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叹一声。“你真的想参加比赛?”
“参不参加倒是其次,只是想找机会跟其它人讨教一番……”说到这儿,她大概也明白夫婿的意思,连争都不争,就主动放弃。“我不去就是了,你也别为难。”有时安蓉忍不住怀疑,到底谁比较听谁的话。
闻言,常永祯又有些不忍。“若只是去看别人比赛,倒是无妨。”
安蓉喜形于色地问:“真的可以去看吗?”
“嗯。”他颔首。
安蓉马上眉开眼笑地扑到他身上,教人不禁也跟着咧开嘴角。“谢谢相公,除了玉芳,我也会带着如意一块出门,有她保护,你不用担心。”
“好。”常永祯搂着她,嘴角也跟着往上扬。“我差点忘了!方才回来时,在院子里遇到老何,他问起你是不是生病了。”
她一脸纳闷。“我很好,没有生病。”
“可是他说你向来最喜欢吃羊杂割了,不过最近都只吃上两口就不碰,才要我来问问看。”他打量安蓉的脸色,并没有看出异状,才决定问本人。
“我只是觉得闻起来有股很淡的腥味,又不好意思说,老何一定会以为我嫌他做的菜不好。”安蓉说出自己的顾虑。
常永祯不禁莞尔,他这个小妻子其实比谁都还要心软,否则何必在意一个厨子怎么想?因为对她来说,身边伺候的都是自己最信任、也是最亲的家人,她有责任保护他们。“我倒是没闻到什么腥味,不过只要没事就好。”
到了大后天,安蓉要出门之前,还特地邀了暂时收容在家中的香兰,问她要不要一块出去,却见她一副气血不足地躺卧在床上,心想大夫明明说并不严重,怎么会虚弱成这副样子?也就作罢。
于是,她便跟着常玉芳一路走到南大街。
虽说是已婚妇人的身分,不必像未出嫁的闺女那般谨守礼教,安蓉还是随身携带一把油纸伞,遮挡一下视线,加上还有外表粗壮的如意陪同,一路上都很平安。
“堂嫂,就是那儿!”常玉芳兴匆匆地比着前头。
她马上扬睫望去,看到前头已经聚集不少民众,而剪纸铺的大门口两侧,也摆了十多张桌椅,坐着清一色都是女子,有的是上了年纪的大娘,也有十来岁的小泵娘,个个卯足了劲,就为了得到五斤玉米。
常玉芳伸长脖子。“堂嫂,好像已经开始了。”
“这么多人根本看不到……”安蓉收起油纸伞,加上个子又娇小,只看到前面好几颗脑袋。
“咱们到前面去!”常玉芳一把拉住她就硬挤进去。
如意见状,赶紧拨开人群,跟了上去,免得和主子走散了。
好不容易挤到最前头,总算看见参赛者各自以快速的手法剪纸,安蓉不禁赞叹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今天真是开了眼界。
见堂嫂看得聚精会神,并没在注意自己,常玉芳马上东张西望,不知在找什么人,找了半天,两眼陡地瞠大,似乎已经找到要找的目标,接着又不着痕迹地点了下头,像是在跟什么人打暗号似的。
“堂嫂,另一头也有……”她手劲加重,拉着看到入神的安蓉就走。
不过眨眼工夫,如意才一个没留神,就发现身旁的主子不见了,惊慌之余,赶紧四处寻找。
而被硬拉着走的安蓉有些不悦,挣开玉芳的手掌。“你别这么用力!”
