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西门草儿不相信西门千秋会犯这种错误。
西门千秋行事谨慎,心思缜密,不可能遗漏任何细节,怎么会没打听清楚这件事——
你去,辛雅风是土地拥有人,只要你去了……房子的主人一定会为你开门,他会喜欢你,为你着迷,相信我,因为你身上流着西门家的血液,只要你肯向他微笑,他会为你付出所有……只有你能够吸引他。
西门草儿回想西门千秋的话,渐渐有被设计的感觉。
土地拥有人,房子的主人,这两者西门千秋是分开说的,可见西门千秋早就知道住在这里的人是东方潦。
……所以西门千秋才如此有把握她能够吸引住房子的主人,原来他指的人不是辛雅风,而是东方潦。
她太相信西门千秋,没料到他会设计她。
“看你这表情……好像是被西门千秋骗来的。这个大堂哥知道我是你前夫?”东方潦掐西门草儿沮丧的脸,突然对西门千秋这号人物很感兴趣。
“嗯,西门家族的一切事务都是由千秋管理,所以他知道家族里每一个人身边所发生的事。”西门草儿望着东方潦若有所思,她其实很困扰,正陷入进退维谷两难的抉择里。
西门家族不参加亲族的婚丧喜庆,连祭拜祖先都只有嫡系长子代表,亲族之间互动冷淡,却有一个管理人知道每个人身边所发生的事,这矛盾到底是……
东方潦逼近西门草儿的脸,瞪视她,直接用额头当铁锤敲她!
“干么……好痛。”西门草儿被他“一头”撞醒,从自己的思绪里跳出来。
“别给我东扯西扯的,看起来像有问必答,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在闪躲我的问题!说!你找辛雅风做什么?”
东扯西扯?闪躲?她有吗?西门草儿只觉得他又开始唠叨了,以前没告诉他西门家的事,他生气,现在想告诉他,又说她逃避……她只是不想把他卷进来而已。
“西门家想买下这片土地,所以我来找辛家的继承人交易。”西门草儿叹了口气,她大概知道西门千秋的计划了。
“你不当农夫,改做土地仲介了?很遗憾,辛雅风继承这片土地有但书,他曾祖父开了条件,辛雅风五十年内不得将土地赠与和买卖他人,唯一排除的对象,只有和他结婚满三年的妻子。”
“我知道,千秋已经说过了。”
“既然知道了,还来谈什么交易……”东方潦话说到一半,突然脑袋轰的一声,他瞪住西门草儿——
“你知道了,还来谈交易!”
以前有句话说“女追男,隔层纱”,不知道这时代是否管用?我叫西门草儿,我想成为这房子的女主人,你愿意娶我吗?
她原来不是开玩笑!
“嗯,西门家必须尽快拿到这块地,所以我想拜托辛家继承人和我结婚,三年后千秋愿意出更高的价钱购买土地,或者拿市价更高的土地做为交换。”
为了土地,所以她来跟一个她连名字都搞不清楚的男人求婚——她果真是西门草儿,如假包换的西门草儿!
东方潦紧紧咬牙,怒极反笑——
“你为了帮西门千秋拿到这块地,要跟辛雅风结婚吗?但是怎么办?这块地未来五十年的使用权在我手上,且未来等到辛雅风有卖地的自由权,我有优先购买权。西门千秋大概也没告诉你,我跟辛雅风的交情吧?听他说这块地炙手可热,他身边跟你打同样主意的女人太多了,他对这种女人一向很不屑。西门草儿,你的再婚计划似乎行不通了,怎么办?”
西门草儿看见东方潦眼底的怒火,她在想,这会不会就是她刚才一见到他就想转身逃的原因——女人的第六感,已经预见这结果。
“不过阿潦……既然你跟辛家继承人交情这么好,签约的人又是你,你可否撕毁合约,让千秋的计划顺利进行……”西门草儿感觉手骨像要被折断了,东方潦的盛怒让她说不下去。
“顺便介绍辛雅风给你?”东方潦从齿缝里用力挤出来的沙哑声音带着磨牙声,相当刺耳。
“你愿意的话……”
“西——门——草——儿——”
第4章(1)
“世上只有妈妈好,没妈的孩子像根草……宝宝乖,快快睡……潦宝宝乖,快快睡……”
“……你怎么找到的?”所有的梅子酒都被东方潦藏起来,唯一留给她的一瓶,一到晚上东方潦就找地方藏,不让她喝——
所谓事出必有因。
房里只有一盏小灯,深夜十二点多,东方潦被贴在耳边的噪音吵醒,张开眼睛来,床上多了一个人。
西门草儿贴在他的胸口,拍着他的背,在帮他唱摇篮曲。
“我去洗手间时,洗衣机的精灵跳出来问我要金梅子,还是银梅子,我说我要青梅,精灵夸我不贪心,就把青梅酒赏给我了……快点睡!”两双眼睛对上了,西门草儿手一挥从他头顶巴下去。
“……你又喝了几杯?”东方潦有股骂人的冲动。
“小孩子不要管大人的事。我们的阿潦宝宝最乖了,草妈妈陪你睡,乖哦,睡觉吧。”
西门草儿夜里喝酒会爬起来模进东方潦的房间,演起草妈妈的角色来,这当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所以东方潦才禁止她晚上喝酒。
东方潦白天精力充沛,两只手像机械手臂不用休息,一到晚上头沾枕马上入睡,他是靠睡眠充电的类型,不充电就没电可用。
“唉……我四点半就要起来,懒得陪你疯,随便你了。”东方潦决定任她自生自灭,翻过身去。
“呜……我都还没嫁给你,你就开始冷落我了……呜呜,没妈的孩子像根草,草儿像根草……”西门草儿唱歌兼伴奏,把东方潦的背当鼓面打。
“……你存心让你妈难过吗?”
“草妈妈的妈妈不在身边,草妈妈等于跟潦宝宝一样是没妈的孩子。”西门草儿爬上东方潦的背,从他的身上滚过去,硬是要挤到他怀里。
“喂——你以为睡通铺可以任你滚来滚去啊……”东方潦已经被她逼到床沿贴着睡了,她这一滚过来刚好掉下床,幸亏东方潦捞住她。
“小学常唱这首歌,每次唱到这一句,大家都唱得特别大声,看着我笑,放学后我哭着回家问女乃女乃,为什么我叫草儿,不叫花儿,宝贝儿,珍珠儿,爸爸、妈妈都不爱我吗?”西门草儿在东方潦的怀里,嘴唇贴着他的胸膛呼着酒气。
“草儿是谁取的?”东方潦抱着她把身体往后挪,这只酒鬼很麻烦,他要是没陪她说话,她就又啃又咬耍泼撒野。
“有一首古人的诗,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女乃女乃说爸爸站在草原上想起这首诗,希望他的女儿有野草般强韧的生命力,所以把我取叫草儿。”
“西门叔叔真是用心,这样你就不用哭了。”东方潦拍着她的背,希望这只醉鬼赶快睡,他还得把她抱回房间才能好好睡觉。
“我听了……更想哭。”西门草儿抓着东方潦的领口扯来扯去,把他的黑色棉衫扯得像抹布。
“你的名字有诗意有意义,有什么好哭?”东方潦已经习惯她喝醉酒花样百出,由着她在身上耍赖。
“我这是喜极而泣的眼泪,庆幸我爸当时是站在草原上,他万一是拿起拖鞋打在墙上的蟑螂才给我取名,那我不就变成打不死的蟑螂了,你说你会想叫东方蜂螂吗?”
“噗——你小时候的联想力还真丰富。”强韧的生命力,打不死的蟑螂,想想也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