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应该要在镇民面前丢脸而羞愤气恼的新娘子,脸上却是一片云淡风轻,唇角甚至勾起抹浅浅的弧度,朝耿柏恩道:“典礼不是已经开始了吗?”既然揭开了序幕,她没理由不好好演出这出戏。
“佳梨,都这样了你还要嫁他?”杨子谦恨铁不成钢的失声喊道。
“子谦,你不是要牵我进礼堂?”孟佳梨微笑反问。
杨子谦咬紧了下颚,额边浮起的青筋泄漏了他懊恼激动的情绪,却在面对孟佳梨平和的笑容时泄了气。
“你确定?”他的声音虚软无力,松开了抓着她手腕的手。
孟佳梨只是朝他伸出了手。
杨子谦咬咬牙,只能收拾起所有的情绪,挽起她的手,面无表情的走向耿柏恩。
雹柏恩微微眯起了黑眸,视线牢牢锁在孟佳梨那张五官精致的脸蛋上。
“所以这两位女士也要跟我们站在一起吗?”孟佳梨挑挑眉,打趣道。
“你不介意?”她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以为她会觉得受辱难堪,就算不吵不闹,表情也不该这么冷静无谓,所以,这表示她根本毫不在乎这场婚礼?
这个想法让耿柏恩像吞了只苍蝇似的,有着说不出的烦闷。
“这样的婚礼也挺别出新裁的不是吗?辛苦你了。”孟佳梨眉眼弯弯,清雅的脸庞增加了抹妩媚的韵味。
雹柏恩胸口的闷气非但没有因为她的“善解人意”而消退,反而变成了滚滚岩桨,不住的在心底翻动,直往脑门冲。“不辛苦,能够“取悦”我的妻子是我的荣幸。”他脸上森冷的神色与他说出的话语十分不搭。
“我们可以开始婚礼了吗?”她佯装没看到他阴沉的表情,笑得更灿烂了。他根本就像个计谋没得逞,还把自己气得内伤的小孩子啊。
雹柏恩哼了声,松开两名女子,一把将孟佳梨揽进了怀中,转头朝呆愣站在台上的牧师道:“开始吧。”
“呃……好。”头发半白的牧师微微一愣,随即恢复正常,他干咳几声,等待周遭窃窃私语的声音平息之后,才开始用庄严肃穆的声音道:“今天我们聚集在上帝和来宾的面前,为——”
不等牧师将证婚誓词说完,耿柏恩已经粗鲁的抬起了孟佳梨的下巴,霸道的覆上了她的唇瓣。
他的吻就像是在宣泄自己的怒气,带着警告和惩罚,想证明自己才是主掌一切的操控者,在她唇瓣上烙下绯色的痕迹,吞没她平和的笑容,宛若一阵狂风暴雨,扰乱了她的心绪,在她体内撩起一波波渴望,直到她觉得自己即将被那股狂潮淹没,浑身酥软力的攀在他身上时,他才缓缓松开了她的唇瓣。
粗重的气息在他们之间交错响起,这世界好似再无旁人,只有他们彼此的凝望——没有仇恨,没有惩罚,只有浓重的。
看着那双因他而朦眬迷乱的双眸,耿柏恩腿间狠狠的肿胀疼痛着,彷佛在嘲笑他的失控。
“该死!”他低咒了声,打破笼罩在他们周遭的旖旎魔咒。“还不快宣布?”
