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知道了,爷。”唐鑫神色复杂的道。
南安廉微颔首,正要上马车,隔壁的大门突地推开,易宽衡一个箭步冲了出来。
“喂,南安廉,要走都不用打声招呼的?!”易宽衡气呼呼的走到他面前,一把将他推开,望向马车内。“丫头。”
“易伯伯。”南茗棻往车门的方向挪了下。
易宽衡从怀里取出两个精美的木匣。“丫头,这是我和我娘给你的及笄礼,我娘本是要赶来的,可是今儿个雪霰太大,我爹不让她出门,所以就托给我。”
“哪一个是夫人给的?”她突问。
“这一个。”他将描金的黑色木匣递上,不解的问:“问这个做什么?”
“帮我谢谢夫人,而易伯伯的我不能收。”
“为什么?我寸是特地到朱水堂挑的,那样式极为新颖而且——”
“易伯伯,跟款式什么的都无关,而是我只收我爹给的簪钗。”她干脆说明白,省得他不开心。
易宽衡愣了下,睇着她半晌说不出话。这丫头知道她在说什么吗?到底是他想太多,还是她道出了心意?他想问,但很怕问出不想知道的真相。
“替我跟夫人道谢,我们走了。”南安廉在他身后道。
易宽衡缓缓回头,让了点路让他坐上马车,就见这对父女那般理所当然的并肩而坐,突然间,他明白了。
原来他们俩……心意相属,所以决定远走高飞。
第7章(1)
这一回回空鸣城,不像上一回扫墓时,三天便赶至,而是慢慢走着,走马看花的往南而去,整整花费了个把月的时间,赶在过年前抵达。
一下马车,南茗棻一整个傻眼。
南府位在空鸣城城东的三坊三巷里,朱门大院,门前有小厮,一见马车停下便上前询问,一得知是南安廉便立刻通报进去,将人给迎进里头。
包中和白芍把马车交给门房,两人则是搬着一些简单的细软入内。
“爹,这就是你的家?”踏过穿堂,南茗棻不禁低声问着。
“咱们的家。”
“我的意思是说,你是富家公子爷?”瞧,过了穿堂有园林,过了园林才有一进屋,两旁有护龙,而当他们踏上回廊继续往里头走,里头还有二进屋……这恐怕是比他们在京城的家还要大。
“那是我爹娘富有,与我无关。”
南茗药扬了扬眉,就喜欢他这一点,不是自己净来的,他就不认为是自己的。
到了三进屋,才是主屋厅堂,厅堂外有一对看似年近半百的夫妻和一位丫鬟候着,一见南安廉那对夫妇便热情的向前。
“安廉,咱们已经有多久没见面了?瞧瞧,都已经是个男人样了。”男人束发蓄着山羊胡,一双眼极为细长,扬笑时双眼眯得很和善。
“表姨丈,表姨。”南安廉面无表情的喊道,随即看向简功成说:“往后我会留在空鸣。”
极为简洁有力的招呼和表述,教南茗棻不禁微扬起眉,难以判断南安廉和他的表姨夫妻间的情分有多少。
“当然,这儿是你的家,永远是你的家,咱们当初也不过是受托打理这儿,只是咱们现在也住在这里,是不是该……”简功成噙笑问着,带着几分试探。
“表姨丈一家人自然是可以继续待下。”南安廉不怎么在乎的道。
“如此自是甚好,那你是要住你以往的房间还是你爹娘的那间房?”
“我住我爹娘的那间房,我的房就让给我的女儿。”说着,他朝南茗棻看了眼。“茗棻,还不叫人。”
“表姨婆、表姨公。”南茗棻乖巧的唤着,她的嗓音有种介于女孩与女人之间的柔细,不尖锐,十分悦耳。
“她……”黄氏闻言,不禁微愕问:“安廉,你是什么时候成亲的,怎么都没跟咱们说上一声?”
