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孙楠钰赶紧坐到她身边,搂着她的肩,好生安慰道:“命是老天爷给的,岂容我们擅自更动,既来之则安之,你本就是金枝玉叶之身,只是遭遇不测才会沦落至此,你又何必跟自己的出身过不去?”
谢孟芝嘴角一垮,眼中的无奈更深了。
虽然她与孙楠钰是至交,不过她很清楚穿越之事太离奇,完全超乎这些古人的认知范围,即便孙楠钰自身也是经历过重生奇遇的人,恐怕也很难想象几千年后的二十一世纪,所以她并未让孙楠钰知道,其实她是来自于另一个时空,冉婉婉这具身子也不属于她的这些事,导致她现在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啊!
可事到如今,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服输的,就算当回了绛雪公主,她也要跟尉迟淳在一起,那个娄真虽然不是坏人,可他千方百计想破坏他们,她绝对不会让他如愿的!
谢孟芝抱持着这样坚定的念头,心中已盘算好,等见了靖皇就要赶紧把自己的心意说清楚。
算起来雁沙国只是依附着强国生存的小柄,并且以盛产矿石而富盛,之前孙楠钰为了百年难得一见的女蜗石,还险些在此丧了命。
没想到事过境迁,她竟然结识了雁沙国的公主,就连这条命也是公主所救,如今更陪着她一块儿回来认亲。
只见富丽堂皇的大殿之上,身穿明黄色龙袍的靖皇,不顾一旁还有其它人在场,一看见自己视如珍宝的女儿失而复得,当场老泪纵横,亲自下了龙椅,扶起了跪在殿下的谢孟芝。
“婉婉,寡人的好婉婉,你可终于回来了。”靖皇不舍的红着眼,双手紧紧搭着女儿的肩,若非仍有一丝理智在,他早将女儿抱进怀里。
身为占用这具身躯的“入侵者”,谢孟芝只能硬着头皮演起戏。“父皇,婉婉回得迟了……”
啊啊啊,这文诌诌的宫廷戏,她还真的演不来呀,还不如罚她一天煮出个百来道的满汉全席算了。
“寡人已经听冯有州提过,你伤了脑袋,过去的事情已经记不全,不要紧的,只要你人平安回来,寡人的心就宽慰了,也才对得起你死去的母妃。”
看着靖皇一提起冉婉婉的母妃,眼眶红得更厉害,嗓子也抖了抖,说实话,谢孟芝心中是有点同情他的。
听说靖皇用情至深,爱极了冉婉婉的母妃,连带地也极为疼宠冉婉婉,才会引发那场后宫之乱。
只能说,皇帝太痴情或太风流,对后宫都不是件好事,自古以来,皇帝难为啊!
谢孟芝又陪着靖皇说了一阵话,靖皇才慢慢打住激动的情绪,他目光一转,落到她身后的两道身影上。
那两道身影不是别人,正是尉迟淳与娄真,靖皇早听说大周皇帝派了目前风头最健的修罗将军护送绛雪公主,是以多留了几分心思在尉迟淳身上。
“这位便是大周国的镇国大将军?”靖皇问向直挺挺站着,只是双手抱拳权当行礼的尉迟淳。
“大周国将军尉迟淳,见过雁沙国靖皇。”尉迟淳颔首,态度不卑不亢。
他既非雁沙国的臣子,自然不会向他国的君王下跪行礼,但凡有风骨的将领都不可能这么做。
不过……一般说来,正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许多高官将领,若是身在异国,总是想着明哲保身,忍一时荣辱换得周身平安,是以不见得每个人都能做到他这样。
见状,靖皇眼中闪过一丝敬佩。“素闻大周国有位年轻将军,动如猛虎出柙,静如月下寒松,月复中藏书百万册,更能编撰兵书,还帮大周国屡屡立下奇功,想来这位奇人就是尉迟将军。”
