夫人,双儿她……”英国公夫人实在不知道如何问出口。
张水薇了然一笑。“我开个方子给大小姐调养身子。”
“谢谢赵夫人。”
“大小姐体质偏寒,即便炎炎夏日,也莫要贪图一时凉快,满足口月复之欲却折腾了身子,很容易就生出遗憾。”张水薇起身准备告退。
“娘,女儿想与赵夫人聊聊养生之道。”尹大小姐两眼闪亮的看着张水薇。
英国公夫人略一迟疑,终究点头答应了,并让身边的大丫鬟留下来侍候,还命人送茶水送糕点,自个儿则赶紧去正厅,招呼各家夫人小姐去梅香阁赏梅。
张水薇乐得甩掉一群有尊贵之名,实为麻雀的女人,悠闲的陪着这位将来的皇后娘娘聊养生之道。
张水薇第一次参加宴席,赵平澜无论如何不放心,只能向皇上告假……说是告假,其实是罕退,以便他能去英国公府接娇妻。
抵达英国公府,赵平澜向英国公问候一声,便带着张水薇匆匆离去。
坐上马车,他原想询问英国公府的情况,却见娇妻摇摇晃晃如往常般瘫在他怀里睡着了,不由得一怔,随即笑了,她是在英国公府开馆行医吗?
张水薇睡得很不踏实,觉得一会儿晃来晃去,一会儿又悬在半空中,最后终于安稳了,却不知道从哪儿飘来一根羽毛在她脸上搔过来搔过去,拍掉了,过了半晌又跑回来了,逼得她不得不张开眼睛,竟见到赵平澜躺在旁边侧趴着看她,一只手不安分的在她脸上作怪。
“醒了啊。”赵平澜将手收回来,对她大大的咧嘴一笑。
“对不起,我睡着了。”张水薇揉了揉眼睛,若是以后参加宴席都要搞得这么疲惫,她宁可得罪人也不要参加了。
赵平澜起身唤来冬青准备热水和吃食,张水薇先泡了一个热水澡,再吃了一顿清爽的晚膳,便拉着赵平澜下棋。
如今她的棋艺还是不怎么样,可赵平澜就是忍受得了她,每回伊冬见了总是啧啧称奇,嘀咕着没骨头没骨头,张水薇已经知道没骨头真正的含意,听了总是甜甜一笑,而赵平澜只是纵容的看着她,倒也不问,许是早猜出其中的含意。
“你今日是在英国公府赏梅,还是给一群夫人小姐看病?”赵平澜后面那句话纯粹开玩笑。虽然丽医馆要开张的事已经传出去了,不过让人相信女子的医术不输男子甚至在男子之上,这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张水薇忍不住苦笑。“原本只是陪尹大小姐聊聊养生之道,后来陪着她去梅香阁赏梅,那些夫人小姐似乎对养生之道也很有兴趣,围着我问东问西,我只好又说了一遍。这也就算了,后来去净房遇上一个疯女人,对我纠缠不清,搞得我头都疼了。”
“你遇到梁千钰?”这其实是肯定句。
张水薇先提到成亲之前在酒楼用膳准备离开时巧遇元韦洲一事,再简述了今日进入英国公府被元韦洲拦截,而梁千钰为此与她纠缠不清,骂她狐狸精,勾引元韦洲……这真的教她莫名其妙,她何时勾引元韦洲了?老实说,她浑身上下没有一丝丝狐狸精的味道,反倒是梁千钰妖妖娆娆,根本是狐狸精的化身。
“他们为何不能好好过日子?为何非要找我麻烦?”张水薇实在想不明白。
“这也许是出于心虚。”
“为何?”
“担心你会报复,索性先下手为强。”妞妞若只是没有品级的平民老百姓,梁千钰根本不会放在眼里,可如今却成了国公夫人,成国公府可不像勤国公府,是真正有权力地位的,她才会担心不安。
张水薇觉得很沮丧,忍不住皱眉。“做贼的先喊捉贼,就是这么一回事吗?”
赵平澜爱怜的揉了揉她的眉头,若有所思的一问:“你对梁千钰了解多少?”
“就我所知,她蛮横、霸道、善妒,不过,这是过去,如今就不知道了。”
赵平澜闻言一笑。“若是让她将矛头对准元韦洲,这是不是很有趣?”
张水薇愣怔了下。“这是教她不来找我麻烦,而是找元韦洲吵闹吗?”
“丽医馆就要开张了,你只怕没有闲功夫参加宴席,梁千钰想寻你麻烦的可能性不大,而元韦洲今日特地拦下你,可见得对你的心思不单纯,难保他不会再找机会对你纠缠不清。每次见到他,你也不必对他恶脸相向,越客气温和,他就会更后悔自个儿舍弃你,在枕边弄了一只母老虎,我再想个法子让梁千钰怀疑他的心思,他们两个自然会闹起来。”
“元韦洲还会再对我纠缠不清吗?”张水薇可不喜欢这个感觉。
“你身边有冬青和冬橘,他无法碰你一根寒毛。”
“我知道,可是,总觉得被一只癞蛤蟆缠上了,浑身不舒服。”
“我会派人暗中保护你。”
张水薇调皮的歪着脑袋瓜瞅着他。“是暗中保护我,不是暗中盯着我?”
赵平澜哈哈大笑,刮了刮她的鼻子。“不准你对那个家伙太温柔了。”
“我怎么可能对他温柔?”
“你啊,就是一个水做的女人,教你叉腰摆出泼辣的姿态,你也做不来。”
“我行的,你要不要瞧瞧?”张水薇从炕上跳了下来,双手授腰,努力扮出泼辣的姿态。“你这个没良心的,看我如何修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