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封靳言正独自一人待在他的大帐里擦剑,洪恩和李承云已先行离去。
大盛慌慌张张冲了进来,“王爷,金医长派人来说,宁安还没有回去!”
封靳言停下手上动作,诧异问道:“你不是送她回去了?”
大盛愧疚的说:“我突然尿急,她说她一个人回去就行……她一个姑娘家,该不会是出事了吧?”他不禁往坏处想。
封靳言脸色微变,他忘了一件事,纵使扮成男人也不安全,军营里不乏有好男风之人,最喜欢她这种漂亮纤细的“男人”了。
“与其在这里担心,不如多派一些人去找她。”他搁下剑,站起身。
“王爷?”
“我也一起去。”封靳言这话说得别扭,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非得一起去找,总之他现在坐不住,不希望那个活泼有朝气的女人出事。
很快地,封靳言领着一群巡逻兵在金医长的医室附近寻人,估计她是在这附近失踪的,然而找了好久都没见到赵宁安的人,大盛急红了眼,自责着不该丢下她一人。
在这时,一座帐篷后方传来男人的惨叫声,封靳言感到情况有异,快步迈去,大盛和巡逻兵也追了上去。
帐篷后,只见十几个士兵围在那,不知在看些什么。
“军营不该有女人吧?”
“为什么会有女人?”
“那是女人没错吧……”
封靳言听到士兵们的惊呼声,脚步加快,大盛更大声嚷着王爷来了,要周遭的人让开,接着他们看到地上有个士兵跌得四脚朝天,额头流血,瘫跪在那名士兵对面的是赵宁安,她的衣服被撕裂,露出了雪白的肩膀,以及裹在胸前的白布条,她用充满防备的眼神瞪住那名倒地的士兵,刚才扔出石子的双手忍不住颤抖。
“臭娘们,你敢用石子砸我!”那名士兵像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并未察觉到四周的变化,爬起来就想打她,却马上又惨叫了声,手臂被一支飞镖射中。
“是谁……是谁暗算我?”他拔下飞镖捂着流血的手臂四处看,这才看到旁边多了一群人,当他看到为首的男人时,醉意立刻消失,结结巴巴道:“王爷,饶、饶命……那是女人……”不是他的错,女人根本不该出现在这里!
封靳言大步越过他,根本没看他一眼,直接往赵宁安方向走去,但那笼罩住全身的森冷气息,已足以让那名士兵心惊胆颤。
“混帐东西,你对宁安做了什么!我打死你!”大盛气愤的用力踹他。
那人抱头痛叫着,“王爷,饶、饶命啊……”
封靳言走到赵宁安面前,迅速将身上的外袍盖在她身上。
赵宁安抬起头,脸上那防备的表情不见了,目光变得呆滞畏惧,像是现在才记得害怕,傻傻的看着他。
是他……
当封靳言对上她怯懦的眸,看清楚印在她脸颊上的五指红印时,黑眸闪过阴狠,接着,他一个弯身将赵宁安打横抱起,不顾士兵们脸上的惊骇,越过他们,朝他的主帅大帐方向笔直走去。
那是具温暖的胸膛。
赵宁安静静的待着,像只乖巧的猫咪贴着那温暖又强壮的胸膛,直到她感觉到冷,才发现那温暖的拥抱远离了她,她一时像失了依靠,眼神流露脆弱,瑟瑟发起抖来,紧捉着覆在身上的袍子。
直到一张毛绒绒的被子盖上了头,她全身感到温暖多了,理智才逐渐恢复,半晌,她自棉被里探出了头,左右看了看,这才意识到她待在一张床上,这张床她还很熟悉,天啊,她竟待在封靳言的床上!
