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还不得让所有人笑死!笑她一个大姑娘怎么那么不知羞,才多大年纪就惦记着男人了。
这个问题就像是心中一个解不开的结,令她郁闷不已,自然身体也好不起来,整天懒懒的,一脸病容。
看着外头桃花早已落了大半,树梢上点上片片绿叶和小小的果子,沈凝香在烦恼之际,也忍不住回想起把她从湖中救起的男人。
那日她后来又晕了,一醒来自己早已回到家中,身边是担忧的爹娘还有哥哥。
听说那日救她的人没有索要任何的报酬,家里人似乎也像遗忘了这件事情一样,全都闭口不谈。
她知道他们为何这么做,她看得出那男人绝对不是什么富贵人家,说不定还只是湖边的渔夫,疼她到心里去的家人自然不愿意多提这件事情,就怕对方会想要以救命之恩来要求她以身相许。
他们不像她多活了一次,知晓未来可能的危机,否则就算那人是个捕鱼的,爹娘也会立即定下婚事,如此也比她随意被糊弄跟着人跑了好。
而且平心而论,那人心地算是不错的,若是真嫁过去,日子虽苦,却也不会心里难过。那日她虽然因为落水,思绪有些混沌,却还记得他说过的那些不留情的话语,但是细想之后,却都是为她好,再说当时一群人不敢往水里跳,是他跳下去救了她,最后还替她抱不平,足可证明他的人品,她对于那人是没有半分嫌弃,反而满是感激。
男人善于甜言蜜语有什么用呢?要是存了坏心,那甜言蜜语是能当饭吃,还是能让日子过得更好?与其听那些话,还是要看他做了什么才是最要紧的。
只可惜,上辈子她了解这个道理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唉!沈凝香除了叹气还是只能叹气。
就在沈凝香还在费心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叫唤声从绣楼下往楼上传,她轻轻皱了眉,碧禾马上就理会的板着脸站到门前。
看见几乎是小跑上来的碧桃,她忍不住斥喝着,“做什么这样大呼小叫的?不知道小姐正在静养吗?”
沈凝香虽然不喜碧禾这样训人,可也没出声,碧桃确实莽撞,是该教训,留着碧禾这容易背主的丫头倒还有一点好处,起码这看主子心意的功夫,还真的是没有人能比得上。
碧桃被劈头盖脸的一顿骂,小脸上有些委屈,“碧禾姊,这不是从前头知道了一个大消息,想赶紧说给小姐听吗?”
碧禾见她还狡辩,忍不住轻打了下她的胳臂,“有什么大消息需要这样咋咋呼呼?不过是你沉不住气罢了。”
碧桃可委屈了,连忙解释,“可不是我乱说,这真的是大消息!”
不想听两人继续吵,沈凝香连忙打断了碧禾要说的话,轻声说:“好了,就让她说说到底是什么大消息吧!我整天窝在这房里也无趣得紧。”
碧禾瞪了碧桃一眼,没好气的说着,“既然小姐都这么说了,你赶紧说说到底是什么大消息,若只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小心我又打你。”
碧桃嘟了嘟嘴,接着马上看向沈凝香,急匆匆的说:“小姐,奴婢刚刚从外头进来,就看见一个老头子带着一个又壮又黑的男人一起进来说要求见老爷,走到半路落了帕子,奴婢又折了回去,就听见那老头子说是来送节礼,顺便来提亲的。”
“提亲?!”沈凝香先是诧异,然后一愣。
上辈子有过这样一件事吗?
她想了想,终于从记忆深处里找出一个模糊的印象来。
上一回人生,好像也有这一件事,只不过那时候她被江水平迷得失了心神,哪里还能听得了这些,直接就说爹娘必会打发的,后来爹娘要她出去看一看,她根本就连看都不想看,直接就回绝了,后来也没再听说过这件事情,也难怪她没什么印象。
不过……她刚刚还想着亲事,现在就马上有人来提亲,这是一种巧合,还是根本就是上天给她的新方向呢?
一想到这,她整个人精神都来了,连忙唤了碧禾替她重新梳头,自己则是拿着胭脂轻轻的在两颊还有唇瓣点上,让自己看起来气色好一些。
她虽然不见得非得要嫁给那个来求亲的男人,却也不愿意自己的狼狈样让人瞧去。
“小姐,这是怎么了?要出去吗?那要不要我去让人备马车?”碧桃傻愣愣的拿着沈凝香出外要用的披帛,一边看着自家小姐在唇上点上最后一点桃花红。
沈凝香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轻轻笑了笑,“没要出去,只是去前头看看。”
碧桃本来还想问要去看什么,被碧禾一个严厉的眼神扫了过来,瞬间就不敢说话了。
碧禾一边替她盘着发,一边有些忧心的说着,“小姐,这无故去见外人……”
沈凝香自然知道碧禾没说出的话语意思,但是她不知道,不对!应该说所有人都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急迫的想要有一桩正经亲事,而她也不能解释,所以就让她们当作是一个小泵娘胡闹的行为好了。
“没事,我们只是躲在后头看看。”沈凝香看着碧禾替她梳好的双环髻,在上头绑上了长长的发带和簪上蝴蝶发插,也觉得满意,站起身来,带着两个丫头往前头走去。
前院厅堂里,沈儒堂和杨氏僵笑看着来人,沈亭北则是脸色黑沉不发一语的站在一边。
铁老头和陆排云对于堂上其它三个人的表情像没看见一样,尤其是铁老头,自顾自的说着话,整个厅堂里都是他的声音。
“说来,当初我那妹夫定下两家的亲事,也是相信沈秀才您的人品是一个好字,说一不二,绝对不会反悔的,所以我今天才敢带着我外甥上门来提这件亲事。”
沈儒堂偷瞥了眼妻子,平日温柔的杨氏此刻瞪着人的眼神都像要喷火了,让他苦笑在心中,只能找话来应付着。
“我当初和陆兄弟说的是两个人的头一个孩子,但两家孩子都是男孩,所以后来这事儿也就没再提了……”
铁老头挥了挥手打断了他的话,眼瞪得老大,咄咄逼人的说:“这事我知道,不过这女圭女圭亲定下了,哪能说第一胎第二胎的,重要的是一个情分、一个诚信!我铁老头今日就这么问了,沈秀才可是看我家外甥如今没了父母,又没有万贯家财,所以心中瞧不起,想要推了这门亲事?”
沈儒堂和杨氏简直都要气炸了,因为铁老头这话可是诛心之论,确实这亲事他们是打从心底不愿意,但是要真推却……那之后沈家日子也难过了,毕竟一个没有诚信的名号挂在头上,在这个小镇子里,出门想来也少不了别人指指点点,更别说女儿之后的婚事怎么办……
照理说这时是没沈亭北说话的分,但是他看铁老头步步进逼,又看着陆排云一脸云淡风轻的坐在那里喝茶,心中一把火就忍不住直往上窜。
就他想来,当初在湖边陆排云什么都不说不提,现在却突然带了一个老头来家里说早就没几个人记得的女圭女圭亲,肯定是对他妹妹有了什么企图,当初不提要求果然就是留着在今天当后招。
这么一想,本来就看他不顺眼的沈亭北,更是恨不得拿根棍子把人给赶出去。
“陆兄弟,想来你跟我是同年生人,怎么会这时候还没娶亲呢?”沈亭北提出最怀疑的一点质问。
都已经二十好几了,就是他现在虽然还是膝下空虚,但起码也是成过一次亲了,陆排云现在上门说这亲事,该不会是要将他妹妹娶回去当妾还是继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