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定拓眸光一震,察觉到这些来自内心真实的感受,下一刻,他陷入思绪里,久久无法回神。
因此,他并没有发觉到李晴蓉那比起元氏毫不逊色的演技,她在瞥向他时眸底满是不屑,完全看不起这粗野的男人。
饼了许久,终于,李晴蓉得以离开大厅到客房休息,等中午和江家人一起用过午膳后,下午要到香行一趟,谈聘礼则是明天的事。
李晴蓉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便和她的丫鬟、女乃娘到附近的花园走走,丫鬟见小姐闷闷不乐的,再也忍不住抱怨。
“小姐真是太委屈了,居然要嫁给那种人,拿起剑就像要砍人般,真是可怕!那个人在踏出厅前,也没跟小姐打声招呼就跑了,真是太失礼!”
“小姐生得那么美,竟要嫁给那种莽夫,老婆子还真心疼。”女乃娘也替她抱屈。
李晴蓉幽幽地道:“不然还能怎么办呢,我还能嫁得更好吗?”
还没来到江家前,她就听闻过江定拓的恶名,本就不愿下嫁,现在亲眼见到那男人,太高大又太粗鲁,全身上下她没有一处满意,而且方才他竟还频频走神,显然心思没有放在她身上,这让她更加恼火了。
可她也很清楚自己的处境,有个在狱中的舅舅,她是不可能再找到比江定拓更好的对象了,她娘原本是属意让她嫁给江家二公子,可江老爷却以长幼有序为由,希望她嫁给长子,再加上爹对投资香品很感兴趣,所以她也只能嫁给江定拓了。
李晴蓉紧咬着下唇,还能怎么办,也只能认了,这就是女人的命。
“陪我到前面散散心。”她说完便往前走,丫鬟和女乃娘叹了口气跟上。
这时,有两个丫鬟在前面窃窃私语,声音之大让李晴蓉她们都听见了。
“什么,有这等事?!大少爷和路儿在小仓库里共度了一夜?”
“是呀,今早才被大小姐和总管发现,之后不到半个时辰,李家大小姐就来了。”
“这也太荒唐了,偏偏在李小姐来的前一晚和别的女人厮混一夜,大少爷也太不把李小姐当一回事了……”
“天啊,居然有这种事,真是太不知羞、太放荡了!”李晴蓉身旁的丫鬟暗骂道,马上被女乃娘嘘了声,她这才发现小姐的脸色很难看。
李晴蓉受到不小打击,男人三妻四妾实属平常,她不是没有肚量容忍,可没想到在她抵达的半个时辰前,那男人正在跟别的女人厮混风流,还被逮个正着,让下人当成笑话,他将她这未来的妻子置于何处?
而且刚刚见面时,他频频走神,该不会是在想着那个女人吧!
李晴蓉心里深深痛恨着,尖锐的指甲戳痛了手心。
第4章(1)
不知道大少爷的婚事谈得如何了?
徐路儿坐在石阶上,朝主屋的方向望去。
今天的事大小姐怕老爷会秋后算帐,所以要她待在院落里别离开,也不让她做事,要她好好歇息,她无事可做,也只能待在花圃里发呆,这会儿大少爷和老爷正与李家人会面,不知顺不顺利。
她顺手拔下头上的红玉钗子,看了许久。
这钗子真美,她是真的很喜欢,可是那个男人就要成亲了,为了避嫌,以后她还是别再戴了,要是被人发现那钗子是江定拓送的就不好了。
徐路儿不自觉盯着钗子叹了口气,往后他也会为他的妻子戴上钗子吧,她想嫁给他的人肯定很幸福。
她是真心这么认为的,虽然那个男人粗鲁又莽撞,可在与他相处过后,她发现他的心地真的很好,个性坦率又富有正义感,嫁给这样的男人,他肯定会很疼妻子。
徐路儿隐隐发现自己居然羡慕起李晴蓉,但她也知道以她卑微的丫鬟身分当不了他的妻子,但她也不会当他的妾,哪怕昨晚她的名节已毁坏,她也不会重蹈前世的覆辙,和人共事一夫。
这份羡慕她会当成错觉,当成是昨晚受了那催情熏香的关系,才会困在这暧昧:个明之中,对他产生心动的感觉。
现在也不是她能有这种心思的时候,往后她还得报仇,她得一步步累积自己的力量,不该将心思花在儿女私情上。
她只希望今天江定拓能和李家顺利谈成婚事,他说他总是做错事,总是被误会,但她真希望他可以做对一件事,那就是和李小姐成亲,不让元氏的计谋得逞。
不知怎地,她总觉得元氏陷害他们一起过夜后,不会就这样算了,她怕元氏还会再使出什么诡计……
正当徐路儿陷入自己的思绪里时,凤儿回来了。
她立刻从石阶上站起,凤儿跑到她面前,喘着气道:“路儿,青儿不在了,厨房说她只是来填班的,今天一早就离开了!”
