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不该讶异的,毕竟都过这么多年了,就算他已经结婚生子也不奇怪,可是为什么她心中会有种怅然?
“怎么了?”苏文良发现她一直往椅背缩着身子,好像在躲什么似的,不禁问道。
“没事。”她僵硬的干笑,坐正身子。“麻烦你开去侧门等我一下,我去接瀚瀚。”
“我停好车后陪你一起去吧。”他提议。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可以了。”杜晓晨边说边打开车门跨了出去,她现在只想赶紧把孩子带走,不要让柏原苍瞧见了。
但是老天爷好像就偏偏要跟她作对似的,就在她做贼似的偷溜进幼稚圈找到儿子后,吃力的抱着儿子想快步走到侧门时,杜瀚突然兴奋的大叫——
“叔叔,柏原苍叔叔。”
“瀚瀚,不要——”
杜晓晨来不及阻止,讲完电话的柏原苍已经瞧见他们,大步走了过来。
“叔叔。”见到柏原苍,杜瀚开心的朝他伸出手,“叔叔抱。”
“瀚瀚,不可以没礼貌。”她轻斥。
“没关系,我来抱。”柏原苍微笑着想接过他,但见杜瀚担心的看向杜晓晨,不敢自作主张。
“你抱的方式让瀚瀚很不舒服,难道你没发现吗?”柏原苍指了指瀚瀚逐渐下滑的身子。
“从小到大都是我抱他,他从没抱怨过。”她反驳,但知道他说的是事实。
“孩子会长大,你却一直在衰老,哪有力气一直抱住他?”柏原苍挑眉道。
“你知道吗?你讲的话真的让人觉得很讨厌。”难道在他眼中她老了?杜晓晨有点耿耿于怀这一点。
第6章(2)
柏原苍楞了一下,但在杜晓晨以为他要发火时,他大笑了起来,“哈哈哈,你说得没错,我会改。”六年前她也曾经这样说他,直到现在,她仍然是唯一一个敢当面指正他的女人。
“那就好。”他突然勇于认错,反让她尴尬了起来。
“妈咪,那我现在可以让叔叔抱了吗?”不懂大人们之间的问题,年仅五岁的杜瀚突然开口问。
看着儿子渴望的表情,杜晓晨只好点点头道:“一下下喔。”
“嗯。”杜瀚开心的往柏原苍的方向扑了过去。
柏原苍也露出笑容,将杜瀚抱了个满怀,伸手宠溺的揉乱他的头发。
他看过杜晓晨这六年来生活状况的调查报告,报告指出她受孕的时间跟他们那一次结合的时间点十分接近,而且她此后也未再交男朋友,不太可能与人发生关系,再加上杜瀚长得跟他实在太像,让他无法不怀疑杜瀚是他的孩子……
看着杜瀚,柏原苍出神的想着。
发现柏原苍直盯着儿子猛瞧,杜晓晨的心猛地掀起一阵惊慌,生怕他看出什么端倪。
“叔叔你怎么会在这里?叔叔的孩子也念这里吗?”杜瀚天真的问着柏原苍。
闻言,杜晓晨的心打了个突,忍不住屏息等着柏原苍的回答。
“叔叔还没结婚呢。”他微笑解释。
他的回答让她的心忽地轻快了起来,可是他接下来的话又让她的心脏瞬间跳到喉头。
“叔叔是特地来找你的。”
“真的吗?叔叔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呢?”没想到叔叔这么厉害,杜瀚小小的脑袋里开始崇拜起他。
“晓晨?”就在柏原苍还未来得及回答时,不耐久候的苏文良己下车找人,在瞥见抱着杜瀚的柏原苍时,露出了警戒的神色。
“文良叔叔。”看到苏文良,杜瀚开心的朝他张开了手,还将身子往他的方向倾。
“瀚瀚。”苏文良露出笑容,自柏原苍手中接过了杜瀚,亲昵的在他的小脸蛋上亲了下。
这样的举动让柏原苍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好像被抢走了什么似的。
奇怪,他不过跟瀚瀚相处过两次,怎么就产生了特殊的亲密感……
“文良,可以麻烦你先帮我带瀚瀚上车吗?”杜晓晨朝苏文良道。
“你遇到麻烦了吗?我可以留下陪你。”他意有所指的看着柏原苍。
“没事,拜托你了。”杜晓晨勉强挤出一抹笑。
“嗯,好吧。”看她坚持,苏文良只能无奈应允,低头对杜瀚道:“瀚瀚先跟叔叔上车等妈咪吧。”
“可是……我想跟柏原叔叔玩。”杜瀚不甘愿的嘟了嘟嘴。
“瀚瀚。”
一听母亲警告的低喊了声,杜瀚只好乖乖的跟着文良叔叔离开。
“你调查我?”一等儿子离开,她马上严肃问道。
“我只是稍微了解一下。”柏原苍没有否认。
“你凭什么这么做?”她真是气坏了。
“因为你不留下联络方式,我只好自己找。”他耸耸肩。
“我不认为我们有需要联络。”老天,这男人到底想干什么?
