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会把二舅子接住。”
周呈曦俊脸上的三八笑容在对上殷远的眼时,瞬地收拾得一干二净。“你哪位,跟你熟吗你?”
“二哥……”周凌春轻轻拉着他的手,可怜兮兮地抿着嘴。
周呈曦被一声二哥喊得心都软了,不禁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凌春,那个男人坏了,二哥医不了他。”一想起他最可爱的妹子竟落进恶狼手中,他就想将那男人碎尸万段。
早知如此,当初他就别为了药草到处奔波,如此一来就来得及回来阻止这门亲事,而不是在无力回天之后才气得留在巴乌城。
对喔,他还在气这件事,偏一见到凌春之后就把这事给忘了。
第5章(2)
突地一把力道来扯,他想也没想地反掌擒人,然对方却滑溜似蛇,翻掌硬是再将他扯开,他火大的扫腿而去却反被对方得隙扯住妹子,他啧了声,只能松手。
他抬眼瞪去,对殷远的印象更是一路糟到谷底去。“你是不是男人?两人交手,拿自个儿的娘子当挡箭牌,你就不怕会伤到她?”
殷远扬笑,眸色却是极冷。“原来舅子还记得凌春是我的妻子,既然记得这点,就该知道哪怕是兄妹,都不该出现方才那不合宜的举措。”
现在是怎样,她何时变得这般抢手,就连相公也跟着抢她了?周凌春眼神放空,对这预料外的事难以反应。
周呈曦闻言,笑得皮皮的。“很遗憾,咱们周家都是如此,兄妹间拥抱有什么,以往还亲来亲去的。”相公是什么东西?滚一边去吧,哪里比得上他们兄妹情深。
“二哥……”周凌春苦着脸。
这种家里事非得在这当头说开吗?
殷远见她没反驳,不禁微噙恼意,哼了声道:“娘子,周家人倒是挺特别的,兄妹可以搂搂抱抱,卿卿我我,难怪当初你会对我下chun药,如今想来反倒是我大惊小敝了。”
“相公!”周凌春抽了口气,面对眼前三双同样震愕又夹杂痛心和难以置信的目光,她只能可怜兮兮地垂下脸。
呜呜,她只是想帮人而已,为什么莫名其妙被起底?把下chun药的事摊在她的兄长们面前,她还要不要做人啊……不对,她要帮人啊!
“等等,大伙都先别吵,二哥,房里有个孩子正等着你救命啊!”说着,她要往前走却被殷远扯住,不禁回头瞪他。“相公,救念玄比较重要。”
“他成吗?”他哼了声。
“他……”她看向周呈曦,见他双眼呆滞,不禁低喊着问:“二哥,你怎么了?”
“呜呜,凌春,你怎能对男人用chun药?你要什么药,二哥都可以帮你弄来,可是chun药,呜呜……”周呈曦掩面啜泣,不愿面对现实。
“那不重要!二哥,救人啊!”她羞恼吼着。
“我先吃药比较重要,我的心快碎了。”他好痛心,作梦也没想到亲亲妹子竟然会对男人下chun药。
周凌春满脸通红,想跟周呈阳求救,却见他眸色已经冷到骨子里了,再看向周呈煦,就见他不知何时走到窗前背对着她。
“周呈曦。”周凌春咬了咬牙道。
周呈曦哀怨地看了她一眼。
她忍着羞赧,沉声道:“我以当家身分命令你,马上进内室替床上的孩子诊脉。”
周呈曦吸了吸鼻子,背着大药箱,慢吞吞地拖着牛步走。
“三哥、四哥,你们在这儿等一下。”周凌春吩咐了声,拉着殷远走进内室,就见周呈曦已经坐在床畔替殷念玄诊脉,他长睫垂敛着,另一只手撑开殷念玄的眼皮,再顺便扯开他的衣襟,沿着胸前筋络轻按着。
周凌春直睇着他的神情,想从他的神情中找出殷念玄的一线生机。
半晌,就见周呈曦微皱起微弯的眉,浓纤长睫垂敛像在忖度什么,好一会才收回了手,替殷念玄盖妥了被子。
“二哥,如何?”周凌春低声问着。
周呈曦回头,睨了她身旁的殷远一眼。“没有如何,这个孩子是天生的心病,虽然并非天生缺损,但也相差不远,能活到这个年纪已算是奇迹了。”
殷远心底微诧,面上却不动声色。他说的与宫中太医相仿,教他意外他的医术并非一般,但更难受的是他们说法一致,也意味着同样的药石罔效。
“能救吗?”
