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较起王府里的其它女人,洁英的生活简直是幸福到一个令人发指的境界。
好几次吕侧妃旁敲侧击,要洁英守妇道,别老拉着丈夫往外跑,可人家正经婆婆都没意见,哪需要她这个外人来帮着立规矩。
因此她越是自在逍遥,吕侧妃和梁氏就越觉得碍眼,三不五时的寻事儿、挑刺儿,因此这段日子发生的事,大大小小的加起来不算少,颇让人费点心思。
幸好洁英有几个得力的助手,再加上丈夫的全力支持,倒也过关斩将,一关过完又一关。
两个多月下来,洁英已把祺院满园子的人给换掉一大半,剩下的小咖角色,就算想翻出大浪,也颇有技术上的困难。
靶觉上不过是换几个下人而已,当主子的也就是一句话的功夫罢了,但过程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洁英毕竟是新嫁妇,动作不能太过,否则时刻有人在旁看着,等着要生事呢。
起初,常有小话往外传,说大少女乃女乃刻薄,待人严苛,洁英倒是不介意这种等级的毁谤,只不过燕祺渊私下提醒,日后出门交际时脸皮不能不顾,且在外头,燕祺渊可以为她承担的范围有限,所以……
唉,不当坏女人很久了,偏偏环境所迫,她不得不重操旧业。
于是有错处就寻错处;没错处就创造错处,非要逼得那些下人走得心甘情愿、无话可说不可。
人心可真怪,平平静静走人不要,非要闹得没脸才肯卷包袱,这算不算人性贱的实例之一?
因此海棠领着菊黄、月白、天蓝、虹红几个,到处探人把柄,都快变成东厂太监了。
在最后一位小灶厨娘离开后,燕祺渊开怀畅笑的说道:“娘子此等大才,用在我这个小院子着实屈就。”
“什么大才?不就是使坏,事情往好里做不容易,往坏里做有啥难的?”
大哥替她挑的人手没话说,勤奋、听话,一颗心全偏在自己身上,他们很清楚,自己之所以进礼王府,就是为着她这个主子,只能盼着她好了,他们在王府里才能扎根。
于是齐心合力、众志成城,把燕祺渊的小院守得滴水不漏加蚊虫不进。
礼王妃对此很满意,拉着她说:“你比婆婆强得多,日后你们在外头立府,我也不必担心了。”
“啥?母妃不与媳妇同住?那怎么成?”
“我与王爷说过,待京中局势稳定,就要四处走走,不圈在京城这块小地界。”
“游历自然是要的,不过累的时候总得回家歇歇,父王就罢了,媳妇不与侧妃们抢,可婆婆是我的正经婆婆,可不能被别人给孝顺走了。”几句话,洁英逗得礼王妃乐呵呵的。
礼王妃知道儿子向她交了底,她还拿自己当正经婆婆看,光是这一点,她就感激不尽,儿子总算没白疼。
院子肃净后,没人时刻盯着,加上有洁英和五婢掩护,燕祺渊可忙着呢。
他时不时要往五皇子府去一趟,时不时要找大舅爷和二舅爷跟几位师兄弟谋划一番,一间百金当铺已经不敷使用了,喻明英说狡兔有三窟,因此洁英嫁妆里的二十几间铺子,全成了他的地下秘密基地。
燕祺渊忙,洁英却闲了下来,她老往礼王妃屋里闲磕牙,礼王妃以为讨个媳妇早晚要丢个儿子,没想到却是多了个女儿,洁英把用在阮氏身上的那套全招呼在礼王妃身上去,逗得礼王妃成天乐呵呵的。
这阵子洁英更是发狠,拚命打扮起礼王妃。
嫁妆铺子里的管事时不时的进王府,带来最新的布料、衣服、香粉、发油、头面……也带来燕祺渊的重要音讯。洁英把礼王妃当成芭比女圭女圭在玩,玩得不亦乐乎。
没办法,燕祺渊忙,她却太无聊,除非想改行演甄环传,否则除了琢磨吃的喝的、打扮的之外,她找不出其它事情可以做。
当然,外遇也是一种选项,但在这个时代搞外遇?给皇上私生子戴绿帽?她还没有这个狗胆。
将礼王妃打扮了一番,洁英近看又远看,看得满脸得意,“明儿个就这个打扮,先说好喽,咱们进宫,我可不搀扶母妃。”
“人人都扶着婆婆,就你这个不孝的,不怕人家说话?”