“当然需要,我要负起责任。”柏原苍紧盯着她道。
“什、什么——什么责任?”杜晓晨一惊,不禁结巴了起来。
“你说呢?”柏原苍嘴笑反问。
“如果你是对瀚瀚的伤感到愧疚,那就捐钱给育幼院或儿福联盟,至于其他的,我们真的不需要你再多做什么,也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们,否则我就要报警了。”杜晓晨强自镇定的警告,随即头也不回的逃离现场,其实也是驼鸟的不想给他机会说出她不想正视的问题。
柏原苍按捺住追上前的,驻足原地。
看来她真的很担心他接近瀚瀚,只是单纯怕当初做的坏事曝光吗?还是另有缘由?
他缓缓打开手掌,低头凝望着掌心中一根属于瀚瀚的细黑发丝,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透过这,应该就能找到一切的答案了。
“晓晨,你今天是怎么了?又报错价了。”张惠萍困惑问道。今天已经有好几个客户的报价单出错,全都是杜晓晨经手的。
“呃,对不起,我马上打电话,向客户解释。”杜晓晨如梦初醒般赶紧道歉。这阵子因为柏原苍的出现,着实扰乱了她的心,让她去志不已,一直无法专注在工作上。
“没关系,我都处理好了。”苏文良走向她们。
“晓晨,我不是在怪你,但你最近老是心不在焉,这样怎能做好工作?要不是这些报价都及时更改了,可会对我们公司造成很大的损失。”张惠萍提醒她。
虽然她们是麻吉,但该说的还是得说,免得其他员工说她公私不分。
“好了,晓晨都已经道歉了,你干么还这样咄咄逼人,太严厉了吧?”苏文良不忍看杜晓晨困窘的模样,出面替她说话。
“我哪里咄咄逼人了?苏文良,你把话说清楚。”张惠萍错愕的道。
“你刚刚那样就是咄咄逼人,亏你是她的好朋友,怎么一点面子都不留?”他硬着头皮回答,从小到大他几乎没有对张惠萍说过重话,今天这样是有始以来第一次。
“苏文良,你、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这样跟我说话?我提醒“员工”有什么错?”张惠萍懊恼的涨红了脸。
“我怎么不能这样说话?别忘记了,这公司的主要负责人是我,你只是合伙的股东兼总经理,我都不在意晓晨报错价,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他不想在杜晓晨面前,自己和张惠萍之间一直屈居下风。
“好,你是老板,你了不起,那我走总可以了吧。”张惠萍眼眶泛红,东西一丢就往外跑,一旁的员工们都赶紧低头装忙,避免扫到台风尾。
“你们不要吵了,都是我不好,我本来就不该报错价,不要因为我伤了和气,文良,你赶快去把惠萍追回来吧。”杜晓晨紧张的道。
“没关系,随她去吧。”他现在关心的是另一件事,“你跟我来一下,我有件事想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