“你把我之前秘藏的五灵脂和酸刺子都拿来了,对不?”周呈曦脸色不善地道。
周凌春眨了眨眼,默认。她知道二哥的医术了得,师承素有回春师之称的二舅,甚至是青出于蓝更胜于蓝,但连把个脉都知道她把药送人,这也……太令她佩服了。
“我说过那些药不能动的。”他有些动气。
“二哥,药是要给需要的人。”她乖乖地承受怒气。
“问题是那些药用完就没有,你也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找那些药的,结果你竟然——”那些药是留着给她以防万一用的,要是一点都不留,届时出了意外,他拿什么救她。
殷远眸色闪过诧异。周呈曦未竟的话,教他猜想那些药是给她备用的,可她看起来脸色红润,没有半点病态,哪里需要用到那些药?而他光凭诊脉就能得知念玄服用过什么药,代表他确实颇有能耐。
“二哥,不会有事的,现在真正有事的是这个孩子,我只想知道救不救得了。”周凌春口气极软,就盼有一线生机。
“我不想救。”周呈曦淡声道。
殷远心头狠颤了下。
不想救……那就意味还有救?
“那就是有救了?!”周凌春喜出望外地道。
“我不想救。”他再次重申。
周凌春依旧笑嘻嘻。“二哥,二舅曾说过医者不医人有违师门,这重罪二哥担不起。”
周呈曦哼了声。“凌春,这孩子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就为了一个外人这样欺负二哥?”
“二哥,这孩子是我相公的儿子,自然就是我的儿子,往后也得喊你一声二舅的,你怎能忍心不救他?”周凌春收敛喜色,动之以情,轻轻地拉起他的手。“二哥,我知道你最是仁心,哪怕只剩一口气,你也会抢救到最后一刻。”
周呈曦撇了撇嘴,不想救,真的是不想救。“凌春,要救他得费上你的血,我不想……喂,你干么呀你!”见她动作飞快地从药箱里翻出短匕,周呈曦一把将她扣住。“你这是要让二哥生气吗?”
“二哥,如果用我的血就可救他,那就尽避拿呀。”要不是被扣住了手,她会二话不说地划下口子,逼着二哥立刻着手救人。
“你——”周呈曦正要开口,瞥见她身后的殷远一把抢过她手中的短匕,教他略松了口气。“要动用你的血,也得要等我先把药材备妥熬好,等我先把他七大穴封住,你急什么?”
莽撞又直脑袋,心软又冲第一……就是这性子才会教大伙都跟着提心吊胆。
“所以二哥打算要救了?”她笑眯眼道。
周呈阳无奈叹口气,把脸颊凑了过去。“给二哥亲一下。”
周凌春毫不客气地凑向前去,眼见就要亲上他的颊,殷远一把将她拉开,毫不犹豫地代妻吻兄,动作快到周呈曦察觉后想闪都没得闪。
就在亲下的瞬间,周呈曦整个人跳了起来,不住地抹着颊,破口大骂,“你亲什么亲?!”混帐,竟然敢亲他,他鸡皮疙瘩都爆出来了!
殷远慢条斯理地取出方巾,轻拭着自个儿的唇,才又淡声道:“二舅子声量放低点,这孩子刚喝药入睡。”
周凌春紧抿着嘴,就怕一个不小心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