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忆风有些不解,“岳父为何想要这颗珠子?”陶时先的妻子已病逝多年,如今他再要这颗珠子也无济于事,无法挽回什么了。
陶时先不肯多言,只道:“我自有用处。”为了劝他交出珠子,他再说道:“你要知道,倘若你的毒解不了,凉玉拿着那颗珠子也毫无用处,然而若是你的毒解了,那么那颗珠子对你们也无用。”
宋忆风思量了片刻,心知他说的没错,不论他日后是死是活,这鸾凤和鸣珠于他和凉玉已没有什么作用,倘若届时他不幸毒发身故,这珠子留着顶多只是让凉玉睹物思人,而他若解了毒活下来,那么有他护着她,两人自然能恩爱到白首。
且他怀疑,前生在他死去后,这珠子将他送回四个多月前,这珠子如今或许已失了神效。
沉吟须臾,他开口道:“我不想强迫凉玉交出这珠子,这事请岳父容我回去同凉玉商量看看。”
陶时先颔首,“理当如此。”若女儿不愿意,他也不会强夺女儿之物。
“陶大夫因为一些原因与他的夫人分别多年,这些年来他一直很思念他的夫人,故而想问你能不能割爱这鸾凤和鸣珠。”宋忆风回到寝屋里,委婉的这么告诉妻子。
听完后,陶凉玉不疑有他,“我就觉得大叔他满月复心事、郁愁难解,原来是在思念他的夫人。”想了想,她抬手取下挂在颈子上的珠子,有些不舍的握在手心里。
“你若舍不得不用勉强。”他相信陶时先不会因为她不肯给就不为他解毒。
“这是相公送我的,我确实是有点舍不得,可是我想到陶大叔悒郁寡欢的思念着他的妻子就很不忍心,所以这珠子还是给大叔吧。”说完,她将珠子递过去给他。
宋忆风忍不住将她拥进怀里,对她这善良温软的性子又爱又无奈。
“咱们把这鸾凤和鸣珠给他,我再找找传说中的百年好合璧,若是找着了,再送给你。”
她眼眸弯弯的笑应道:“好。”心里却觉得这两件传奇之物,他们能得到一件已是不容易,哪里可能两件都让他们得到,可是丈夫这番心意让她感动又欢喜。
她笑得明媚如花,他忍不住动情的捧着她的脸,吻住她的粉唇,两人搂抱在一块,唇瓣缠绵的温存了好一会。
陶凉玉羞怯的依偎在他怀里,想起了一件事,有些担忧,“相公,弄梅这一走好几日都没回来,也不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宋忆风不动声色的问道:“你可知道她去了何处,要不要我派人出去找找?”
以前他将妻子给养得天真单纯、不识人心险恶,但他已明白这么做是错的,故而弄梅的事他并没有打算要隐瞒她,不过暂时还不便对她说明,要等到他收拾了梁平汉和弄梅的姊姊之后,才让她知道。
“我只知她的姊姊是嫁到星海城,但却不知是在哪一处。”
“若是这般就无从找起了。”为安她的心,他接着表示,“要不我让咱们在星海城的人留意一下。”
陶凉玉轻点螓首,“嗯,不知她去了何处,如今也只能这样了。侍雨很想念弄梅,常叨念着她呢,希望她能尽快回来,若是遇上了什么困难,咱们也能帮忙出出主意呀。”
宋忆风在心里叹道,凉玉,你可知道你如此惦记着的这个人,下毒暗害我,让我前生毒发猝死,没能见你最后一面,而你则落得凄惨不堪的下场。
而此生,能不能解了这毒,还犹未可知。
片刻后,他对她提起要外出的事,“我明日要出门一趟,庄子里若是有什么事你拿不定主意,可以与吴叔商量,若是买卖上或是帐目上有什么问题,则可以问九叔和马清其。”
“你要去多久?”
