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霏倌就在莫晴吟越来越忐忑不安的心情中缓缓来到。
“我看你身边伺候的人太不懂规矩了,我赐两个丫鬟给你。”莫晴吟决定先发制人,让季霏倌没有思考的机会。
东菊显然明白她的意思,立刻退出去,然后带着早就准备好的红烟和紫云走进来。
莫晴吟将红烟和紫云仔细打量一回,非常满意,便道:“她们是红烟和紫云,以后就跟在你身边。”
红烟和紫云婀娜多姿的上前行礼,“奴婢见过少夫人。”
虽然早就预料到了,季霏倌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老天爷是嫌她今日太过顺遂吗?“母亲,我房内不喜欢用不熟悉的人。”
莫晴吟脸色一沉,“长者赐,不可辞。”
“是,可是,我真的不喜欢房内有不熟悉的丫鬟。”
莫晴吟的火气上来了,“你是要拒绝吗?”
“不是,只是有必要让母亲知道,我不可能让陌生的丫鬟进入房内,免得房内出了什么事,丢失了什么东西,我就怀疑到她们头上,这不是让母亲的面子挂不住吗?”
莫晴吟瞬间火气尽消,不是拒绝,而是有她的规矩和习惯,这不是大问题。“不能进房,那就待在房门外伺候。”
目的达到了。季霏倌唇角微微一勾,欣然同意,便带着两个丫鬟回清风轩。
“如意,将我这儿的规矩说清楚。”季霏倌看也不看那两个丫鬟一眼便走入房内。
箫儿忍不住对两人做了一个鬼脸,快步跟上主子。
“是。”如意看着红烟和紫云——她们根本没将自个儿当成丫鬟,下巴抬得高高的,教人真的很想摇头叹气,连姨娘的边都还没沾上,就如此趾高气扬,也不怕死得快。“你们刚刚都听见了,你们只能站在房门外,若是有违,踏进房内一步,二十个板子。”
“若是世子爷要我们进去呢?”红烟骄傲的挺起胸部,对自个儿可是很有信心。
“是啊,我们来这儿可是为了伺候世子爷。”如今顺利踏进清风轩,紫云眼中只有左孝佟,哪还有其他人。
“夫人是将你们赐给少夫人,少夫人的丫鬟守的当然是少夫人的规矩。”如意不屑的哼了一声,也不理会红烟和紫云气得跳脚的样子,径自转身走进房内。
“如意姊姊为何皱眉?”箫儿调皮的戳了戳如意的额头。
如意懊恼的拍了一下箫儿的手,走到季霏倌身边,不安的低声道:“她们待在房门外,世子爷还是会见到她们。”
“她们就是待在婆母的院子,世子爷也看得见,重要的是世子爷要不要看见。”
这个时代的男人都有小三小四,甚至小五小六,要求男人只守着一个女人,太不实在了。前世,她觉得夏建枋老实,结果他们成亲没多久,他就跟如萍对上眼了;这一世她不想在这种事上跟自个儿过不去,男人若不想守着一个女人,就是用铁链也拴不住他。
“世子爷只看得见少夫人。”箫儿很有信心的道。
如意好笑的“哼”了一声。“你很了解世子爷嘛。”
“世子爷说了,少夫人的命如同他的命。”
一颗心都融化了,季霏倌甜蜜的说不出话来。
箫儿没好气的再一次对着外面做鬼脸。“那两个别教人整得尸骨无存就好了。”
“别胡说八道。”
“这儿又没外人。”
如意伤脑筋的摇摇头,“有些话说不得,尤其关乎人命的话。”
锦儿也道:“对,不当的话容易落人把柄,万一有人藉此生出事来,你就成了替死鬼。”
左孝佟将箫儿姊妹也当成锦衣卫训练了,不过锦儿是妹妹,凡事有姊姊站在前面,就少了箫儿冲锋陷阵的精神,倒更懂得保护自己。
箫儿很认真的想了想,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好啦,不管她们,只要守住我的规矩就好了。”季霏倌开口道。
夫君如今越来越有出息了,她们这样的丫鬟必然越来越多,若是将心思放在她们身上,
她岂不是累死了?还不如由着她们放肆,为自个儿招罪。
第十一章一曲凤求凰(1)
用过晚膳,在院子走上半个时辰,左孝佟便兴致勃勃的拉着季霏倌下棋,可是棋盘刚刚摆好,突然想起一件奇怪的事——
“房门外为何站着两个丫鬟?”
