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阿冲到学校时,看见你脸色很差的走出系大楼,你完全不理会我们,我们觉得怪,直到到了教室……
“我不确定你看见了什么,误会了香香什么,但我们赶到的时候,香香是意识不清的,她被阿卫下药,就差那么一点……”不愿回忆那幕,更不愿描述得太详细,因为这不只是林香韵的噩梦,也是季洁和王冲实的。
香香被下药?所以他看见的不是她依偎在阿卫怀中,任凭他亲吻,而是无法反抗?
这迟来的真相令居威廉震惊不已。
所以在他内心愤怒、纠结,转身离开之后,阿卫对完全没有反抗能力的香香……shit!他应该要进去分开两人,而不是孬种的转身离开。
“我看见后就直接把阿卫撂倒在地,打到他吐血!”王冲实双眼充血,想到当时的情况,还是很气。“我气死了,觉得这种烂人不能让他留在学校,你也知道我家跟学校有点关系,让他念不了书不过一句话的事。洁比我狠,她家跟演艺圈相关,黑白两道势力都有,总之就是让阿卫在学校再也待不下去,也让他不敢乱说,所以那件事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
“谢谢。”居威廉向死党道谢,因为王冲实做了当时的他该做的事。
但不够,打到他吐血还不够,居威廉全身细胞叫嚣着噬血的,他想杀了阿卫,将那个家伙挫骨扬灰。
“然后呢?”居威廉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难听,还问了一个他自己也不明白的问题,为什么要问然后?他到底想知道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
“香香根本不醒人事,我们送她到医院后联络过你,记得吗?我们不愿把这样的事情在LINE上面细说,只能不停的打电话,但你不肯接。”季洁平静地诉说为何没告诉他的原由,当下,他们是想通知他的,因为他是香香的男朋友,应该要到场才对。
原来那时他们不是想安慰他,他的自以为是造成了两个人的痛苦……居威廉懊悔的想着。
“在联络上你之前,香香清醒了,她要我们不要通知你,还说,她会自己处理,没想到隔天就听她说,你们分手了,而你完全不知情,我们不能理解,说要告诉你,她却哭着求我们不要说。威廉,香香说你如果知道了,一定会杀了阿卫,她不能让你做傻事,她说这样对你们都好,而她也没有真正受到伤害,我跟阿冲都相信她了。”
香香,果然是他的香香,非常了解他,六年前他真的会杀“阿卫,不顾一切要阿卫付出代价,因为阿卫伤害了他心爱的女孩。
其实不只六年前,现在他听见了,也很想干掉阿卫。
季洁注意到他肃杀的神情,继续道:“她休学后,行为越来越怪,很多习惯都不一样了,她不再喝有颜色的饮料,放弃她最爱的可乐,因为阿卫就是把药下在可乐里让她喝,她变得很小心,在外面只喝未开封瓶装水,她也开始害怕跟人接触……
“后来我才知道,她都记得,那药虽然让她四肢不能动弹,可人是清醒的,她可以感觉到阿卫对她做的每一件事,她觉得很可怕,那件事情对她最大的伤害是毁灭了她对人的信任,她很恐惧,再也不敢相信别人,除了我跟阿冲,这么多年下来,她没有再交朋友了。你想,她那么活泼爱玩的人竟然不再交朋友,就知道她对阿卫的信任错误有多伤她的心,何况她还因为这样,失去了她的感情。”
居威廉完全可以想象,那个总是心软,不想跟朋友撕破脸的女孩,有多么的伤心。
就算跟阿卫再怎么吵,她仍坚信彼此是朋友,从不设防。