雹柏恩不耐烦的朝牧师微微一睨,声音却是沙哑性感,让在场的女性都忍不住红了脸庞。
方才那一幕,真是荡人心弦,让人脸红心跳啊。
虽然耿柏恩的举止实在太不给新娘脸面,但看在他那么帅的分上,婆婆妈妈也不忍心太苛责他,也终于明白为何杨子谦会落败。
毕竟,不少女人还是比较喜欢霸气的男人啊。
牧师猛的回神,微微涨红着脸,继续道:“奉圣父圣子圣灵的名,我在此宣告你们两人正式成为夫妻。”
“你这样看着我,是希望我再吻你一次吗?”见孟佳梨呆呆的望着自己,耿柏恩嘲讽的扯扯唇。
孟佳梨这才发现自己就像个饥渴的女人一样盯着他润泽的薄唇不放,霎时连耳根都烧红了,羞窘的低垂下视线,却没察觉耿柏恩浓黑如墨的瞳眸中,暗涌。
她羞涩的神色让他的月复部又是一阵骚动,也让他对自己更加嫌恶。好像在逃避什么似的,他突然朝站在一旁的两个女人张开了双臂,邪佞的笑笑,“杂事处理完了,我们去忙正事吧。”
两个女人顺势依偎进耿柏恩怀中,又是一阵娇声嗲语,像两只八爪鱼一样紧紧攀在他身上,连袂走了出教堂。
从头到尾,耿柏恩没有再望向孟佳梨一眼,就将她这样孤伶伶的扔在教堂中。
“婚礼结束了,大家可以解散了。”齐诗芸脸色难看的拍拍掌,并将心中的怒气与妒意都发泄在孟佳梨身上,冷嘲热讽道:“还不走?站在这边像个弃妇一样被指指点点很有面子吗?”
“齐小姐,我怎么觉得你比较像是那位弃妇?”孟佳梨收回追随着耿柏恩背影的视线,嫣然一笑。
“你——”齐诗芸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只觉得有股怒气往脑门冲,差点没中风。
“不管怎样,谢谢你替我打抱不平。”孟佳梨一脸真挚的道,无视她涨红的脸色,提起裙摆,泰然自若的往外走。
“佳梨,我送你。”杨子谦对自己无法保护她感到挫败,苍白的脸上充满自责。
她摇摇头,“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谢谢你,我安顿好会再跟你联络。”
杨子谦除了驻足点头之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如何,只能默默看着她挺直着背脊,像个坚强的勇者般,优雅的走出他的视线。
长叹了口气,他向早就开始八卦与充满好奇的镇民走去,或许他现在能替她做的,只有在那些镇民面前找回她被耿柏恩践踏的尊严吧。
第6章(1)
坐在主卧室那铺着水蓝色天丝棉床单的柔软床垫上,孟佳梨的感觉还有点不太真实。
她真的已经是耿太太了吗?
想到下午那场混乱的特别婚礼,已经卸下彩妆的清丽素颜染上了抹苦笑。
她是有想过这场婚礼不会那么简单,却没想到耿柏恩会想出这样的法子试图在镇民面前羞辱她,将她的尊严狠狠踩在地上。
虽然她好像应该要生气,但一想到这一切都是他在发泄这么多年来的仇恨与伤痛,她就什么气都生不出来了,反而觉得若能因此稍微纡解他心中长年累月的积怨,那她十分愿意再让他多污辱一些,毕竟耿柏恩现在会这样仇视她,全是孟家造成的。
想起小时候那张总是带着包容的圆圆笑脸,孟佳梨忍不住叹了口气,将身体往后抛进床内,心绪复杂的瞪视着天花板,陷入了沉思,昔日与耿柏恩的互动点滴,宛若流水般潺潺淌过了脑海。
“汪汪——”狗儿的声音在房外响起,接着是一阵抓爬房门的声音。
收起紊乱的心绪,她起身走到门边,将门打开,金黄色的身躯马上一跃而上扑向她。
“你乖乖,这里不比家里,你安分点啊。”孟佳梨蹲,安抚的拍拍猛摇尾巴撒娇的孟宝宝。
这只黄金猎犬原本是流浪狗,她是在送父亲上飞机之后与它相遇的。
她还记得那天是个阴雨天,车辆川流不息的马路边,一只狗儿孤伶伶的淋着雨缓慢走着,身上的毛发脏乱不已,到处都是结成一团的毛球,右脚还因为受伤而一跛一跛的,说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但即便处于如此糟糕的处境,它的双眸却依然晶亮纯真,充满着希望与热情,让她第一眼就深深被它对生命的热爱与自在给吸引住。
或许是当时她正处于因为父亲重病而无法保持乐观的低落情绪中,所以当她撞进那双眼,看到它对自己露出纯真又天真的模样时,彷佛看到了穿透阴霾的阳光,带给她正面的勇气与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