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元氏听儿子这么说,这才信他,接着她脸色凝重的说起要事,“兴儿,我们都小看你大哥了,本以为你大哥娶了个丫鬟为妻,他就永无翻身之日,岂知他竟当了分行的掌柜,还摇身一变成为英雄。我本来还以为那是他们招揽生意的花招,很快就会流露流氓本性,一败涂地,但现在……看这鸳鸯香丸大卖的趋势,或许会让他抢走你的位置。”
江定兴倒是不以为然,“娘,你太夸张了,肯定是大哥和那丫鬟使了什么诡计,才能让鸳鸯香丸卖得那么好,等过一阵子就没有新鲜感了。”
“混帐东西,你真的那么认为吗?他可是嫡长子啊,名正言顺的第一继承人,若你爹看重他,连元老都认同他的能力比你优秀,那你这位置就可能会被他抢走了!”元氏骂道。
江定兴一直都瞧不起江定拓,他娶丫鬟为妻后,他更觉得不足为惧,就算鸳鸯香丸大卖他也没往心里去,加上近日来他沉迷于男欢女爱之中,很多事都松懈了,失了警觉性,一听娘这么说,他才意识到情况紧张。
“娘,那该怎么办?”他知道娘肯定有主意。
元氏知道儿子终于有了危机意识,便说出她的计策,“不能再让鸳鸯香丸占上风,去偷香方,让师傅拿去改制出更好的香,把鸳鸯香丸的风头压下去!兴儿,你一定要表现得比你大哥优秀才行,你要做给你爹看,一定要继承江记!”
一大清早,江定拓和徐路儿踏出江家府邸,打算去开店。
铺子其实离江家不远,只要走个一刻就到了,通常不赶时间的话,他们都不坐马车,用走的过去,手牵着手,浓情密意的很,看得走在后头的阿广和冬儿都好生羡慕,希望往后也能和自己的娘子、相公感情那么好,忽然间两人不经意对上眼,都觉得哪儿怪怪的,马上撇开脸。
清晨的天气微凉,走路也不会觉得热,一行人慢慢走到店铺,江定拓正要从衣襟里掏出钥匙开门,却停顿了下。
“怎么了?”徐路儿朝锁头一看,竟发现门锁是开的,“昨晚没关好吗?”但她又马上否认,“不可能,我分明有锁好门。”
她和丈夫都是最晚走的,丈夫锁门后,她一定会再三确定门有锁好,这是她的习惯动作,所以不可能会忘记,但这门居然没锁,怎么会?
“会不会遭小偷了?”冬儿猜道。
江定拓和徐路儿有点心惊的对看了眼,马上进店铺里查看,架上很整齐,并没有商品被偷,徐路儿再打开各个抽屉查看,江定拓则搬出锁在柜里的钱箱。
“银子都在。”江定拓抬头道。
“抽屉里的重要物品也都在,但有被动过的痕迹。”徐路儿接着道。
这就奇怪了,香品没被偷,银子也在,但抽屉明显有被人翻过的痕迹,小偷到底是在找什么?
她忽然想到二楼还没去看,立刻上楼,就见调香室里,香料被撒的都是,她放在桌上,从总行拿来做练习的香方单子也被翻过,还掉了好几张在地上。
她脑里冒出一个想法,发颤道:“该不会……他们是在找鸳鸯香丸的香方?”
因为鸳鸯香丸大卖,有同行眼红想抢香方,据眼下情况,她只能这么想。
苞着上楼的江定拓、阿广和冬儿也被眼前凌乱的情景吓了一跳,再听到徐路儿的话,都觉得十分有可能。
为查清楚这事,夫妻俩今天决定不开店,不久,莫德和伙计陆续抵达,在得知此事后都愤愤不平。
“实在是太小人了,看我们卖的好就眼红,使这种下三滥招数!”
“到底是哪一家干的?”
