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傲秋被她青涩的反应吓了一跳,本能的拉开她,惊疑的看着她潮红发烫的脸庞。“景熙,你……”
她直视着他。“你不是说我是个可恶的女人吗?那为什么还要吻我?”
他先是一怔,然后淡淡的勾起迷人的微笑。“你可恶,却也可爱。”
段景熙无法理解,娇憨的眨巴着大眼瞅着他。“你是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语音落下的同时,陆傲秋再次吻住了她。
再没有任何言语比身体的接触更直接、更明白了,此刻,她不需要他任何的说明,因为在他的唇瓣之下,一切已在不言中。
她欣喜若狂,不为别的,只因这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她没想到他竟回应了她的心意,而且是以这么直接、热切又坦率的方式。
他们对彼此的渴望像是野火燎原般延烧开来,两人的身子紧紧贴合,没有一丝缝隙。
她从未对一个男人有过这样疯狂的渴望,因为她一直把自己当男人,甚至要求自己比男人更强大。她曾经以为她不爱男人,可原来天下男人何其多,她只要眼前的这一个。
尽避觉得羞怯,她却情不自禁的拥抱他、模索他,她对他的渴望深刻又炽烈,彷佛这是她在这人世间的最后一夜般。
这也没错,这或许不是她在这人世间的最后一夜,却绝对是她跟他的最后一夜。从此,她远嫁黄国,他开始逃亡,他们一人在天涯,一人在海角,再也无缘相见。
这是他们互诉情衷的夜晚,却也是分离的夜晚。从此以后,不管她如何思念着他,却再也无法相见。
想到这儿,段景熙再也控制不住的哭了。
见她突然哭泣,陆傲秋一惊,急忙松手。“我冒犯你了?”
“不,”她摇摇头,泪眼迷蒙的望着他,语带乞怜,“你肯要我吗?”
他登时瞪大眼睛,惊疑的看着她。
“我身在段家,婚姻之事不由自己作主,早已认命。”她凄恻地道:“我本以为自己能认命的嫁给一个我不爱的男人,可直到……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傲秋,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将自己献给杜长风,所以、所以……”她觉得很羞耻,再也说不下去,低下头,不断曝泣着。
这已经是她所能做的最勇敢的事了,接下来,她只能等待陆傲秋的响应。
陆傲秋注视着她许久许久,就在她以为他会拒绝她的时候,他突然将她拦腰抱起。
她吓了一跳,惊羞的看着他。“傲秋,你……”
“嘘——”陆傲秋深情的眸光紧锁着她,富有磁性的低哑嗓音拂在她耳边。
迎上他专注而炽热的眸光,段景熙明白了他的答案,她的唇角微微上扬,安心的笑了,却克制不了两行珠泪自眼眶中涌出,她伸出双手,牢牢的勾抱住他的颈项。
段景熙幽幽醒来,只觉身体一阵僵涩疼痛,隐隐的痛楚之中,还夹杂着复杂的感受。
她成为他的女人,却也不再是他的女人。
她从不曾这么爱哭过,今晚肯定是她这辈子眼泪最多的一晚。
她轻轻挪动身体,果裎的肌肤与他的贴合在一起,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心及甜蜜溢满她的心头。
原来……是这样的感觉啊!她不自觉地轻轻喟叹一声。
“醒了?”这时,身侧的陆傲秋低低的问了一句。
段景熙抬起眼,迎上他正注视着自己的目光。想起今晚的缠绵,她忍不住羞红了脸。
他勾起她的下巴,深情款款的凝视着她。“你……还好吧?”
这话他是问得蠢了,这是她的第一次,肯定不会太好受,不过他已经尽力压抑住迫不及待想拥有她的渴求,温柔、缓慢且耐心的对待她了。
“傲秋,这是你的……第一次吗?”她怯怯的问,眼底却藏着一抹强势。
他不由得失笑。“你想知道什么?”
“我也不确定。”她老实地回道。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想听实话。”陆傲秋一脸苦恼。
听他这么说,段景熙便知道他的答案是什么了,虽然这有点无理,但她还是忍不住露出愠恼的表情。
见状,他马上讨饶,“段姑娘,我是个二十五岁的正常男人。”
“所以呢?”她瞬间打翻了醋坛子,质问道:“二十五岁就该阅人无数吗?”
“说阅人无数也太看得起我。”陆傲秋无奈笑叹,“也就一个,也就一回。”
段景熙狐疑的瞋着他,有些紧张又有些嫉妒的问:“一个?一回?是……郑婉儿吗?”
他摇摇头。“祝城的花满楼,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位名叫晓湖的姑娘……”
“花满楼?是……那种地方?”
“嗯,是那种地方。”看她一脸吃醋的表情,他很是怜爱。
“你……为什么去那种地方?”她疑惑的问。
看她明明在意极了,却又因为好奇而假装心胸宽大的试探着,陆傲秋忍不住笑了。“你为什么要问?”
“因为我想知道更多关于你的事。”段景熙回得小声。
他一笑。“好吧,是一位绿林好友带我去的。”
她难掩惊奇。“你有那样的朋友?”
“我经常在各城之间往返,难免认识一些三教九流的人,不过,他是个正直的汉子。”
“喔……”她低下头,自顾自的思索着。
她知道计较这种事实在无理又无聊,更何况过了这一夜,她便要成为杜长风的人,跟他吃这种醋似乎也没有必要,于是她抬起头,决定不再纠缠在这件事情上头。
陆傲秋笑视着她。“你还想知道什么?”
段景熙望着他左眼处的伤疤,事实上,她很难不注意到它,伸手轻抚着,说道:“我曾问过你这伤疤是怎么来的,可你似乎有难言之隐……是你心里的痛吗?”
他深深的凝视着她,沉默不语。
见他不语,她又忍不住暗骂自己多嘴。“若你不想提也无妨。”但她却忍不住胡乱猜想,他家道中落后,流离失所,想必吃了不少苦头,这该不是谁恶意的伤害所致吧?
饼了许久,陆傲秋温言道:“这伤疤……不痛,是爱。”
看来她不记得那年的事了吧?也是,当时她惊魂未定,他又血流满面,一眼瞬间,她又怎么会记得他的样子?
“爱?”段景熙先是一愣,然后露出一副洗耳恭听的表情。
他将她轻轻揽在怀中,娓娓道来,“六年前,适逢落凤城一年一度的节庆,我擅马术,恩师便要我去玩玩。”
她猛地怔愣住,六年前?那一年不就是……遥远的、模糊的,却又莫名清晰的记忆断断续续的拼凑起来了。
“那时,赛场上有位勇敢的少女挑战了极高难度的马技,攫住了所有人的目光及心神,可一个失误,她的坐骑发疯似的狂奔乱窜……”他说着,两只眼睛定定的看着她。“眼见危急,我骑着马奔入赛场救下坠马的她……”
她瞪大眼睛,惊疑又不可置信的回视着他,在她脑海深处的记忆慢慢的清晰,轮廓也渐渐的鲜明。“你……”
“我这道伤疤就是那时受伤留下的。”陆傲秋勾起平静而温和的笑。“可那少女非但不感激我,还对着我生气,简直不可理喻。”
说着如此动人故事的同时,他还不忘消遣她,段景熙眉心一蹙,好气又好笑的嗔道:“肯定是你嘴巴太坏,才惹得那少女不高兴吧。”
他知道她已经记起来了,虽然她不记得他的模样,总不至于忘记那年的惊险。
她目光一凝,直视着他的眼睛,温柔的触碰他的脸颊。“值得吗?”
他笑意一收,认真且坚定的回道:“值得。”