徐路儿听后凝重的沉着脸,大小姐要她别离开院落,所以她只好请凤儿帮她跑这一趟,果真如她所料,青儿已经不在了,而那熏香也在她回来后连同香炉都不见了,看来要证明元氏是主使者难上加难啊。
“那个青儿真是可恶,居然逃了!真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害你和大少爷!”
徐路儿并没有将怀疑元氏的事告诉凤儿,凤儿只知道她是被青儿陷害,为她打抱不平。
凤儿突然想到一件事,“对了,路儿,我刚刚看到你爹了,我在想你爹是不是有事要找你。”
“我爹来找我?”徐路儿困惑的抬起头问道。
那是原主的爹,平常批货做小生意,但他贪睹,总是欠债累累,每月入不敷出,原主的娘也是因为他把钱都睹光,才没钱治病,原主还差点被讨债的人卖去青楼还债。
她爹经过那次的事后已经安分许多,但他知道江家大方,除了签长约一次给的钱外,每个月还会额外给她一笔月钱,所以他常常来向她讨钱,原主心软,总会听话给钱,但她可没那么好说话,每个月只会固定给他一笔零用,也特别申明不会再帮他还赌债,要他好自为之。
平常她都是在初五给他零用的,约在江家后门拿钱,前几天她才给过这月的零用,他现在来是为哪桩?该不会又去赌钱,欠了赌债了吧?
徐路儿蹙紧眉头,她真想和那个老头子断绝往来。
“还有一件事……”凤儿像在担心她,说得有点犹豫,“昨晚你和大少爷的事已经传了出去,我听到有好几个丫鬟都在谈这件事。但真是怪了,早上看到你和大少爷待在小仓库里的人并不多,老爷也下令不准传出去的,但为什么还是……”
“传出去了?”徐路儿喃喃月兑口,心想这肯定是元氏传出去的,她又想起她爹刚好来江府,有这种凑巧的事吗?
她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好像会发生什么事……
“你在哪儿碰上我爹的?”她捉住凤儿的手急问。
此时,江定拓和徐路儿一起过夜的丑闻已经越滚越大,也越来越多人知道,不只传进李晴蓉耳里,连李氏夫妻都听闻了。
午膳江老爷原本让厨房准备了丰富的菜肴,也要一家人入座,好生招待李家人,但这会儿李家夫妻却一起兴师问罪,气氛可差极了,早上相谈甚欢的情景已不复存在。
李氏夫妻在得知未来女婿昨晚的放荡行为,实在忍无可忍,这婚事自然也谈不下去了。
这江定拓在京城里的名声,他们在赤桐县也略有耳闻,所以江家来谈亲事时,是想要挑年龄相近、能力优秀的次子,只是江老爷却希望是嫁给长子,他们虽然犹豫,但江老爷承诺女儿会是正妻,加上他们先前查过,江定拓虽爱在外头闹事,倒是不会打女人,平日也没有爱上花楼的嗜好,所以他们才勉为其难同意这门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