“是洪记、吴记,还是林记?”有人说出几家和江记竞争的香行。
徐路儿也只能想到是同行竞争,不过这真的是她始料未及,她并不了解商场的阴险,幸好香方内容只有他们夫妻和柳师傅三个人知道,她也都随身将香方单子放在身上,才没让对方得逞。
江定拓可气坏了,他最恨这种阴险之事,这鸳鸯香丸可是他和徐路儿努力研发出来的,说起来还是徐路儿的功劳最大,对方居然想抢香方得利,实在卑鄙。
他马上朝阿广命令道:“对方是昨晚潜入的,你找几个人去问问附近人家,昨晚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人物。”
江定拓这么一说,徐路儿突然想到,那小偷会不会去府邸里搜?
若是为了得到香方,没道理会放过他们住的地方,会不会趁着他们不在家时浅进去?
她马上说出自己的疑虑,江定拓一听,马上让阿广回到江府戒备着,或许能将小偷逮个正着。
可惜晚了一步,在他们离家不久,他们两人的寝房便遭人侵入,抽屉、柜子都被搜过了,枕头被褥也有被翻动,许多物品都杂乱的丢在地上,凌乱的像场灾难。
惊人的是那小偷来得神不知鬼不觉,大门有护卫,府邸里也常有丫鬟、婆子在走动,却没有任何人看到有外人闯入,而且对方居然知道她在江家有个香料室,连那里也被搜了!
徐路儿感到很不安,对方都敢明目张胆的偷到江家来了,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她干脆将香方单子给烧了,反正内容她早背起来了。
到了下午,还有事情发生,从柳师傅那里传来挖角的消息,有人想重金挖他过去,但对方身分不明,不知是哪家香行的,柳师傅是个对江记忠诚又有节操的人,不受诱惑的拒绝对方。
这让江定拓和徐路儿更加忧心,怀疑对方查到柳师傅也会做鸳鸯香丸,才重金利诱将柳师傅引出来,再威胁他说出香方以及炮制方式。
鸳鸯香丸有着特殊的炮制手法,光有香方是不够的。
因此,江定拓深怕柳师傅会有危险,所以从他以往待过的镖局里,聘了人保护柳师傅的安全。
江定拓倒不怕自身安危,就怕对方直冲着徐路儿下手,他亲自保护她,但也怕他保护不周,又多聘了两个人待在店里看着。
他暗暗发誓,有他在,对方休想动他的人一根寒毛。
第8章(2)
许是江定拓防备有加,对方无从下手,接下来的几天都过得相当平顺。
徐路儿真希望,对方能就此死心。
这日的生意就和平时一样好,客人鱼贯似的进进出出,突然有个客人抱着一大盒香丸,整个倒在桌上,劈头骂道:“这什么鸳鸯香丸,骗人的玩意儿,我三天前买的,都发霉了,居然卖这种烂玩意儿给我,真是欺人太甚!”
伙计从没遇上这种情况,解释说香丸可以存放半年,但客人不信,他们只能找莫德来处理。
莫德看着一颗颗发霉的香丸,他先是蹙起眉,接着客气的说了和伙计一模一样的话,“这位客官,你说这香丸是三天前买的,但一般香丸只要好好存放,可以放个半年,不会那么容易坏的,而且现在也不是雨季。”
“你这是说我欺骗你们吗?可这些明明就坏了!我不管,退钱!”
“客官,你想想看,是不是有沾到水气……”
“什么,你是想诬赖我故意弄湿香丸吗?原来老字号江记都是卖这种坏的东西给客人,再诬赖客人的吗?”客人火气也大了起来,几乎用吼的。
莫德有理说不清,在旁的伙计也听得气愤不已。
明明是客人自己保存不善,竟怪罪他们!
而且照他们看来,香丸就算沾到水气也不至于整颗发霉,分明是一颗颗浸入水里,还指责他们诬赖,简直含血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