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才提到雨歆……”走远后,阮子沁忍不住开口。
她果然听见了。“他是雨歆的丈夫。”他道,表情没有变化,仿佛在谈论无关紧要的天气一般。
“啊?那刚才在宋原身边的是?”
“雨歆过逝后,他再娶的妻子。”
那是他师父默许的,毕竟女儿已逝,总不能要宋原就这么孤单一辈子吧。
“原来如此。”她点头,明白他的意思。
原来,江雨歆所嫁之人是莫烨的师兄,那么汀雨歆爱的,并不是莫烨了!
她紧紧地握住他的手掌,为这个为情痴狂的男人感到心疼。
靶觉她紧握的掌心,他笑道:“野丫头,你想上哪去呢?”今天,他什么都不想做,只想待在她身边。
将她带在身边,他已经够自私了,所以他要尽其所能的照顾她,就像当年对江雨歆一般……
这是移情作用,他明明知道,却无法说服自己别这么做,现在的他,已经慢慢习惯她在身边,他只想好好的待她,把那份对江雨歆的深情,转移到她的身上。
“我想去骑马……”现下若能奔驰在草原之上,也许能抛开心中的烦闷。
她明白,此刻她从他身上得到的,只是他给江雨歆的温柔,她却只想陪着他,只想跟在他身边,哪怕以后会万劫不复,她都不怕……
罢入夜,阮子沁正沐浴完毕,让桃儿替她拿过衣裳套上,才正套好衣服,扣子都还未扣齐,门外便传来敲门声。
“谁啊?”桃儿走近门,出声问道。
“是我。”外头传来莫烨的声音。
一听见他的声音,阮子沁比桃儿更急,也不顾未扣好的衣物,直奔门前,替莫烨开了门。
“你怎么来了?不用到侯府教琴吗?”此时他应当是在贵南侯府,还不到回来的时候啊!
莫烨走进门,步伐有点虚浮。
他一进门,在场两人都闻到他身上的酒味。
“桃儿,你去弄杯浓茶放凉,我待会儿过去端。”阮子沁转身向桃儿吩咐,听说浓茶有助于解酒。
“这……”桃儿望了他们一眼,此时放他们独处不太好吧?
“快失去吧。”阮子沁见她犹豫,催促道,然后才将莫烨扶到椅上坐下。
“是。”桃儿不能拒绝,想想,便转头往门外走去。
“好疼……”莫烨伸手抚着自己的额际,酒精起了作用,让他的脑子泛疼着。
“来,我帮你揉揉。”她绕到他身后,伸手在他额上轻揉。
他却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力道一使,拥她进怀。
“啊!”她没想到他会这么做,吓了一跳。
他温柔地将她抱在怀里,让彼此的体温靠近,然后抬头吻着她的额际。
“莫烨,你醉了?”她道,却混着疑问,眼前的人似醒若醉,她无法判断。
“我……醉了……”抱着她点着头,声音不稳,也有点疲惫。
“既然醉了,怎么不回房歇息?”她不解地问着。
“雨歆……”他却答非所问。
只是,一听到这个名字,她的心被揪疼了,但还是轻浅地应道:“嗯?”就像他在唤她一般。
他闭上眼,靠在她身上,“师兄再娶,你不……不怨他吗?”
闻着他身上混着酒气的檀香味,她轻笑,原来这一直是他心底的存疑,他无法知道江雨歆的答案,更无法替她回答,所以梗在心底。
他这次醉,是为了和宋原的相逢吧?
表面上装做无所谓,其实他很在意宋原背弃了江雨歆另娶他人吧?
“不怨。”就由她替江雨歆回答吧!
“为什么?”他不懂。“你那么爱他,他却……”
为什么?她轻叹,“我爱他,却无法陪在他身边,我爱他,却不能让他也爱我,我爱他,就是希望他幸福,没有为什么。”
就像她,即使知道在莫烨心中,她只是江雨歆的替代品,但为了爱他,她甘之如饴,不是吗?