明儿个皇后让礼王妃进宫,说是得了盆难得一见的牡丹,让大家进宫凑凑热闹。
话是这么说,可洁英是知根底的。
不就是五皇子回京,他把皇差办得稳稳妥妥的,革办一堆贪官,百姓称颂,临行五皇子还收下一面万民旗,乐得皇上心底爽歪歪。
五皇子会做人、不居功,他对皇上说道:“临行之际,是大皇兄让我放手去做,该查办的查办、该开鲗的开鲗,不管是谁的人马,敢动朝廷的赈银,全都扫下来,一切有大皇兄呢,要不是有大皇兄的这些话,我哪敢撂开手去做。”
他的话让皇上龙心大悦。
可不是嘛,他革的全是燕齐盛的人马,又亲口说是燕齐盛撑的腰,这下子他的赤胆忠贞、心可鉴日月,那几条人命的官司让他足也不用禁了,燕齐盛被放出来,继续领差事儿,笼罩在大皇子府上空的阴霾顿时散尽。
皇后高兴,办这么一个赏花宴,目的就是要昭告天下,他们母子没有失势,依旧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
这叫皮鲜、肉痛,燕祺渊说了,燕齐盛有两条弄钱的管道,五皇子这回一口气斩断一条,他痛得跳脚呢,却不得不笑嘻嘻地感激刽子手,切除自己的病灶。
洁英清楚来龙去脉,却还是得粉墨登场,跟着演这出戏。
“不孝就不孝,我打定主意,就要勾着母妃,让人家误会咱们不是婆媳,而是姊妹。”
这话说得够甜,甜得礼王妃拧着她的小脸,笑道:“你怎么就不是我的女儿啊?”
“女儿早晚要嫁出门,媳妇不是更好,咱们可以留一辈子。”
说话的是礼王,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他待在门外看着这对婆媳玩得不亦乐乎,舍不得打扰。
可是媳妇院子里有事,总得让她回去理理。
看见礼王进来,洁英吐吐舌头,赶紧松开礼王妃的手,屈膝为礼,对着礼王一福,站到礼王妃身后。
“回来也不出声,吓人吗?”礼王妃对礼王说道。
只见他一双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她,羞得礼王妃老脸微红,轻拍了他一下。
礼王回神,直觉的说道:“玥儿,你真美。”
“在媳妇面前,王爷胡说什么?!”她瞅了丈夫一眼。
“咱们出去游历时,把媳妇也给带上好不?!让她天天给玥儿打扮打扮。”礼王瞅着礼王妃不放,望着她,好似回到年轻的时候。
听着礼王的话,洁英抿唇轻笑,原来父王的严肃只是用来对付别人的,对上真爱,还是一样化成绕指柔。
“说什么话呢,带走媳妇,你不怕儿子跟你急。”
“也对,要是他们有孩子,哪离得开?”
礼王朝洁英一笑,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过去几年,王妃这么乐意上喻家,这么好的媳妇不守着,真让人抢了,不说祺渊跟自己急,自己也要慌的。
洁英噘嘴,说道:“要是有了孙子,父王和母妃不帮着带,还往哪儿去?带孙子是爷爷和女乃女乃的责任!”
她的话惹得礼王和礼王妃大笑。
“什么时候带孙子成了咱俩的责任啦?”礼王转头问礼王妃。
礼王妃故意叹道:“咱们还真命苦,好不容易带大孩子,还得接着带孙子。”
两夫妻合力欺负媳妇,欺负得心情舒畅。
“好啦,媳妇快回去吧,再不回去,屋子的丫鬟们要跳脚了。”礼王说道,他朝洁英一点头,目光凝结,并无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