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住,下一刻,整个人从头到脚每一寸肌肤全染成嫣红。
“你、你胡说什么!我可是太子……我、我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汉!”
“你在我面前还演什么戏?”
她娇羞的低吼,“慕容止,你要是敢害我泄漏身分,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他勾起嘴角,蓦然抱住她的腰,一手还搭在她的手臂上,在外人看来,就像是在教她打拳,唯有她最清楚,他根本是趁机吃她豆腐。
“你还不明白吗?全天下只有我会护着你,也只有我能护你周全,不管发生什么事,我才是最不可能害你的那个人。”
望进他那双深邃的凤眸,她心儿猛悸,不由得压低了声反问:“为什么?”
“还是不明白吗?”他笑了笑,笑得邪魅勾人。
“明白什么?”她懵懵懂懂的,根本弄不明白他的意思。
她没过多久女孩子的日子,更无人与她谈论女儿心事,她根本不懂男女之间的情爱,甚至弄不懂她为何老是被沐荣影响心思。
她不懂,但是沐荣懂她。
他从不点破,因为这正是乐趣所在。他喜欢逗她,看她恼,看她怒,看她娇嗔,这样的太子爷只能是他一个人的,除了他,不会再有其它人看见。
末了,沐荣缓缓的放开了她,意味深长的说:“总有一天,你会明白。”
话罢,他也不行礼,就这么转身离去,留下景华一个人呆站在那儿,不停反复琢磨着他的话。
“……皇兄,你究竟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手臂冷不防地被推了一下,景华回过神,看见景恬娇气的脸贴过来,赶紧收了收心神。“刚才你都说了什么?”
景恬叹了口气,又把话重述一次,“我说,前两日我去见皇祖母的时候,皇祖母提起了我的婚事,我心里正慌呢。”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有什么好慌的?”
“话虽如此,可是皇兄你也还没娶妻啊。”
闻言,刚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的景华,狠狠呛了一下,有些狼狈的捣嘴咳了起来。
见状,景恬吃吃低笑,“皇兄也太容易害臊了,有时我真觉得皇兄应该生为女儿身才对。”
“胡闹!”景华心下一紧,赶紧出声低斥。
自知说错话,景恬忙起身一福,“恬儿知错了,皇兄莫气。”
“以后这话可别再乱说。”景华一脸严肃,可不马虎。
“恬儿谨遵皇兄教诲。”
“好了,一会儿我还得去跟皇祖母问安,你回自己宫里歇下吧。”景华没了闲聊的心情,随口找了借口打发景恬。
景恬知道自己说错话,惹得皇兄不悦,不敢多说什么,领着贴身宫女走人。
景华坐在红木圈椅上,想起刚才景恬说的那些话,心下不由得一阵苦涩。
她怎么能娶妻?她可是不折不扣的女儿身啊!就不知皇祖母那边会怎么摆布她的婚事,而父皇打算怎么过这一个难关?他们真能瞒天过海,瞒过一辈子吗?
整日思量着这些问题,导致景华躺在东宫寝殿的金丝锦榻上,彻夜辗转难眠。
一直熬到下半夜,正当景华即将入睡,模模糊糊之间,似听见窗户咿啊一声被推开。
她寒毛一竖,才想起身察看,一道黑影已掠到面前,冰冷的刀锋削去了她一截发丝。
她想起沐荣教过的几招拳式,不假思索的使了出来,并在打退刺客的同时,从床柱抽过她的长剑。
那名刺客没料到她竟然会武功,当下愣了愣。
“混帐东西!居然敢袭击本太子,你找死!”景华高举起长剑,把这些日子沐荣教她的那些招式,一招一式使出来。
虽然她的剑术还很粗糙,也说不上厉害,但是那名刺客可是道上的人,一眼就看出那套剑招是失传已久的玄冥剑法。
那可是前一任武林盟主一战成名的独创剑法,自从武林盟主被人毒死之后就已失传,一个从来不曾沾染过江湖的太子爷,怎么会使这套剑法?
