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坚强,千万不要放弃,所谓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也许他就在离你最近的地方。”钟世珍改编了内心的安慰,添加更多不切实际的期盼,因为她觉得如果不多给他一点希望,他会跟好友一样企图轻生。
阑示廷缓缓回头。“是吗?”
“很多事都是很难说的,但如果你放弃了,因此和他擦身而过,那不是太可惜了?”她硬着头皮,再下一城。
避他的,只要能让他抱持着希望活下去,只要时间一久,就算无法淡忘那份爱,但也许他会遇到另一个人,弥补他失去的痛。
“就算她怨我,不想见我?”
钟世珍愣了下,猜想两人许是在争吵之后出了意外。“他如果知道你一直在寻找他,怎会怨呢?”在争吵之后死别,真的是太痛了,难怪他放不下。
“是吗?”他垂敛长睫,哑声低喃,嘴角隐现笑意。
她不禁也跟着扬笑。“肯定是这样的。”对嘛,这个世界还是很美的,有美景有美食,还有很多身边该珍惜的人,不为自已也得为身边的人活呀。
“世珍,你的嗓音和她很像,多跟我说说话吧。”
她轻呀了声,拍了拍胸膛道:“这有什么问题呢,只是……水有点凉了,你是不是该起身了?”说话而已,简单得很。
“也好。”他自浴桶里站起。
钟世珍整个人呆住,一双眼不知道要搁到哪去。
示廷……你好歹也遮一下吧,你这么坦荡荡,显得我好邪恶……她从没想过自己会意婬一个男人,可问题是这个男人条件之好,是任何男男女女都想扑上去的极品啊!所以她的眼睛不受控地拐过去,真的不是她的错啊!
“世珍,你是打算让我再染上风寒?”他道。
“不……”当然不是,她只是纯粹太震撼。
震撼之余,她还是赶紧拿着布巾将他裹住,再引导他踏出浴桶。
说真的,她真的觉得这些豪门世家很怪,总是如此尊贵地等人侍候,可问题是他们都没想过被看光光了吗?好吧,就算他们不介意被看光,也觉得自己很有料不怕被看,但好歹替看的人着想吧。
尤其她是个女人,就算来到这里,她莫名其妙当了妈,可事实上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她只能习惯男人的上半身,对于下半身她很不熟啊!
可是,就在刚刚……她不小心熟悉了一下……
第三章贼人夜袭险丧命(1)
“牙郎?可是我并不识得……嗯,这样啊,那我就下去见见他好了。”
门外响起细微的交谈声,阑示廷疑惑地搂着怀里的人儿,这才发觉原本栖在怀里的人儿缩了水,而且小得像只野猫,在他怀里踢踹着。
想也没想的,他环紧双臂,搂得更紧。
“救命啊,爹爹,我快要喘不过气了……”钟天衡发出小猫般的求救声。
“放心,真的喘不过气时,你是发不出声音的。”他低低笑着。
钟天衡抽了口气,张大圆亮的眸,不敢相信这个坏人竟然笑得这么开心……他快死了,他真的觉得自己快要死了耶!
“你你你……”坏人,救命啊!
阑示廷置若罔闻,昨儿个与他同睡的明明是这小子的爹,怎么一睡醒,这小子鸠占鹊巢了,他却一无所感。
真是诡异,他竟能睡得这般沉。
到底是为什么?难道是因为钟世珍的嗓音实在是太酷似公孙了,相似得每唤一句就教他犹如置身梦境,宁可就此沉睡也不愿醒,连到底是谁让他掉进河里,他也无心追查了。
他倒也没想到,尚未到雒阳城就已落水,最后竟被河水冲到连山镇……所以,当初公孙也有可能被冲到这附近对吧,只要他不放弃,他总能见到她的。
至于谁在搞鬼……横竖他现在人在连山镇,就算有人要追查到这儿来也要费上几天,届时再瞧瞧追来的人是想杀他,抑或者是救他。
“放开我啦……”
怀里传来钟天衡抽噎的低泣声,他不禁嫌恶地松开力道。“是个男人就别哭。”
“我才三岁……”他娇软地控诉着。
“乳臭未干,果然不是男人。”
“等我长大,我就是个男人!”钟天衡怒声道。
阑示廷眉眼未动,懒得睬他。
钟天衡见他无视自己到这种地步,原本想要再踹他两脚,但怕又被抱得无法动弹,只好选择动口不动手。
“你不可以跟我爹爹在一起。”他出声警告着。
阑示廷哼笑了声。“如果我偏要呢?”这小表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以为他爹爹好男色,他也与他爹爹一般?