封靳言抱着赵宁安到他的床榻上后,就到屏风外用帕子浸了水,当他再度踏入时,就见她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
“擦脸。”他把帕子递给她。
他的声音似乎拥有安定人心的力量,让赵宁安听话的接了过去。
好冷!她的脸颊上有红肿的巴掌印,帕子一敷上去,马上发出嘶声,但用冷水擦脸,也使她的情绪更能稳定下来。
封靳言看她听话的擦了脸,又踏出屏风。
赵宁安呆坐在床上,明知待在男人的床上不妥,但现在她没有丝毫力气离开这张床。
一会儿,她闻到一股温热的茶香味,好好闻,那味道使人感到温暖。
就见封靳言再度踏了进来,手上多了个茶杯。
“喝茶。”他把杯子递给她。
赵宁安早就想喝了,马上接了过去,小口啜饮,感受一股温热滑过喉咙。
“再喝。”封靳言命令道。
赵宁安温驯的喝下,热茶温暧了全身。
封靳言看她低着头喝热茶,表情才略微放松,坐到床边。
被发现时,她模样狼狈,正奋力的对抗那个士兵,等获救后,她就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只能呆呆的看着他,当他抱起她,更感受到她的恐惧,她紧紧的偎着他,全身发颤。
这么脆弱无助的她让他心生怜惜,无法丢下她不管,他一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已经抱起她,将她带入他的帐里,还拧了帕子让她擦脸,为她煮了热茶暖身子。
“好多了吗?”封靳言看她喝完热茶了,抱着木杯的双手不再打颤,朝她问道。
赵宁安点了头,感觉此时全身好温暖,恐惧已退散,她的双眸终于涌上了生气,咬牙愤恨的道:“我无法原谅那个人,他在闹胃痛,我好心想带他到医室去领药,没想到他居然……”愤怒的泪悬在眼眶里,“他偷袭我,从背后捂住我的嘴,想将我拖走……我叫不出声音,他力气好大,我挣月兑不开……突然间我想到了,我还有脚,我用力的踩,踩痛他了,他手一松,我马上咬痛他手臂……”
那男人怒不可遏的甩了她一巴掌,再一把撕了她的衣服,发现她是个女人后,变得更兴奋了,她从来没有看过那么色欲熏心的脸,她奋力的抵抗,从地上拾起石头就往那张脸砸去。
“怎么会有这种人,我帮他看病,却这么对我……太过分了,真是好心没好报,我饶不了他……”她含恨的道,终于,一滴眼泪滑下脸庞。
封靳言听着她发拽,几乎可以想象她咬痛了那人的手后发生了多么可怕的事,只是她明明是害怕的,但那双眸子却发出愤怒的光芒?
“你到底是在哭还是生气?”封靳言困惑的道,怎么会有人一边哭一边发脾气?他忍不住伸手抹去落在她脸蛋上的泪滴。
赵宁安一颤,他的指尖好热,挠得她的脸酥酥热热的,“我又哭又生气不行吗?”
这时,她察觉到两人靠得极近,都坐在同一张床上,这令她害窘,心脏跳得有点快,奇异的是,她这么又哭又闹的,却没有看到这男人脸上出现一丝不耐。
“不,你这样顺眼多了。”封靳言缓缓勾起笑,高兴她终于将害怕、不安的情绪宣泄完了。
赵宁安一愣,他在说什么顺眼?
“军中禁止奸婬、欺凌弱小,这惩罚起来不只三十大板。”封靳言接着又道。
怎么听起来他像是在替她出气?
她突然想到一件在意的事,冲口问道:“王爷,为什么你会知道我出事了?”
封靳言表情古怪,顿了下才道:“金医长说你还没回去,大盛很担心说要找你,我凑巧有点事,就顺路一起来,刚好救了你。”
“王爷凑巧有什么事?”居然还能顺路来找她?
“凑巧就是凑巧。”封靳言板着脸,不许她再问下去了。
赵宁安这下听出来了,这是借口,他是一起来找她的。
为什么?她总是喜欢和他唱反调,为什么他会特地来找她?还让彷徨无助的她感到温暖,让她觉得他很可靠可以依赖,她不懂,为什么他会对她那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