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情我!?”任其芳颤抖地说出她的猜测。
“你……我该怎么说呢?希望你还来得及收回你的感情,纪韦并不想欺骗你的感情,他只是觉得你们是邻居,才对你诸多照顾,所以……你别恨他。”苏妮末了还不忘替纪韦说几句好话来增强戏剧效果。
这……任其芳很想反驳苏妮的话,但不能否认的,纪韦对她的态度正是从她在山中迷路那天开始改变的。
原来……是她自己会错意了!他温暖的大手、温柔的眼神,表达的只不过是他邻家大哥式的关怀。
然而,他的吻呢?那热情又缠绵的吻难道只是因为一时冲动?还是真如苏妮说的,他只是因为同情而不忍伤了她的自尊?
没想到,到头来纠缠纪韦不放的人竟然就是她自己!?
她仓皇地逃下车,再待在苏妮的车上她才真的是丢了自尊。她竟然傻乎乎地霸着人家的男朋友,演了一出令人啼笑皆非的白痴情戏。
好不容易熬到记者会结束,纪韦顾不得和在场的记者们虚应道别,他立刻驱车离开了星象。
他一心只想赶在新闻发稿前向其芳解释原委,却没想到迎接他的竟是一屋子的冷清。
她又跑哪儿去了?不是让她待在家里休息的吗?
拨了电话给向海茹,确定其芳没去找她,却被向海茹揶揄了半天。
望着墙上的时钟一分一秒地流逝,他的心急也一点一滴地加深。
他不能出门找她,只怕一个错身便成悔恨。然而晚餐时间过了,电视台的娱乐新闻也炒热了他和苏妮的话题,一切已成定局,而她却依旧不见芳踪。
纪韦放弃了等待,就算翻遍整个台北盆地他也要找出任其芳。
他大力旋开门把,险些撞上迎面而来的人。
“其芳!?”他焦虑地拥住她,发现她的身子轻颤不已。
“怎么啦?”他仔细探视她,她的脸色苍白、秀眉紧蹙,身子摇摇欲坠……“我的胃好痛。”她双脚一软,身子软趴趴地瘫在他身上,他适时抱住她转进她的卧室。
“你没吃胃药!?”他将她放在床上,并帮她盖上被单。
“吃了。”她故作无事状。
“吃了?”他怀疑地问。
“都怪你,不准我骑车,不准我搭公车,我只好走路到超市买晚餐。走着走着,胃就疼了起来。”
“可是你忘了我叫你在家休息。”看她痛得直冒汗,他可心疼死了。
“是啦!我活该嘛!”她嘟起小嘴,眼角迅速泛红。
她这一哭教纪韦整颗心全乱了。
“别哭,我没有怪你。”他用手指拭去她挂在眼角的泪珠。
“纪韦,你不用对我这么好,我真的一点事也没有。”她别开脸,不想再接收他过多的温柔,她怕自己会舍不得离去。
“你听到了些什么是吧!?”纪韦急了,他扳过她的小脸,让她面对着他。
“听我说,不管你听到什么、看到什么,全忘了它。你只要相信我……”
她捂住他的唇。
“别说了,我不要你承受那么多的负担。”
“你对我而言怎么会是负担呢?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你太多心了,我真的没事,只是胃痛,真的!”别问了,别问了!再问下去她真的要崩溃了,她在心底祈求着。
他轻叹口气,揣测不出她的小脑袋瓜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小嘴里虽然左一句没事、右一句没事,但他怎么看都像是问题大了。
“休息一下吧!”
她乖顺地闭上眼、翻了个身,泪珠悄悄地滑落枕边……
大约一小时后,纪韦端着粥走进房里。
“其芳,醒醒,我帮你煮了海产粥,都快凉了。”纪韦伸手轻拍任其芳的脸颊想唤醒她。
海产粥?“哪来的海产粥?”