常玉芳赶忙道歉。“我只是怕堂嫂错过好戏……”
“我得回去找如意,她没看到我,一定急坏了。”安蓉回头张望,心想应该很容易就可以找到人。
有如意在身边,可就坏事了!常玉芳眼神透着几分紧张,陪笑地说:“不如堂嫂先到对面的茶铺里头等好了,我去把她找来。”
安蓉一口回绝。“不用了,我自己去找。”
“走这一段路下来,堂嫂也应该脚酸了,就先进去歇歇腿吧……”常玉芳执意要她进到茶铺里去。
“我的脚又不酸!”安蓉挥开她的手就走。
“堂嫂……”她一脸着急。
可惜安蓉根本不理她,只想快点找到自家丫鬟。
常玉芳又往某个方向看了一眼,收到命令,又看向安蓉,情急之下,正打算硬拉着她到茶铺里去。
第9章(2)
就在这当口,一个婆子不小心跟曹安蓉发生擦撞。
“你是怎么看路的?撞到人了不知道吗?”婆子不满地质问。
明明是对方自己走路不看路,居然还敢恶人先告状?但这是在外头,要是吵起来不好看,安蓉不得不先低头。“是我不好,还请原谅。”
那名婆子一眼就看出安蓉气质不俗,肯定是头大肥羊,开始嚷嚷起来。“哎呀!我这把老骨头被你撞得好疼了,至少要赔个一百文钱,让我去看大夫……”
安蓉沉下娇容。“要赔你一百文钱?”
“堂嫂,不必理会这种人,咱们到茶铺里头坐一会儿。”常玉芳心急如焚,就怕会错失良机,于是拉着安蓉就要进入铺子。
如意却正好因为这个小小的骚动,很快寻了过来。“太太!”
“你来得正好,我不小心撞到这位大娘,就赔她几文钱吧……”说着,安蓉瞪向那名婆子。“要是觉得不够,咱们到衙门里去说。”
婆子听到衙门两字马上被吓到,拿了如意给的三文钱,便悻悻然地走了。
“回去吧。”她已经没了兴致。
常玉芳脸色一变。“可是咱们才刚来……”
“要看你自己留下来看。”话才说完,安蓉便带着如意走了。
“堂嫂!”常玉芳懊恼地唤道。
连叫了几声,安蓉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她只能忿忿然地跺了跺脚,然后缩着脑袋,走向斜对面的当铺,只见门口站了个男人,头上戴了顶瓜皮帽,有些躲躲闪闪,还背过身子,像是担心让人认出来。
她怯怯地唤道。“永成堂、堂哥!”
“不要叫我堂哥!”男人偏头低斥,赫然就是常永成,原本就已经肾阳不足,加上坐了半年的牢,虽然经过一、两个月的调养,依旧面色萎黄、两眼无神、短气乏力‘形体削瘦,已不复往日英俊的模样。
“我真的尽力了……”
常永成低嗤一声。“连这一点小事都办不好,不要跟人家说你是常家的人,脸都被你丢光了。”
“我……”常玉芳顿时觉得委屈,因为永成堂哥说过只要替他把堂嫂拐到茶铺里,其它的就不要多问,到时便会委请三伯父出面替她准备嫁妆,将来好风风光光出嫁,谁知会这么不顺利,连老天爷都像是故意在跟她作对。
他鄙夷地横了一眼。“你走吧!”
闻言,常玉芳只好满脸失落地离开。
直到这时,常永成才露出狰狞的表情。原本打算把那个女人骗到茶铺内,让她喝下加了蒙汗药的茶水,然后伺机把人带走,等到意识清醒之后,发现自己遭人凌辱,还怕她不悬梁自尽吗?若不是这副身子还使不上劲,他可是很乐意亲自上阵,如此一来,就能欣赏到常永祯得知妻子是被自己给奸污的表情,一定很有趣。
这次没有成功就算了,他还有其它备案,绝对要让常永祯尝一尝痛不欲生的滋味!常永成冷笑地忖道。
三月中旬,香兰已经在这座宅子住了快十天。
香兰血虚的情况有了好转,不用再整天躺在床上,不过两天的光景就跟阿香和春儿打好关系,三人总是有说有笑,而老何则是觉得这个女人一副狐狸精的样子,可不吃她那一套,更不准她随便踏进大厨房。
安蓉从房里出来透气,就见她站在院子,不知在想什么,于是走了过来。“你今天的气色已经比前几天红润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