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炎承霄惊呼一声。“升阳还太过年轻,而赵家人生性狡诈,又心狠手辣,稍有不慎,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他已经年过二十,早就不是孩子了,何况朕相信他的办事能力。”这个表弟早就暗中在为他执行一些秘密任务,只是瞒着炎家人罢了,否则会引起轩然大波,尤其小舅父会是第一个反对。
炎承霄高大身躯陡地一矮,当场屈膝下跪,伏在皇上的脚边,身旁的阿贵也赶紧照做。
“启禀皇上,升阳是微臣的大哥生前唯一留下的子嗣,微臣发过誓,一定会护他周全,不让他有任何损伤,求皇上收回成命……”
只要想到从懂事开始,大哥总会在百忙之中抽空亲自教他读书识字,但若是犯了错,也是唯一会严厉处罚他的人,不像其他两位兄长以及嫂嫂们那么溺爱自己,可他最喜欢待在大哥身边,也因为年纪相差足足有十七岁,虽是兄弟,却又有着近乎父子的感情,要是连升阳都保不住,将来有何颜面去见他?
“微臣一定不辱使命,请皇上成全。”他嘶哑地说。
皇上低头瞪着他。“你在他这个年纪时,已经在为朕效命了,再说他虽然生得好看,可并不是个姑娘家,总要给他机会出去磨练磨练,多长些见识。”
“回皇上,至少……等升阳娶妻之后再说。”炎承霄只好用这个理由拖延。
“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皇上就等这句话。“朕就来帮他挑一门亲事,让他尽早娶妻生子。”
炎承霄顿时哑口无言,但已经不能收回。“谢皇上恩典!”
“既然小舅父非要亲自走一趟江临府不可,朕也只有成全。”皇上想了又想,也只能选择相信他能把事情办妥。
“多谢皇上!”他不禁露出欣喜若狂的神情。
皇上伸手扶他一把。“这一路上,务必要谨慎小心。”
“微臣遵旨!”炎承霄自然领命了。
只不过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该不该让姚氏随行?想到此去风险极大,于私,并不希望她涉险,于公,又不能少了她。
如今他能够勇于站在众人面前,接受周围投来的异样眼光,姚氏功劳不小,也开始有点依赖她了,炎承霄不禁有些苦恼,还是决定先把行程和船位都安排妥当,再听听她的意见……
这个念头一起,连他也被吓到了,自己几时开始要先听听对方的意见,再做决定的?就算面对的是自家人,也只是告知一声,事情的发展,似乎渐渐超出他的掌控之外了。
数日后,农历二月,春雷一响。
申时左右,一向安静无声的西院,也就是二爷夫妻居住的院子,传来一阵不小的骚动,还迅速地蔓延到其他院子。
“……让开!让开!”七娘直接背着昏倒的五娘进了寝房,好让她躺在床上,接着朝丫鬟摆了摆手。“快去通知二婶!”
那名丫鬟马上转身出去了。
七娘帮还未苏醒过来的堂姊盖好被子,心急如焚地低喃:“堂姊,你快点醒一醒……怎么会这样?早知道就不找你去了……”
因为工部侍郎孙大人的女儿邀请她到府里喝茶赏花,原本担心会无聊,可是又想出府去玩,就拉着五娘一块出门,结果才过半个时辰就出了事,真不知道该怎么给二叔和二婶一个交代。
没过多久,二夫人满脸惊慌地赶来,看到女儿昏迷不醒,眼眶一红,口吃地问:“五、五娘是怎、怎么了?”
“二婶,都是我不好,不该硬拉着堂姊出门……”七娘也忙着道歉。
二夫人坐在床缘,模了下女儿微凉的脸蛋。“你可别、别吓娘……对了!要、要请太、太医……”
“二婶放心,我已经让人去请了……”她一面踱着步子,一面回道:“我想堂姊应该不是生病,而是被吓晕了。”
“吓、吓晕?”二夫人不解地看着她。
七娘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总之等她醒了就知道。”
饼了片刻,听说妹妹在外头昏倒被送回府里,二夫人所生的一对双生子,升湖、升濂兄弟也神情凝重地前来探视。
“七娘,你再怎么喜欢往外跑,也别把五娘拖下水,她胆子小,很怕见到陌生人,要是受到惊吓,有个什么意外,你要怎么赔咱们?”炎升湖可是很爱护五娘这个庶妹,自然把堂妹训斥一番。
炎升濂也板起脸孔。“我非要请大伯母罚你禁足不可,看能不能少闯一点祸,还有也要升阳堂哥多盯着一点。”
“真的不关我的事,千万别跟我娘和大哥说……”七娘觉得自己好无辜。
又过了一会儿,三夫人也十万火急的赶来关心。
“到底是怎么了?你们不是到孙家去,是在半路上出了事,还是被人家给欺负了?快把经过说个清楚,三婶才知道要去跟谁讨回一个公道。”
“三婶都猜错了,”七娘苦着张脸。“那时我跟堂姊还有孙姊姊,以及其他各府的小姐都在喝茶赏花,大家聊得正开心,没想到孙姊姊的大哥也带着客人回府,正好走到花园里来,堂姊就像看到鬼似的,吓得脸色惨白,还直发抖……”
三夫人马上将两手往腰上一插,泼辣得很。“那个人该不会曾经对咱们五娘有过什么无礼的举动,才会把她吓成这样?到底是哪个混帐东西,敢欺负咱们炎家的人,我非要好好教训他一顿不可……”
“三婶,那个人可是靖远侯,咱们动他不得。”七娘连忙摇手制止,依对方的身分,可不能太冲动。
升湖、升濂不禁面面相觑,心中纳闷不已。
“五娘是何时认识靖远侯的?”
“她不可能见过才对。”
七娘歪着脑袋,想了又想。“我在想会不会是靖远侯长得太高大魁梧,又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堂姊才会被他吓昏,人家靖远侯也被她吓了一跳,可从来没有人当着他的面,尖叫一声,然后就晕倒在地。”
“升湖、升濂,他真有这么吓人吗?”三夫人只好先收起泼辣架势,因为她没见过靖远侯,只好问两个侄子了。
两兄弟极有默契的互看一眼,然后摇了下头。
“靖远侯是生得粗犷了些,但也没那么吓人……”升湖并不赞同。
升濂又另外补充说明。“是啊!他在外头的风评不坏,也从来没听过对姑娘家有任何无礼的举动。”
就在这时,五娘慢慢醒转过来。“嗯……”
“五、五娘……”二夫人惊喜地唤道。
“妹妹醒了,真是太好了。”两兄弟喜出望外地说。
七娘也挤到床畔。“堂姊,你可真把我吓死了……”
“有没有哪儿不舒服?太医应该快来了……”三夫人连忙出声安抚。“没什么好怕的,就算天塌下来,还有这么多人帮你顶着,尽避把心里的委屈说出来,是不是被那个靖远侯的模样给吓着了?还是他对你做过什么?”
原本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的五娘,倏地睁大秀眸,记起了晕厥之前的事,她不该忘记重生之前曾在孙家的花园见过靖远侯一面,因为当时什么事都还没发生,也尚未成为他的偏房,自然没放在心上,只要想到那个男人对自己做过的事,泪水迅速凝聚,接着夺眶而出。
“呜……”她真的好害怕,真希望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那个男人。
三夫人不禁手忙脚乱地哄着。“不哭!不哭!到底是怎么了?”
“五娘,快跟大哥说……”
“五娘,快跟二哥说……”
升湖、升濂又异口同声地说道。
“堂姊别怕,一切有我在!”七娘很有义气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