“为何不爱我?”这样,大家都不苦了。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爱就是爱了,明知不对、不该,还是爱了。”这就是爱情的原罪。
闻言,他抬头望着她,深邃的眼眸望进她悲凄的眸子,就像要探进她心底一般,深深的瞅着她,目不转睛。
他真的醉了吗?怎么他此时的目光好真实!
“莫烨……”她被望得不自在,低头不敢再看他。
他却轻抬她的下巴,将她红女敕的双唇看进眼里,再轻轻吻上。
这个吻,她没回避,只要是他想要的,她都能给,都能顺着他,虽然心底替自己哀伤,却无法说服自己不去渴望他的拥抱、他的吻。
一吻后,他将怀中的人儿打横抱起,走到床旁,然后将她轻柔放下,再低头吻住那张错愕的朱唇,混着酒气,他更加狂妄地吸取她的芬芳。
“莫烨。”她趁隙推了他一把。
她能容许他将自己当成江雨歆而拥抱狂吻,但仅止于此,如果连男女间的欢爱,都得听他唤着别人的名字,她不愿,也不想成为别人的替身。
他依然紧拥着她的身躯,“子沁……”低眉望着身下的女人,他的眼眸间溢满柔情。
“你……”她吞了口口水,滋润了干哑的喉咙,“你唤我……”
“子沁,你是子沁。”他再度低首,吻着她的唇,然而这一次却尝到泪水的咸味,“别哭。”
她直点头,“对,我是子沁,是子沁……”不是江雨歆。
她太高兴了,他没将她认错,知道她是阮子沁,“烨!”她化被动为主动,伸手环紧了他的颈子,抬头吻住了那唤着她名字的唇。
他回应她的热情,大手一扯,扯下了那原本就没扣好的衣裳,在那令他渴望的身子上挥洒压抑许久的激情……
第7章(2)
阮子沁醒来时,看见了正在着装的莫烨,她侧了身子,紧紧地盯着他瞧,双颊绯红,贪恋地望着她深爱的男人。
他回头,正好望进她的眼眸,“多睡一会儿吧。”他的声音轻柔。
“不睡了。”她摇头,然后才问,“你要出门了?”
“嗯。”他点头,“有点事情得处理,晚上带你去看烟花。”语中,透露着宠爱。
她一听,心喜,“真的?不能食言哦!”他每次都入夜了才回到王府,今天好不容易空出时间要陪她,她当然高兴。
“绝不食言。”他保证。
望着她娇笑的柔媚,他尽力克制又起的,那笑太美,太令人痴醉了。
昨夜的缠绵,不在他的醉意中,他是喝了酒,但没醉,却渴望见到她,他以为这又是对江雨歆的思念使然的蠢事,然而听了她那些话后,他心疼了、也心软了。
这个小女人,比她表达出来的还坚强,她竟然容许他将她当成江雨歆,还痴傻的安慰浑身酒味的他。
他突然发现,自始至终,傻的人只有他,是他看不清,以为蒙住了自己的心,便能欺骗自己,让自己的罪恶感降低。
他一直被自己困住,也许对江雨歆,他的愧疚大于思念相爱恋吧?
他气自己,不该在江雨歆身子最孱弱的那年离开,他气自己连一个女人都无法保护,因为这么想着,让他时时刻刻想到与江雨歆见的最后一面,她期望他留下,他却狠心地远走,就连她的死讯,也是在她过世的半年后,他才得知。
他明明知道江雨歆的身子骨弱,只要冬天一到,便益发脆弱,甚至几度无法度过冬天,他却选择在冬天来临之际离开。
原以为,有她心爱的单人在她身边照顾,她的身体应当会好起来才对,也想说,她和宋原已是夫妻,她会被呵护、疼惜,所以为了不心痛,他消失无踪,和所有人断了联系,直到他们找到他时,江雨歆已过世半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