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威廉冰好了啤酒和所有的微波食品,砰一声合上冰箱门,回头懒懒地睨她一眼。
“我高兴吃什么就吃什么,你管不着。”
闻言,她非常不专业的眯起了眼,直接走向冰箱,将他刚刚冰进去的啤酒一手一手的拎出来,接着全数丢进垃圾桶里。
“你敢买,我就敢丢。”林香韵生气了,真的生气了,气这男人不爱惜自己,气这个男人一点也不为担心他的家人着想。
“无妨,你又不住在这儿,总会离开,你滚了我再去买,楼下的便利商店很方便,想阻止我,你只能住下来。不过我想你没这个脸,是吧?前女友。”忍不住用难听的话语攻击眼前的女人,因为这女人的一举一动,都会扰乱他的心。
没有生活感的公寓,是因居威廉只想短暂的停留,估计三个月,等他的胃没那么烂了,就跟妈妈商量回美国去,因此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没添置。
可她却出现了,没有任何厨具的厨房,因她的到来有了无数的用具,热腾腾的食物气味,还有属于她的气息飘散在空气中,再再刺激他的情绪,影响他的心情。
六年前也是这样,她因为他糟糕无比的胃碎念他、担心他,用尽了方法让对吃不在意的他乖乖吃饭,也像现在这样待在他的厨房忙活一整天。
交往的甜蜜感动,到她劈腿背叛的痛苦,再延续到今天,就她此时此刻的关怀、在意,居威廉不住要想,搞什么?!
她怎么还能在他面前笑得出来,怎么能坦然大方的“管”他,她怎么能?
她若忘了曾如何糟蹋他的心,那么他不介意提醒她。
“那跟有脸没脸无关,付我薪水的人是你,但签工作合约和保密条款的人,是居满娇女士,所以很抱歉,你是我的职责。”就算他隐晦的提起当年她对不起他的事,林香韵也没有被击倒。
因为她气疯了!
她露出牙齿笑得阳光,继续道:“通常只有照顾年纪小,又任性到不行的雇主家眷,我才会考虑要留宿,我想你是成年人,应该能够很明确的知道什么是该做的事,而不是任性的随心所欲,不管自己烂透的身体、也不管家人有多么的担心,对吧?”
那表情、那语调根本就是在说:你不是小孩子了,不会真的需要保姆吧?
“哼!”居威廉发现自己无法反骏她,还生出了心虚感,当自己在医院中醒来,看见担心的卡恩,以及风尘仆仆赶到美国探望他的妈妈、继父……
啧,这女人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
林香韵很高兴他的攻击模式没有升级的迹象,若他再继续拿以前的事情出来攻击她,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要有健康的身体,得从好好吃饭开始。我炖了汤,还有马铃薯炖肉。”林香韵满心欢喜地招呼他到餐桌旁,告诉他自己为他做了什么菜。
蓖主胃不好,在接下这个工作之前,她就做了功课,开好了菜单,在知道照顾的人是居威廉后,她又重新拟了菜单,避开所有刺激性、会引发胃病的禁忌食物,若按照她的食谱来进食,加上药物控制,定能让他的胃慢慢养回来。
“啊,还有药,我都分装好了,你就照着吃就好。”林香韵见他不再拒绝,心里开心。
虽然对她还是摆张生人勿近的冷脸,但他已经愿意坐下来,拿着筷子,缓缓的吃着白饭配红萝卜,而不是打满冰箱微波食品的主意。
“你会吃吧?卡恩要我一定要盯着你吃药,可我觉得你不需要……”
“哈。”居威廉冷笑一声,他突兀的反应中止了林香韵的滔滔不绝。“你真令我刮目相看,我亲眼见到什么叫不要脸。林香韵,别一副跟我很熟的样子,我不要你的关心,做你该做的事,多余的话我不想听。”
不想再听她叨叨絮絮地担心、关心,这根本就是在他脸上甩巴掌。
这算什么?算什么!
“你是营养师,你负责照顾我的胃,我是雇主,花钱聘请你解决我的问题,除此之外,麻烦你闭嘴别说话,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要不是不想让我家人知道我跟你的关系,我才不会留你在这里。”
居威廉冷酷的话语像一桶透心凉的冰水兜头淋下,让林香韵冻得全身发抖,整个人哑口无言。
这一刻她才明白,如果不是因为辞退她,得向卡恩以及他母亲解释两人认识的原因,他绝对不会忍受她出现在他的住处。
因为他憎恨她。
第5章(1)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轻描淡写的几个字,却像重锤般打在心上,令林香韵疼痛不已。
备好了晚餐,小声嘱咐完食物摆在哪,她便像逃难似的离开了居威廉的住处,也没搭车,就在街上走着。
她像抹游魂,漫无目的地随处走,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不知道该怎么办,只知道心里的破洞太大太大,大得令她再也无法故做坚强。
走呀走,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现在几点,更不知道自己想去什么地方,只是当她走到敦化南路一栋大楼,按下门铃时,看见来应门的是睡眼惺忪的好友,季洁。
“香香,你怎么这么晚来?都凌晨两点了,你去哪里?没回家吗?脸色怎么这么差?快进来!”
“香香来了?”跟着季洁出来应门的,是季洁从大学就交往的男友王冲实。两人感情深厚,季洁大学毕业后就与王冲实同居,一同生活了。“两点耶!香香,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太危险了吧!至少也打个电话来,我开车去接你啊。”
啊,原来已经两点了,原来她漫无目的走了好几个小时,难怪她双腿好酸好酸,脚掌也好痛。
她好累,好难过。林香韵以为自己很坚强,也表现得很坚强,可居威廉的冷酷排拒,再对照好友的关心,令她再也承受不住。
“洁……”眼泪夺眶而出,林香韵发着抖,双手攀着死党的双臂,痛哭失声。
“我看见他了……我看见他了……我好想他……可是他恨我……威廉他恨我……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崩溃哭泣的林香韵吓坏了睡意蒙眬的情侣档,他们没有半分责怪林香韵深夜突然造访的莽撞,因为知道她变成这样是因为什么。
“香香,你遇到居威廉了?他在台湾?怎么会这么巧?”季洁把死党带进了家里,让她坐在沙发上,眼睛瞟了一眼身旁同样讶异的王冲实。
王冲实大学四年跟居威廉交好,两人至今仍有联络,并不因为居威廉和林香韵难堪的分手而不当兄弟,此刻面对女友的询问眼神,他无辜地一摊手,表示他真的不知情。
两人见林香韵哭得伤心,也没哄着要她不哭,而是分工合作,季洁陪着林香韵,双手任她握着,也不管明天是不是要上班,安静的陪伴着,并在一旁递卫生纸。
而王冲实则开了客厅的灯,让房子不显得阴暗,本来泡了杯可可过来,想让伤心的林香韵喝点热热的、甜甜的东西,好平复心情,想了想不对,便将那杯热可可给了女友,接着进房抓了件外套,拎了钥匙和钱包出去了。
“洁,我去便利商店给香香买矿泉水,马上就回来。”
王冲实离开后,房子里只剩下两个女孩,林香韵无法抑制自己的眼泪,她哭泣,是因为居威廉对她所说的每一句话,以及她对居威廉做的,非常不公平的事情。
她很愧疚、很伤心、很痛苦。
“洁,都是我的错。”眼泪擦不完,她颤着声音说:“都是我的错,我也不想麻烦你,可我不敢回家,爸爸和阿迁都在家里,我不敢回去,怕被他们发现,我不知道要怎么办,只能来找你,对不起……洁,对不起,都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