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宁安抬起头看他要说什么。
封靳言顿住,他的视线变得模糊,看到好几个她,接着,他闿上眼,朝她的方向倒去。
“等、等一下……”
赵宁安完全来不及防备,纤瘦的身躯一下子就被他的重量压垮,支撑不住的往后躺上床,成为他的肉垫。
好重!赵宁安真觉得她快被压死了,男人健硕的身躯密密实实的贴着她,太过暧昧的姿势让她瞠着一双大眼无所适从,他的脸还贴着她的颈子,每一次呼吸都喷洒在她颈间,惹得她发痒,她鼻间也充满男性灼热的气息,忍不住全身发烫。
不,她在害羞什么!他还在发烧啊,当然会全身发热了!
赵宁安死都不要被人看见这一幕,她用足了吃女乃的力气,好不容易才推开他月兑开。
这男人真的是……
赵宁安真想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一顿,却在对上他那张睡脸时,心里流泄过一股复杂的滋味。
她原本是不甘愿照顾他的,是基于一个医师的医德才答应大盛他们的拜托,可在知道他并没那么冷血,在看到这男人的另一面后,她的心思变了,变成想认真照顾他。
此时脸色苍白,双眼紧闭的他,让她想起死去的男友。
那是在一个极冷的夜里,绍臣心肌保塞而死,当时她就在他身边,她是个医师,却救不了他,所以现在在面对他这张相仿的脸时,她真的想救他,看到他的伤好起来,她心里的遗憾才能弥补。
赵宁安深深看了床上的男人一眼后,解开他月复部的纱布,重新替他上药。
赵宁安这一照顾就是好几天,这期间金医长为了避免让人对封靳言的伤势起疑,前后只来看过两次,加上他见识过赵宁安的缝合术,对她的医术很钦佩,也放心将封靳言交给她。
除了照顾封靳言,赵宁安也得帮忙照顾其它伤员,名义上她是个药童,做的却是医士的工作,每天都忙得团团转。
这日,赵宁安忙完医室的事,端了煎好的汤药来到封靳言的帐子。
一踏入帐里,她被眼前的画面吓坏了,赶紧将手上的汤药搁在桌上,前去制止。“停下!王爷,你不能练剑!”
封靳言刚好用力一挥剑,长剑比着她的喉咙,差点就贯穿她的脖子。
赵宁安盯着那锐利的刀身,咽了咽口水。
不,她才不怕他!她瞠大眼瞪他。
两人对峙了会儿,封靳言终于收起剑,语气淡得像是她大惊小敝,“紧张什么,只是练个剑。”
赵宁安双手叉着腰,“王爷,我说过不能做剧烈动作,伤口会裂开的!”
唉,说也没用,这几天她说了好多少次了,这男人就是闲不下来,还在发烧就强撑着身体骑马巡营,好不容易退了烧,他一得知火药库里刚好遗失的火药和现场遗留的火药残留物是一致的,证实军营真有内贼,居然坚持要亲自审问捉到的嫌疑犯,这就算了,现在他还夸张的练起剑来,一点都不怕伤口会好不了。
虽然她对这男人冷血的印象是彻底改观了,但当医师的最讨厌他这种任性又我行我素的病人了,她发觉她跟他还是不合!
赵宁安在心里抱怨着,但仍是认分的帮他检查伤口,她向前月兑起他的衣服,这动作她现在做的可顺手了,完全不会再有之前害羞别扭的反应。
封靳言知道她是想检查伤口,也没有阻止她。
这几天来,一直都是她在照顾他,每次醒来都能见到她,她会为他倒水,会帮他敷药,帮他擦拭身上的汗,非常用心。
只是她也靠太近了吧,一张脸几乎快贴着他赤果的上身。
封靳言微蹙着眉,意识到她似乎不把他当男人看。
每当她靠近他时,他都会闻到她身上的药味,觉得好闻,他不自觉地往前倾近,贴着她的发顶,这才发现她极为娇小,只到他的胸口。
“幸好没出血……”赵宁安抬起头,赫然发现两人靠得很近,感觉像快亲到了,她吓一跳,赶忙往后一退。
封靳言看她跳得老远的动作突然有点不高兴,他很可怕吗?
