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深雪此时已意会过来,“老爷子是说……功勤失踪的事,是秦氏所为?”
“一点都没错。”他赞许的颔首,“事后,我一边寻找功勤,一边调查秦氏,找到了相关的人证,几乎可确定当年绑走功勤的人便是她所教唆,只可惜那些人不多久就都死于非命了……”
听了他这些话,苏深雪还真有点担心起陆功勤的生命安全了。
“功勤,虽然我们都觉得你留在周家会比较安全,但是你毕竟是陆家的嫡子,你爹活着的时候对你寄予厚望,我想他九泉之下有知,应该希望你能重返陆家。”
赵一铁的神情突然有点愤慨,“秦氏母子如今掌控了陆家的一切,就算你不回去,他们只怕也不会善罢干休。”
“外祖父,姨父,您们是说……秦氏她是当初策划整个绑架案的幕后黑手,而且还可能对我再下毒手?”
“不只是你。”周凤仪恨恨的道,“我们怀疑连姊姊的死都跟她有关。”
“什么?!”闻言,陆功勤浑身一震。
“当年姊姊遭她欺负,抑郁成疾,她后来假装好心,经常要人熬药给姊姊喝,还在姊姊面前哭着道歉说她不懂事,不该排挤她……”提起过往,周凤仪气得牙痒,“姊姊善良,不疑有他,喝了她给的药,不久便病情加重,吐血而亡。”说着,她的眼眶泛泪,神情愤恨。
“看来,这秦氏可真是个恶毒之人。”苏深雪沉吟须臾,“要是她知道陆家的的嫡子尚在人间,肯定不会放过的。”
“正是。”周鉴说:“因此老夫十分挣扎,不知该不该……”
“外祖父,若您所调查的事属实,那孙儿一定得回陆家。”陆功勤目光一凝,“她害我便罢,若真是害死我娘之人,我岂能饶她?”
周鉴一顿,“你想回陆家吗?”
“是。”他语气肯定,“还请外祖父替我安排。”
“慢着……”突然,苏深雪不知想起什么,打断了他们。
“深雪,”陆功勤疑惑的望向她,“你认为我不该回陆家吗?”
她摇头一笑,“回是一定要回,该报的仇怎能不报呢?”
“那你……”
“你不能就这样回去,得先有些本钱。”她说着,狡黠一笑。
四人看着她,一脸不解。
“你说的本钱是什么?”他问。
“现在的你,不过是只纸老虎,回了陆家也起不了作用,依我看——”她眼底闪过一抹黠光,“你得先变成一只真的老虎。”
“我真不懂你的意思了。”他神色困惑。
苏深雪拍拍胸脯,“放心吧,我想办法让你变成一只大老虎。”
周鉴虽不知道她有什么想法,但却打从心里深信着她能成为陆功勤的左膀右臂,成为他最有力的支柱。
“深雪,”这次,他直呼她的名字,深深的笑视着她,真诚的说:“谢谢你,有你在功勤身侧,老夫可安心多了。”
第6章(1)
金乌卜山了。
青城城郊官道上,一辆朴素无华的马车往青城前进着。
马车前后,各有一名骑士,而马车上坐着两名车夫,路上一个颠簸,马车的前轮轴竟应声断裂。
马车失去重心,翻覆在官道上,顿时一阵慌乱。
“快救少主!”
马车上的两名车夫因为受伤,反应不及,另两名骑马的随从则立刻跳下马背,冲向马车。
马车里,一名年约十八的年轻男子因马车翻覆而摔得七荤八素,但身上并无太多外伤,除了他的手。
“少主,你没大碍吧?”随从紧张的询问。
“我……的胳膊好痛……”年轻男子神情痛苦。
两人一听,立刻伸出手想把他从马车内拉出,可一碰他,他便哀叫了。
两人眼见不能贸然拉他,只好赶紧去拉起两名车夫,想一起将翻覆的马车翻转过来,可四人又怕一翻动马车,反倒让困在车里的年轻人再受伤害,因此有点无措。
这时天色已黑,风呼呼的吹来,其中还夹杂着低沉的呜呜声。
“那是什么声音?”