刺客大惊,想也不想的就往窗外一跳,竟是逃了。
景华刚才那一喊,也惊动了外头的守卫,不多时,整座东晖宫灯火通明,一伙人匆匆闯进寝殿。
“有刺客!快,保护殿下——”
眼看众人纷乱,景华握着剑,手还有点抖,但是心情却无比兴奋。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沐荣的苦心。
还记得沐荣曾说:“你离帝位越近,想要你死的人就更多,你能信的人,除了我,就只有你自己。”
当时,她不明白,她的事与他何关,他又何必操这份心?
如今,一切揭晓。
他喜欢她,是真心想帮她!他花了六年的时光,替自己铺路进宫,为的不是来找她算帐,而是来帮她,想留在她身边。
莫名地,脑中浮现沐荣那张俊脸,她心下一跳,脸颊竟然开始发烫,胸口充满了浓浓的感动。
对于男女之情开窍得晚的她,也总算悟透了一件事。
原来她……已经喜欢上沐荣。
六年前他先是让她记上了心,六年后他说他是为她而来,他肯定是为了见她才来的!身为江湖人,他若想进宫,就只能改名换姓,连带地换另一个身分。
沐荣这样一个狂傲的人,怎可能甘愿做到这种程度,更不可能是为了找她算帐而耗了六年的时光。
他是喜欢她,在乎她的。
他会对她这么凶,一方面是为了想锻炼她,另一方面肯定是因为生她的气。
只因她误会他进宫,是为了找她算帐,他那样性子的人,怕是不屑解释,才会任由她误会,并且故意对她冷冰冰的。
终于悟透沐荣的用心,景华当下深感内疚,却也胸口发暖。
整座东晖宫因为一个刺客闹哄哄的,景华却捣着滚烫的颊,跌坐在榻上,想着老爱逗她的太保师傅,娇羞不已。
“岂有此理!”
一掌重重打在御案上,轩帝怒不可抑,将一整迭的折子全扫到地上。
邹定敷迎上前抱拳,出声劝慰,“圣上息怒,莫要为了一个贼人气坏身体。”
“是平陵侯干的,朕知道是他!”轩帝斩钉截铁的怒斥。
十多年的岁月过去,物是人非,前一任的平陵侯,是当今皇太后的亲兄长,几年前他得了一场急病,不幸猝逝,太后伤心之余,还不忘拉拔平陵侯世子,自作主张的让世子承了爵位。
如今的平陵侯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这位年仅三十岁的新任平陵侯,仗恃着皇太后的宠爱,私下横行霸道,三不五时就进宫面见太后,简直将皇宫当成自个儿家。
“皇上,那刺客没能逮着,怕是功夫了得,没有犯人就没有证据,暂时动不了平陵侯。”邹定敷安抚着轩帝。
轩帝也是一时气急攻心,等到胸中那口恶气缓过来,才重重的坐回御案后方的龙椅上。
“这个平陵侯就跟老国舅爷一样,野心勃勃,偏偏太后被哄得团团转,根本不把事实听进去。”轩帝叹了口气说道。
邹定敷道:“近来朝中也有一些反对太子的声浪,微臣怀疑是平陵侯在背后推波助澜,目的是要让众人认为太子软弱无能,无法胜任储君之位。”
轩帝抬手扶额,道:“前两日太后问起华儿的婚事,朕正想找你商量此事。”
见轩帝为了爱女这般费尽思量,邹定敷于心不忍,低声劝道:“皇上保重龙体。”
“朕打算找胡宰相来商量,爱卿你看如何?”
“皇上是打算让胡宰相的女儿嫁入东宫?”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轩帝频频摇头。
郑定敷也跟着沉默下来。
这十多年来,皇上为了隐瞒太子的女儿身,不知费了多少心思,但瞒得过一时,瞒得了一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