赵宁安拍拍胸脯回魂后,才起身端着汤药来到他面前,“王爷,喝药了。”
“还要喝?”封靳言不太乐意,他都喝了多少药了。
“如果喝一次就有用,那么就是仙丹灵药了,可惜世上没有那种东西。”赵宁安无惧他的冷脸。
封靳言黑眸危险的闪了闪,“你真是愈来愈不怕我了。”
“因为我是大夫,你是病人,病人要听大夫的,我何必怕你。”赵宁安说的理直气壮,再次朝他递出汤药,要他喝下。
封靳言并没有接过。
赵宁安在心里叹息,怎么觉得她在哄小孩?“王爷,你快喝,很多人都很关心你呢,你要快点把伤养好才行。”还不接,难不成要她喂?
“你的伤若不快点好,你就会每天都看到我,每天被我催着喝药,你会烦死的。”赵宁安连这种要挟都说出口了。
封靳言望着她许久,将她啰唆又不失关怀的神情收入眸里,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明明骂我冷血的,为什么还要留在军营里照顾我的伤?”
他一直都忘不了那一天,他想去探望受伤的士兵,她帮他在伤处裹了几层白布,用坚定的眼神鼓励他撑下去,那一眼深深烙在他心底,他一回到帐里,她更担心的急着帮他检查伤口,她的反应让他感到很迷惑。
被这么一问,她灵活的眸转了转,扬起甜美的笑容,“这个嘛,其实我是发现王爷你没那么冷血,对士兵很好,更默默的在行善,是个善良的大好人,才决定留下来的。”
封靳言听了,黑眸震惊的瞠大。
赵宁安看他吓成这样,乐得掩嘴偷笑,看来她知道他的小秘密让他紧张了。
封靳言看她偷笑得像是捉到他什么把柄,不悦的眯起眸,要是一般人,他早就命人拖出去罚了,但是她……看着赵宁安甜美、活泼的脸庞,在她失去记忆后,她就像换了个人,变得生气勃勃。
属下敬仰他,畏惧他的威严,女人们看到他也怕,就连他死去的三个王妃都对他相当敬重,只有她敢嚣张的跑到他面前替别人求情,大骂他冷血;她也敢威胁他,拿起针线替他缝合皮肉,敢与他作对,不把他的命令当一回事,这几天她看顾着他的伤势,满口医者的对他管东管西,现在,一句他是个善良的大好人,让他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封靳言从没有见过这种女人,那么的令人生气,却勇敢、机智的令他钦佩,只要一和她对峙,他的胸腔处就会涌现一股前所未有的亢奋,她让他感到新奇。
她更是个有仁心的女人,他看得出这几天她是真心照顾他的,就像那天她用着坚定的眼神对他说撑下去,让他撑着走完了全程。
就连她啰唆的催着他喝药,也不会让他觉得厌烦,反而很安心、很温暖。
真是个有意思的女人,或许,金医长的提议很不错。
赵宁安以为他会生气,却见到他若有所思,那神情好诡异,好像在算计什么,她赶紧搁下汤药道:“王爷,我没时间等你喝完,我得去医室忙了,晚点再来收碗。”说完,她转身要溜。
“军营里医士不足,金医长夸你医术好,帮上他不少忙,既然你有这么一点用处,我就让你暂时待在医室当医士吧。”
封靳言低沉醇厚的嗓音从背后传来,赵宁安立刻停下脚步,傻了。
她没听错吧,他要她留在军营当医士?
她缓缓转过身看他,露出非常狐疑的表情,“王爷,你在开玩笑吧?”因为她刚才恶搞他,所以故意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