“是野枸。”有人说,“保护少主。”
四人于是立刻守住马车,警戒着四周。这时,草丛里出现了一点一点的亮光,闪闪灭灭。
不一会儿,草丛里出现了一群大狗,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
“是什么?!”困在马车里的年轻人问着外面的随从。
“少主,只是几条野狗……”
其实他们都发现到这不只是几只野狗,而是一群的野狗,而它们正像发现猎物的豺狼般步步进逼。
天黑了,没人数得清确切的数量,而草木茂盛,令四人也看不见它们的方向及位置,四人紧捱着马车,拔出了腰间的配刀。
这时,为首的一头大狗扑向马车,而其它的大狗也群起攻之。
四人因为要保护马车内的人,只能不断挥舞手里的刀。
“唉呀!”
这时,有人被大狗咬伤,发出哀叫。顿时,防线出现破洞。两条大狗扑向翻倒的马车,发出令人胆寒的吼叫。
“来人!快来人啊!”车里的年轻人吓得大叫。
危急之际,不远处传来答答马蹄声,还有一团火光。
“驾!”一匹马急驰而来,冲进了狗群之中,马背上有两个人,一男一女。
男子手持火把,跃下马背,立刻冲向马车,并发出沉喝声。
四名随从见有生人靠近,本该警戒,但却已经被成群大狗给吓得没了主意。
这时,马背上的女子也跳下马背,上前帮忙。
“别分散了,靠近一点!”她喊着。
她的声音十分年轻,却充满力量及权威。四名随从不由得的听从她的指挥,迅速靠拢。
男子手持火把,不断在空中挥舞。“别怕,它们能察觉到你们的恐惧。”
看见火光,狗群不敢趋前,只是咧着嘴露出尖尖白牙,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四人有了援兵,冷静许多。
这时,持火把的男子忽地向狗群逼进,朝为首的黑色狗王沉声一喝,“撤!”
狈王一听,耳朵一竖,忽地安静下来,然后转身跑走。而在它跑走之后,其它大狗也一哄而散。
见危机解除,侍从们松了一口气,赶紧想从马车里将他们的主子救出。
这时,持火把的男子将火把交给女子,加入了救援的行列。不一会儿,他们已将受困车里的年轻人救出。
年轻人长相清秀,身上虽穿着朴素的青袍,却掩不住其贵气。他未有明显的外伤,但肩膀却月兑臼。
男子自称略懂筋骨脉理,替他将错位的骨头推回原位,然后以腰带替他固定。
“谢谢这位大哥相助。”年轻人十分感激。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男人淡淡的说道,“此去青城已不远,为免狗群再来,诸位先行,在下持火把押后吧。”
“大哥也去青城?”年轻人问。
“是的。”他点头,“我与妻子正要前往京城,今晚正准备在青城歇息。”
“小弟也正要冋京。”年轻人说:“若不嫌弃,就同行互相照应吧。”
男人看看他,再看看他的四名随从,“方便吗?”
“方便。”年轻人说着,拱手一揖,“小弟赵翔,不知大哥如何称呼?”
“在下陆功勤,这是我的妻子苏深雪。”
“大哥,嫂子,今日得二位相救,赵翔没齿难忘。”
这在官道上出手搭救,勇退狗群的一男一女正是陆功勤跟苏深雪,两人正准备回京城的陆家。
而这名贵气的年轻人不是寻常人物,正是当今皇帝赵衍最看重最喜欢的三皇子——敦王赵庆羽。
赵庆羽年纪轻轻,喜爱冒险。他属羊,名字里又有个羽字,因为经常化名赵翔微服离京,体验各地民情。他个性豪迈,喜交朋友,因此在各地游历的同时也结识了不少民间及江湖好友,但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他的真实身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