尽避他未仔细聆听他爷俩的交谈,但听个大概也猜得出他爹爹是个喜男风的。
“你!我跟我姨娘说!”完了完了,这个男人是个大坏人,他根本赢不了他,他要怎么保护爹爹?
“姨娘?”对了,这两日似乎隐约听见他搬出姨娘威胁他爹爹。
“就是我爹爹的老婆!”就算不是,他也要说是,吓吓他。
阑示廷浓眉微拢着,问:“你娘亲呢?”
钟天衡不解他这一问,但还是老实地道:“我爹爹晚上就会变成娘。”爹爹说了,在外头时,她就是爹爹,要求他得喊爹爹才成,只有回到家中放下长发才能喊娘,他不太懂,可是爹爹很认真地交代着,所以他一定会记得。
案代母职?他明明是京城人氏,前来连山镇却还是将孩子带在身边,换言之,他再娶不是为了照料孩子,而是为了己身所需?可他不是对男人有意吗?既已有子嗣,又何必再续弦?
他的身形并不高大,可以算是单薄,心里想着男人又续弦……暗忖着,对此等用情不专之人,生出了厌恶感。
“既然你知道我爹爹还有老婆,等你病好了,你也赶紧回家,别缠着我爹爹。”就算他不吭声,钟天衡依旧未忘目的。
“是你爹爹想跟我在一起吧。”尽避对钟世珍无意,他却是恶意欺负他的儿子,恶意引导他。
钟天衡瞠圆黑眸,想起昨晚爹爹羞红了脸,想起姨娘耳提面命的警告,不禁恨恨地揪起他的衣襟,“才不是呢,我爹爹已经有姨娘了。”
“那又如何?你爹爹也算是个商户,家里的外头的,逢场作戏,逐戏风流那可是再寻常不过,等你长大就知道。”说着,钟世珍在他心底慢慢成了形,除了嗓音之外,毫无教他挂心之处。
钟天衡张了张嘴,最终抿紧了小嘴,因为他反驳不了,因为……他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等他长大就知道……知道什么?是指等他长大变成男人之后,他就懂得所有的事?
男人……他不禁瞪着眼前的男人。这个坏人,是个大男人,总觉得和以往见过的男人不太一样,不会太老也不会太女敕,面貌十分好看,难怪爹爹老瞧他瞧得出神,不过……
“小家伙,你在做什么?”阑示廷眉眼未抬,没打算抓住那只模上他胸膛的小手。
“哼哼,我爹爹赢你了。”
“什么意思?”
“我爹爹的胸膛比你厚。”虽说他的胸膛也挺厚,不过完全不能跟爹爹相比。“我爹爹比你还像个男人!”
“是吗?”他无法想象那单薄的身形有着比他厚实的胸膛。
“不过……”其实他比较疑惑的是——
“你做什么?”这一回,他精准地逮住那只小手,因为那只小手竟抚往他的两腿间,教他不禁怀疑喜男色恐是他钟家的传承。
“我爹爹没有——”
咿呀的开门声教钟天衡打住未出口的话。而端着早膳进门的钟世珍,瞧见阑示廷抓着她儿子的手,而她儿子的手竟按在他的腿间……等等,这是什么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