终于问了!季霏倌一副很八卦的看着他,问:“漂亮吗?”
“漂亮?不记得了,就是觉得奇怪。”
这可有意思了。季霏倌饶富兴味的倾身向前,“哪儿奇怪?”
“无人伸手推也会摔倒,不见风吹,眼睛却跑了沙子进去,眨个不停。”
怔楞了下,季霏倌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是不是也觉得很奇怪?”
“不奇怪啊。”
左孝佟看起来好像遭到严重打击的样子。“为何不奇怪?”
“你知道她们从哪儿来的吗?”季霏倌故意顿了一下,接着很慎重的宣布,“母亲担心我身边伺候的人没有规矩,便赐了两个丫鬟给我,可是我不喜欢房内有不熟悉的丫鬟,要求她们只能待在外面伺候。”
“你身边伺候的人不懂规矩,她们懂规矩?”左孝佟早猜到两位丫鬟的来历,倒没想到娘会拿“规矩”当借口,不觉得难为情吗?懂规矩的会站到自个儿摔倒?
“早上老夫人也想送我两个丫鬟,可是言明是伺候你的,我不敢作主替你收下。”
这会儿左孝佟全明白了。“以后遇到这种事,直接推给我就好了。”
“婆母又不是将丫鬟赐给夫君,而是赐给我。”
“你就把人放在外面不管吗?也不怕她们碍着你的眼。”
“她们别坏了我的规矩,我倒是无所谓,你呢?”季霏倌调皮的歪着脑袋瓜,好像关心又好像打探,“碍着你的眼吗?”
“碍眼,她们就交给我处置吧。”左孝佟对丫鬟一向没有耐性。
若是他能处置,当然好,可是,丫鬟是赐给她的,出了什么状况,岂不是算在她头上?
季霏倌忍痛的摇摇头,“不好吧。”
两眼睁得又大又亮,左孝佟满怀期待的问:“担心我会被她们勾走吗?”
“若是她们有本事将夫君勾走,无论放在哪儿都是一样。”虽说避免落入危险最好的方式就是闪远一点,可她们的身分是丫鬟,非青楼女子,还真难躲开。
神情转为严肃,左孝佟宣示道:“今生今世,我只会有一个妻子——就是你。”
季霏倌怔住了。
以为她不相信,左孝佟跋紧又道:“若非我心所爱,我不会让她靠近我。”这是因为他有洁癖,并非他受伤之后才如此,不过受伤之后更为严重就是了。
“为何?”基本上,节操属于女人,非男人所有。
“小时候我经常生病,身上总有药味,丫鬟当我是可怜虫,言语、态度难免轻慢,我因此对她们生出厌恶,后来受了伤,对人有了心防,更是不愿意她们靠近我。”
季霏倌心疼的靠过去抱住他,原来,他是一个心里伤痕累累的小男孩。
左孝佟紧紧回抱她,半晌,拉开两人的距离,温柔而坚定的抚着她的脸,道:“相信我,今生我只想守着你。”
“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我的丫鬟出了事,难道我能置身事外吗?”
“我向你要人,你将丫鬟给了我,过些日子,她们惹出什么事,如何与你有关?”换言之,他不会立刻处置她们,她自然可以撇得干干净净。
季霏倌担忧的皱着眉,“如此一来,你岂不是要跟母亲闹不愉快?”
“我们母子也不是第一次为了这种事闹不愉快。”
“过去是过去,如今可不同了。”儿子未成亲时,母子是两人世界,可是儿子成亲后,母子就成了三人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