谁知,阿卫辜负了她这份信任。
“威廉,香香一直觉得是自己的错,是她没有听你的话跟阿卫保持距离,让阿卫死心,她觉得一切全部都是她的错。”王冲实叹了口气。
“这怎么会是她的错?”居威廉握着拳头,“是我的错。”是他不够信任她,才让她一个人孤军奋战这么多年,害怕这么多年。
今天看见她被人告白,她冷酷的拒绝了,心软的代价毁掉了她原本幸福快乐的日子,于是她怕了,再不给别人半点希望。
而他却还小心眼的对她提起阿卫,谁知这根本是在她的伤口上洒盐。
“这些年来,香香有你们照顾,接下来有我。”居威廉对两人道了谢,而后承诺。“不管用什么方法,我一定会让她再次快乐起来。”
第7章(2)
台湾时间午夜十二点,是美东时间的中午十二点整。
纽约上东区,一家风格时尚的寿司店,正与客户用餐的卡恩展示他学了五年的用筷技巧,稳稳的夹起一块女敕女敕的汤豆腐。
正当他骄傲的挺胸,微笑着要一口吃下这块女敕豆腐时,一个不在意料之中的来电铃响,让他惊得忘了保持平衡,沾了褐色酱汁的豆腐立刻如自由落体般下坠,掉进了酱油碟里,点点酱汁喷溅在手工订做的西服上头。
生洁,又对自己外貌的完美到了吹毛求庇地步的卡恩,完全没有在意自己身上沾染的污渍,他只是放下筷子,拿起桌上的湿纸巾擦拭,另一手很快的接起电话,用惊讶到不行的语调道:“嘿,威廉,很高兴听见你的声音。”
“我需要协助。”可惜居威廉并没有要跟他寒暄的意思,开口便是要他帮忙。
听出居威廉语气中的凝重,换算了下现在台湾的时间,卡恩直觉有事发生,也就不敢再开他玩笑,严肃的说:“你说。”
“我需要一个心理医师,懂中文,钱不是问题,我记得你就认识一个这样的医师,你让对方在两天内到台湾,所有费用我出。”
“你需要心理医师到台湾去?等等,你知道在美国执业的心理医师,在台湾是不能看病的吧?”继弟的焦虑口吻令卡恩皱起了眉头。“怎么回事?”
“我管不了那么多!”居威廉无法冷静地低吼。“她需要帮助,台湾的那些方法根本帮不了她!”
居然有人能令一向冷静的继弟冲动失控、担心焦虑——而且还是个女人?
谁呢?一个让全世界都知道他戴了绿帽的女人他都无所谓了,是哪个女人这么厉害,使他这么惊慌失措?
卡恩恨不得立刻飞到台湾,他后悔太快回美国,才回来多久呀,有没有半个月?虽然扼腕自己没在台湾看见好戏,但也知道这心态不对。
继弟需要心理医师帮助他在意的女人,这表示这女人的人生中遇到了可怕的挫折,才需要心理医师的帮助。
卡恩沉吟半晌之后说:“好吧,我这里有个人选,还是女医师,我会把人送到,其它的事情我也会搞定。”
他那个对女人态度冷酷到恶劣的继弟,居然有这么像人的一面,他能不帮忙吗?当然得答应了。
“谢了。”听见他的回答,居威廉松了口气。“我欠你一次。”接着便挂上了电话。
“这个弟弟,真是一点也不可爱。”卡恩对着挂断的电话苦笑,而后对一脸莫名的义藉客户抱歉地笑了笑,又打了通电话。
“嘿,是我,别挂我电话,我介绍桩生意给你,还是你很喜欢的台湾。雇主?呵,你答应跟我吃饭,我就告诉你……”
作了一场长长的,像是没有尽头的噩梦,直到曙光的引导,林香韵抓住了那道光线,迷迷糊糊地醒来,揉揉眼睛,好适应照进房间里的冬日暖阳。
她全身因为睡太多而酸痛着,头也在发晕,四肢软软的,左右看了看,她在一个空旷的房间,里头只有一张床,床上是干净的白色床单,身上盖着的也是白色的被单,此外没有太多的东西,连打开的衣柜里都没有太多的换洗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