“这一来一回快的话约莫十天左右。”他已派人连系上梁平汉的一位兄弟梁平成,此趟出门便是要与对方商讨如何助他除去梁平汉,夺下云龙堡。
梁平汉有四个兄弟,并非人人皆服他,不过他却是其中最能干的,也因此他父亲在过世前,才会将云龙堡交给排行老四的他,而非交给长子。
除掉梁平汉不仅是为他自个儿报仇,同时也是为乐云庄除掉心头大患,因为除了梁平汉之外,这梁家其它兄弟的才能皆远不如他。
“要去这么久啊。”想到要与他分开这么多日,他还未出门,陶凉玉便一脸依依不舍了。
“你放心,我一办完事就会尽快赶回来。”
宋忆风将鸾凤和鸣珠交给陶时先。
陶时先接过,脸上悲喜交集,“鸾凤和鸣珠、鸾凤和鸣珠,我终是找到你了!”
宋忆风静立一旁默默看着,没有出声,待他逐渐平静下来,才出声表示,“岳父,我要离开乐云庄几日,解毒之事待我回来再说。”
陶时先没有多问,只叮嘱他,“那解毒的法子须费时两天,你要赶在毒发之前回来。”
“您放心,我会在那之前赶回来,我不在的这段时日,凉玉就麻烦您多加照看。”
陶时先颔首承诺,“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她。”
翌日一早,宋忆风带着孟兆离开乐云庄,出了华阳城,快马加鞭的在日落前赶到紧邻星海城的一座城镇。
来到一处青楼,两人下马,小厮将两人的马牵去喂草饮水,老鸨见两人衣着不俗,宋忆风又生得相貌堂堂,很热络的将他们迎了进去。
“哟,大爷,我看你们很面生,这是头一回来吧,要不要我帮你们介绍几个姑娘?”
“我们找芊梦姑娘。”孟兆出声道。
“芊梦?她这会儿刚巧有客人,要不我帮两位另外安排几位比芊梦更美的姑娘可好?”那老鸨浓妆艳抹的脸上堆着讨好的笑容。
孟兆摇头拒绝,“不用,你进去向那客人通传一声,就说我姓孟。”先前与梁平成联系,皆是由他出面。
之前宋忆风手下的人探查到梁平成与梁平汉素来不合,日前又因为他看上了一个姑娘想纳为妾,结果竟被梁平汉给抢了,两人发生龃龉,最后闹得不可开交,更让梁平成对这弟弟怀恨于心。
他前几日藉由此事搭上了梁平成,试探之下发现他颇有野心,想取弟弟而代之,于是便相约今日在此,商讨助他夺下云龙堡大权之事。
那老鸨先前早得了交代,一听孟兆这般说,便知两人是梁平成在等的贵客,于是便领着两人走上二楼的一处隐密的雅室。
“两位爷,芊梦就在这里头。”她推开房门,领两人进去,再掀起内间的珠帘,来到内室,看向正搂着美人喝酒的一名体态肥胖、约莫三十许的男子,恭敬的说道:“爷,您等的客人来了。”
“你先下去,吩咐他们送些好酒好菜上来。”梁平成挥手,让怀里的美人跟着老鸨一块出去,接着他起身相迎,“孟兄,你身边这位莫非就是宋庄主?”
“没错。”孟兆颔首,为两人做介绍,“庄主,这位就是云龙堡梁三爷。”这梁平成在梁家兄弟里排行老三,故而外人敬称他一声三爷。
“宋庄主,久仰久仰。”梁平成神色热切的开口。
宋忆风俊朗的脸上也露出一脸殷切之色,“梁三爷幸会,在下听说云龙堡有位梁三爷是个驯马好手,再顽劣的马一到梁三爷手里,都温驯得宛如家犬,早就有意想拜会。”
对于他的奉承,梁平成颇为受用,开怀大笑,笑得下巴那层肉都抖动起来,“哎,这都是外面的人过奖了,让宋庄主见笑了,来,咱们坐下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