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是这样。”
她不禁听得一愣一愣的。“没想到她居然做出那种事……难怪不管怎么问她,她就是不肯说。可是相公也不用太过担心,我和她素昧平生,没得罪过她,反而还收留她,对我下毒有什么好处?”
“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请大夫来看过比较安心。”常永祯拥着她的身子,好安抚自己那颗忐忑不安的心。
见他脸上流露出明显的惧意,安蓉也就由着他。
饼了片刻,如意把老大夫请到府里了。
老大夫听了常永祯的说明,便用舌头尝了下和子饭的味道,但又不能很肯定是否被下了毒。“……因为有些毒药无色无味,除非毒性发作,否则事先难以察觉,尊夫人说只沾了一下,应该没有大碍。”
“可她说肚子闷,还会想吐,又是什么原因?”常永绩还是不大放心。
于是,老大夫马上帮安蓉把了脉,先是表情凝重,接着展眉笑了。
“恭喜大人!贺喜大人!”
常永祯有些不明所以地问:“喜从何来?”
“虽然才个把月,不过确实是喜脉,胎儿目前算是稳定,不过还是要好好休息,不要太过劳累。”老大夫抚着胡子笑说。
夫妻俩先是一脸呆愣地看着他,然后才会意过来。
“你是说……”就要当爹的男人满脸震惊。
安蓉可是打从嫁人到现在,根本没想过这件事,身边也没有长辈会催促提醒,自然都忘了留意。“我、我有喜了?”
“奴婢居然都没注意到……”如意嘴巴也张得好大,还好没出事,否则她只有以死谢罪了。
老大夫呵呵一笑。“说不定是因为有喜,味觉多少有了改变,总觉得吃在嘴里的东西味道就是怪怪的,有些人确实会如此。”
经过解惑,安蓉才明白这阵子反常的原因。
待老大夫离去,她才从惊喜中回过神来,不免有些疑惑。“或许是相公错怪香兰了,我好心收留她,她何必害我?”
“总之在抓到人之前,还是要小心。把这碗和子饭倒了,千万别碰!”常永祯谨慎地交代。
安蓉也只能听他的。
饼不到半个时辰,已经抓到香兰了。
听到衙役前来禀告,常永祯便即刻赶回衙门开堂审问。
待他在公案后头坐下,看着被押上公堂的香兰,想到妻儿差点遭她谋害,不禁用力拍下惊堂木。“你可知罪?”
两旁的衙役高喊着“威——武——”,吓得香兰脸色发白,跪倒在地。
“民、民妇不知自己犯、犯了何罪?还请大人明察……”她死都不会承认。
常永愿脸色一沉。“你可有在那碗和子饭中加了什么?”
“和子饭?喔,大人原来是在问这个……”香兰还在装蒜。“那是老何特地煮给太太吃的,民妇只是帮忙端过去,莫非出了问题?冤枉啊!大人!那可不关民妇的事,要问就该去问老何!”
他怒瞪着满口狡辩的香兰。“既然如此,你又为何逃走?”
“民妇想到在大人府上叨扰那么久,实在过意不去,所以才会决定离开,又担心说出口,太太会开口挽留,只好来个不辞而别……”她抽噎一声。“民妇这么做到底犯了哪一条罪?”
这时,一名衙役将“东西”呈给常永祯,低声说了几句话。
“这只药瓶是在你的细软中搜到的,也请大夫看过,里头居然是砒霜,这可是剧毒。”他倒要听听看香兰如何圆谎。“说!你随身带着它做什么?”
香兰马上哭哭啼啼地回道:“那是……那是逼不得已时,用来自尽的,民妇想到一个人无依无靠,万一遇上危险,为了保住贞节,只有一死了之……”
“你真的没有在那碗和子饭中下毒?”常永祯拍下惊堂木,再问一次。
她不禁哭得声泪俱下。“民妇心里感激太太收留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下毒害她?大人可要查个清楚……”
眼看香兰还是抵死否认,常永祯决定暂时搁置,先审另一件案子。“来人!把王大虎带上堂来!”
听到“王大虎”这个名字,她脸上的血色顿时褪去。
很快的,王大虎被带上公堂来了,没想到会这么快就抓到人,一见到跪在眼前,就算化成灰也认得的女子,顿时目皆欲裂,失声大叫。
“翠香……我终于找到你了!真是老天爷有眼!你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还我娘的命来——”说着便扑上去掐她的脖子。
香兰——不!应该是叫翠香才对,她完全没想到还会有再遇见王大虎的一天,喉头被使劲掐住,发不出声音,也喘不过气来。
“住手!”常永祯喝斥。
两旁的衙役纷纷上前制止王大虎的行为,将两人拉开。
王大虎用力磕着头,直到额头红肿。“求大人主持公道!要这个毒妇一命还一命……否则小民的娘就是死也不能瞑目……”
“民、民妇什么都没做……”翠香咳了咳,颤声辩道。
他大声哭叫。“你欺我没念过书,大字也不识得几个,什么都不懂,以为我永远不会发现,要不是老天爷有眼,这辈子都不知道我娘是被你毒死的……她待你就像亲生女儿一样,你居然狠得下心来下毒,你的良心何在?”
翠香一手捂着喉咙,冷笑地说:“她待我就像亲生女儿?呵,那也只是在你面前做做样子罢了,只要你不在家,她便老在耳边说我生得一脸水性杨花的模样,得要好好地看紧,免得哪一天我给你戴绿帽……”
第10章(2)
“所以你就在我娘吃的东西里头下毒?”王大虎怒吼。
她嗤哼一声。“反正只是让她每天闹闹肚子罢了,再说天底下有哪个女人不想过好日子?谁要跟着一个又穷又没本事的男人?有人对我好,当然要想办法巴住不放……”
王大虎恨之入骨地咆哮。“你要走尽避走,为何要下毒?”
“我原本只是想教训她,直到那一天,被她找到别的男人送我的玉镯子,她怀疑我对你不贞,还说要请村子里的耆老出面作主,在众人面前审问我。”村子里对待婬妇,就是活活把人打死,翠香那时简直吓坏了。
“我下跪求她不要说出去,就在这时,她突然月复痛呕吐,倒在地上全身抽搐,最后不醒人事,然后就这么死了……”她至今还心有余悸,没想到会把人毒死。
“幸好村子里没有大夫,查不出死因,便当做是生了急病。”
常永祯摇了摇头。“你以为这件事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岂料过了一年,所犯的罪行还是败露了。”
“我……”翠香瘫坐在地。
他重重一哼。“再不从实招来,本官只好开棺验尸,让你亲自面对死者,看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翠香整个人顿时瘫软。
原以为跟了“那个男人”之后,就算是当个妾,总比跟着王大虎好,没想到如今两头空,还要赔上自己一条命。
“民、民妇全都招了……”她气若游丝地说。“是民妇下的毒……”
王大虎听到母亲的冤情昭雪,嗪啕大哭。“娘……孩儿不孝……娶到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才会害死娘……”
“那么这瓶砒霜又是做何用途?”常永祯口气更为严厉。“若再不从实招来,本官就不客气了……来人!掌嘴!”
她心想反正都要死了,也要把“那个男人”拖下水。“民妇确实在那碗和子饭中下毒,可却是被逼的。”
“被谁逼的?”他讶然地问。
翠香一脸豁出去的表情。“他叫做常永成,祁县常家三房三少爷,大人应该认识此人才对,那瓶砒霜也是他给民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