“我没有成亲,她是我恩人的女儿,因为父母双亡,所以我将她收养在名下。”
“喔……既是如此,她不该睡在你隔壁的房,她得要住在后院才成。”
“就让她睡在我隔壁房。”南安廉不容置喙的道。
“安廉,如此于礼不合,女眷怎能住在主屋?”黄氏对于这一点十分坚持,毫不退让。
“表姨,这个家里没有那么多的礼,我累了。”南安廉冷鸷的眸微扫,黄氏就算想再说什么,也不禁瑟缩了起来。
“好了好了,既然累了就先进房休息。”简功成随即打着圆场。“安廉,好生歇息,晚上我让厨房弄些菜,咱们好好喝几杯。”
“改日吧,我累了。”走了几步,像是想起什么,问:“水榭那座温水池还在吗?”
“还在还在,水质依旧清澈。”简功成被拒绝也不气馁,跟着他直朝他的房而去。
南茗棻本想要跟上,却被黄氏给挡下。“表姨婆。”她浅露笑意喊着。
“我说茗棻,你爹是个不懂规矩的,但你该明白男女有别,不得同住一院,对不?”
南茗棻闻言,勾深笑容道:“表姨婆说的是。”反正先应下,她晚点再跟南安廉说也是一样的。张嬷嬷留在京城,她可不想这儿还有一个表姨婆干涉她。
“既然如此,翠儿,带表小姐到后院。”黄氏颇满意的点了点头。
一名丫鬟随即前来,领着南茗棻和后头赶来的白芍,沿着廊道直往后院而去。
进了房,丫鬟连声招呼都没打便径自离开,教白芍傻眼极了。
“小姐,这里的下人也太不懂规矩了吧。”白芍将南茗棻的细软和一只木盒搁下,开始数落。“刚刚我和包大哥要小厮把马和马车牵去,再帮个忙把一些箱子布匹搬进来,可那小厮俨然不把咱们当一回事,后来进屋时,一路上遇见几个下人,我好意打招呼,却来个相应不理,而刚才那丫鬟就连井在哪儿,膳食去哪取都没说上一声,待会我要上哪找人问?”
“白芍,没什么好气的,咱们现在就到主屋找我爹。”她本来就打算虚应一下,可没打算真在这儿待下。一把将木盒抱起,她便说了声“走”。
“是。”白芍笑吟吟的跟着走。
没一会,两人便来到主屋,还不知道要从哪找起时,就见包中从一扇门走出,南茗棻便知道她找到了。
“小姐。”
“我爹在里头?”
“是,爷刚歇下。”包中说着,不禁笑道:“爷正要我去把小姐接过来呢。”
方才他要随南安廉回房时,瞥见黄氏不知道正在对南茗棻说什么,进房后便顺便对南安廉提起这事,南安廉就吩咐他去找人。
“那我去找爹。”
“小姐,爷歇下了。”包中赶忙拦住她。
南茗棻闻言,不禁微抿着唇。虽是一路往南玩了个把月,但南安廉对她的态度是不冷淡,但也谈不上有多热络,若即若离的,他们的感情竟比在京城要疏远。
“小姐请到隔壁房歇着吧,待会用膳时我会替小姐送来。”
意思就是说南安廉今儿个也不会陪她一道用膳?
哼了声,她走进隔壁房,颓丧的往床上一坐。
“咱们终于来到空鸣城,小姐也该累了,先歇会吧。”白芍一进房便软声哄着。
南茗棻睨了她一眼,无声叹了口气。
真的以为她今年只有十四岁吗?还能被哄住吗?
原以为来到空鸣城,多少可以改善一下两人的关系,可谁知道南安廉的老家还有其它亲戚,感觉上真是前途多难。
到了晚上用膳的时间,包中送来膳食后,南茗棻本想要偷偷溜到南安廉房里,可谁知道才刚踏出房外,就见到先前领她到后院的丫鬟。
“南小姐,你怎能随意出后院呢?南爷不知道规矩,难道你也不懂?”翠儿叉着腰斥骂,压根没当南茗棻是主子,甚至话里对南安廉也毫无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