尉迟淳扬起凤眸,毫不回避地与靖皇对上眼,当下,靖皇眼中又闪过了一丝惊艳,更震慑于他不怒自威的气势。
想不到这个一战成名,如今名动天下的修罗将军,竟然生着一张堪比天仙的绝美容貌。
其实早在他们一行人启程之前,靖皇就已收到来自娄直;的密函,信中清楚写出尉迟淳与谢孟芝的关系,而靖皇早将用情至深的娄真当成女婿看待,自然允诺娄真,届时会帮着他刁难尉迟淳,让此人知难而退。
只是眼下看着这个外貌俊美不凡,气势又霸气慑人的尉迟淳,靖皇心中起了爱才之心,甚至觉得他与自己最宝贝的明珠站在一块儿,看起来还挺般配的。
“父皇,我在大周国的这段日子,都是尉迟将军照顾我,我跟尉迟将军……”
谢孟芝心急的想向靖皇说白两人的关系,不料,娄真却在此时插话,“苍天有眼,总算不负有心人,靖皇与我找了婉婉整整两年,这下终于有了回报。”
她暗暗磨着牙,偷瞪了娄真一眼。
他这家伙还真是不死心,无论一路上她如何明示暗示,这个娄真就是不愿相信她已经记不起他,更不相信两人情已逝。
说句公道话,见娄真这样痴心相待,她心中是挺敬佩的,可他喜爱的人是原主冉婉婉,却不是她谢孟芝,他的痴心怕是注定落空。
靖皇瞧了一眼娄真,再看向气势不减的尉迟淳,眼中闪过一丝无奈的惋惜。
“为了感谢大周国对绛雪的疼爱之情,寡人已命宫中今晚摆宴,以酬谢尉迟将军一路上护送的辛劳。”
“尉迟淳谢过靖皇盛情。”尉迟淳抱拳颔首。
“来人,带尉迟将军与璟王妃到丹阳宫歇息。”靖皇对着身旁的冯公公下令。
谢孟芝觑着尉迟淳那一方。“父皇,那我也跟尉迟将军他们一起……”
“婉婉,你随父皇一起到偏殿,父皇还有好多话想跟你聊。”
于是,她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尉迟淳与孙楠钰被宫人领下去。
用过晚膳后,谢孟芝被一群自称是冉婉婉的兄弟姊妹给缠住,根本月兑不了身,只能郁闷地在绛雪公主所住的东月阁睡下。
此时,靖皇的御书房里,分别坐了两名水火不容的男子。
靖皇望着不停散发浓浓敌意,屡次对上眼都迸出火花的两人,不由得又叹了口气。
他用了一场晚宴的时间,仔细入微的观察过尉迟淳,更在他歇息时,派了许多的眼线去盯住他,甚至偷偷记下他与璟王妃的对话。
再加上素闻尉迟淳脾气火爆,往往遇事则发难,一个那样真性情的男子,是不屑虚伪演戏的,是以靖皇非常肯定,尉迟淳对绛雪公主的喜爱,是真的刻进了骨子里,绝非一时情迷或儿戏。
因此面对先前答应娄真的话,靖皇着实苦恼不已,毕竟君无戏言,再加上绛雪公主确实与娄真有婚约在前。
偏偏靖皇问了冉婉婉一整个下午,冉婉婉说什么就是不愿嫁给娄真,还说她宁可不当绛雪公主,即便被降为一般平民,也要随了尉迟淳。
好不容易盼回来的心肝宝贝,靖皇怎可能舍得让冉婉婉当平民,是以才会有眼前三人协商这一幕。
思及此,靖皇复又叹气,缓缓道:“想必你们两位应该也知道,寡人为什么会找你们私下相谈。”
尉迟淳与娄真分别坐在红木雕花靠背椅上,两人冷冷的互望一眼,旋即又别开视线。
“婉婉是寡人最心爱的女儿,寡人绝不愿见到她有生之年再受任何委屈,可偏偏眼前就有道难题,可能会让婉婉受伤,寡人才会找上你们两位。”
“靖皇应当没忘,我与婉婉早已订了亲,婉婉日后将是我的太子妃一事?”娄真心浮气躁地问道。
反倒是尉迟淳,自踏入靖皇的御书房后,:直面沉如水不曾露出半丝狂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