他迅速俯身偷了小懒猫一个香吻。
“你胃痛,所以我去买了鱼肚、虾仁、蚵仔,煮了一锅海产粥,营养又容易消化。”
她愣愣地望着他,心情复杂极了。他的吻依旧让她心荡神驰,他的温柔体贴教她险些热泪盈眶。他为她所做的一切都教她感动,但她明白他的爱不在她身上,他给的只是同情和怜悯。
“怎么啦?”他递给她一碗海产粥。
“没事,我的胃不痛了。对不起,我竟然睡着了,还要麻烦你帮我张罗晚餐。”她变得客气异常。
又是没事这两个字!纪韦倏地拉下了脸。
“又是对不起又是麻烦的,你好像忘了说谢谢。”
“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她趁此机会诚心道谢。
“我真会被你气死!”他真的不知该拿她怎么办,今晚的她就是让他觉得不对劲。太过客气、太过有礼貌、太过生疏,反正就是怪得不得了。
是受那场记者会的影响吗?八成是的!可是她嘴里又净说没事!不过还是让她先吃粥吧!吃完了粥他有的是时间解释一切。
“你肚子不饿吗?”她含着一口粥,口齿不清地问道。
“我吃过了。”他顺手抽了一张面纸擦掉她唇边的汤渍。
“好吃吗?”
“嗯!”她大口大口地吞咽着,除了表示他的粥煮得棒极了外,她更得藉此掩饰她为了他这小小举动而窜升的悸动。
“吃慢点,别噎着了。”
“嗯——”她鼻头一酸险些又掉下泪来。临别之际她才发现他有那么多的优点,离开如此优秀的他,她恐怕再也碰不上像他这么好的男人。在她心中他是唯一、特别的,这辈子她是不可能再爱上别的男人了。
她三两口便扒光了碗里的海产粥,正想拿到厨房清洗,纪韦眼明手快地接过空碗。
“再来一碗。”
“饱了!吃太多不好消化。”她朝厨房方向喊道。不经意地瞄了壁上的时钟一眼,嗄?都十一点了!
最后仅剩的短短几个小时的相聚时光,竟然被她睡掉了。
夜深人静,曲已终,人应散。但是……她实在舍不得啊!和他比邻而居五年,如今却是最后一夜。
“又在钻什么牛角尖?”纪韦不知何时又回到了她的卧房。
任其芳摇摇头,她的思绪一片混乱。
“把你心里想说的话说出来吧,别闷出病来了。我相信你下午一定看过那场记者会的报导,否则你不会一副失魂落魄样。我只能告诉你,有很多事情并不是你所看见或听到的那般单纯。苏妮和我合演的这场戏只是为了冷却绯闻的温度,你不知道当时我……”纪韦未竟的下文却教任其芳打断了。
“我知道,你所做的努力我全知道。这一阵子你的辛苦我全看在眼里,感动在心底。你真的不必担心我会反应过度,我很清楚自己该守的本分,所以你不必为了我担心这担心那的。做回你自己,我喜欢看桀傲不驯、自命不凡的你。”她对着他说话,眼睛却遥望窗外的明月。
“是吗?但是你现在看的并不是我。”月光透过纱窗,朦朦胧胧地映上她清丽的脸庞,他瞧得有些失神。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她有感而发。
纪韦担心地瞅着她。
“你今晚很多愁善感。”他甚至觉得他需要触模她才能感受到她的存在。
于是,他坐上床沿,轻柔地握住她的小手。
她心里慌慌的,生怕他会起疑。
她努力调适心情,许久,突地回眸一笑,“我不是多愁善感,我只是怀疑今夜月圆,你会不会子夜一到,便摇身变成狼人或什么怪兽之类的。”
纪韦愣了一愣,随即会心一笑。
“还说你没事,到现在还挂记着杂志上面的那句话。”他揉揉她的秀发,一整晚的提心吊胆稍稍落了地。
“你到底会不会变成大野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